五十，1號

廚師把料理端上桌子的時候，十一和黃興，已經喝酒三杯。

十一說：「你別想把我手中的場域樹騙了過去。」

黃興說：「我一樣會邀請你吃魚。」

黃興還說：「從沒有想過，你會是藍的後代。這種事情，你怎麼就沒有告訴我呢？」

十一忽然不開心了。

魚肉已經上桌了。

黃興拿起夾子，夾了一塊，自己首先吃了起來。

美味的魚肉，入口即化。三十中口感，層層破開，直到最後，溶解在了嘴裡，如同美味的氣泡。

十一說：「你的調查真仔細。我還從沒有想過，你們會調查到這個地步。」

「還算輕鬆。龍族的訊息溝通不比蟲族弱到哪裡去。我們的靈界遍布著小密探，他們個個都是能手。」

「就像是龍族版本的間諜。」黃興打趣道。

「但是他們都只服務於龍族政府。這也是我們先祖留下來的靈界協議，給我們的資源。」

「不錯。」

「你也有可能留下來這種資源。你種下的樹木，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財富。」

「但是你是龍類，我是蟲民。龍類的你們，只不過是想要利用蟲民，對於你們來說，蟲民一直是被踩在腳下的。」

「那麼你也沒有想過要把我們踩在腳下。你有很強的能力。你的實力和我一戰，我想我必定死於你手。我是西域龍首。但是我不覺得龍族與蟲民有什麼區別。」

「那是你以為的。還有很多龍類不是這個觀點。」

「十一，有一個禮物我想送給你。」

「說說？」

「你有一個哥哥，名叫一號，不知道你想不想去見見。」

十一不由得一愣。

他從沒有聽說過一號。

他以為大哥是二號。

隨後三號，一直到十號。

他聽著這個哥哥的名字。

他說：「可能吧。我的爸爸私生子可能很多。」

「他也是一個天才。和你一樣有著讓人瞠目結舌的才華。」

「是嗎？可能我父親還算是流了些基因在我們身體里。」

「別埋怨你父親了。他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

「真的？」

「嗯。我曾經和他有過一段時間的牢獄之難。我曾經目睹他會為了自己的朋友而走進牢房。我覺得這樣的男人，是值得一個戰士為之敬仰的。」

「但是他也會在孩子沒用的時候，把孩子扔進碧波里，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活過來的時候，也會拿著刀子刺殺孩子。這樣的父親，是讓我恐懼的。」不過十一還是笑了起來。

他是很滿意最後父親的死亡。

他知道自己為了小安，做了自己能做的。

「或許這只是我們生而為龍本身就矛盾的性格。不是所有人都能統一自己的思緒，就像是我們自己就不明白我們的思考是怎麼回事。」

「那只是你的想法。在我的世界里，父親永遠都是我討厭的那種人。我甚至於希望自己不要成為父親。」

「是嗎？難道你沒有愛人？」

十一笑了起來：「有。一個已經離開的人。」

黃興說：「那麼她也回不來了。你應該看到現在了。」

「或許吧。我也已經有四十年時間沒有和她交流了。」

十一似乎在暢想曾經。

黃興說：「你不是真的想要那麼多錢，對吧？」

「確實不是。

」

「你只是想要報復我們龍類，或者說你父親那樣的龍類。」

「沒錯。」

「但是有一個狀況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那就是你父親並不是龍類。他本質是蟲子。」

十一驚呆了一下。

「蟲子？星際文明蟲族？」十一覺得這和自己心目中的父親的模樣，有很大差別。

「沒錯。這是你的哥哥，一號告訴我們的。」說著這話的時候，剛硬錯亂的線條流竄在周圍。

在他們凝視的時候，一個蟲民的生靈走了出來。

十一不會看錯，這個傢伙就和摘取了面具的自己是一模一樣的。

一號隨手坐下，坐的地方就出現了椅子。

他們坐在樹下一起吃著美味。

一號給他們講述起來，爸爸曾經在蟲族的名字。

還有爸爸因為一次探險，在起源星的碧波里死去。

最後被青伯伯所救，而後成為龍類的模樣，生活在這個大地上。

黃興不由得說：「所以你明白了嗎？」

你如果真的要仇恨，豈不是應該與我們一同對付蟲子？

十一一時間被說的啞口無聲。

這中間的事情，確實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險些是幫了對手的忙。

看著這個忽然出現的一號。

他才第一次發現，自己對於父親是多麼的不了解。

在那之後的日子裡，黃興還仍然留在十一的旁邊。

一號給他們講述了很多藍當年的事情。

藍的形象從沒有比任何時候，那樣子讓人覺得真實。

就似乎只有一號看到了那個明明是蟲子，卻要打敗蟲族的龍類。

明明是戰士，做著商人的買賣，而且成為了科學家。

明明無限光榮於一身，可是最後死的那麼簡單利落。

他們都為了藍的死而覺得不值。

那時候一號總是看著十一，十一回應著一號的眼神，就似乎十一看出來這個兄弟知道那一段別人都不知道的歷史。

黃興說：「但是一切都過去了。現在藍已經被埋入紫蘭鎮的地下，紫蘭鎮也已經被異類生物佔據。我想我們已經看不到那個曾經帶給龍族無數變化的龍類。」

十一感慨的看著頭頂的樹木，他說：「一切既然都是因為父親而開始，那麼就在現在，也讓這一切因為我而結束吧。」

一號看著十一編寫著命令，把一棵場域樹的種子從地下深處取了出來，交給黃興。

黃興很欣喜地說：「龍族將會記得你如今的這一幕。」

黃興把那枚種子交給了侍者，他們終於可以拿著那枚種子離開了。

而一號留了下來。

黃興當時並沒有理解，後者究竟要做什麼。

他說：「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們隨時聯絡我。如果不介意的話，甚至可以去我那裡住下。我們龍族現在是相當需要朋友的。」

十一說：「我想我會的，但是在這裡我更喜歡研究，我想要用場域樹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洞悉波頻背後的秘密。我總覺得蟲族理解波頻的方式還不是唯一的。」

黃興樂意的笑笑，他懂得這個傢伙，已經掉進去了科學家的陷阱。

是那種一旦鑽研進去，就會被滿目的科學，迷花了眼睛的。

黃興拿著那枚種子，回去了。

十一說種子里就帶著一個控制命令。

每一棵場域樹都會把自己的演算法基因，物質基因，同時遺傳下去。

而龍類可以憑藉演算法基因，直接遺傳操作系統。

這就像是操作蟲族電腦一樣輕鬆。

黃興很開心的帶走了那一切。

他知道兩個本來不認識的兄弟相逢，他們之間一定還有更多想要說的事情，需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