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發現了

缺少的這具屍體位置很奇怪。

如果說屍體們擺放的陣法是一圈又一圈的圓環，那麼這具屍體則位於圓環的中心。沒有缺失前，攝影師用相機拍下了它的服飾——一件掛滿了宗教徽章的動物皮草。「唔，這說不定是什麼名貴的狼皮還是熊皮。」費爾茲端著相機細細觀看，身旁的伊利則開始在四周尋找是否有拖拽的痕迹。

等費爾茲看完了全部照片后，他一抬頭，就迎上了伊利有些失落的臉，「我猜猜，一無所獲？」

「毫無痕迹，這是不可能的。」伊利皺了皺眉，「要是平時的暴風雪天氣，痕迹還有被掩埋的可能。但是今天如你所見，老大，是個大晴天。」

費爾茲沒有多說什麼，把相機還給了攝影師后，他背著手，轉身看向了村莊的深處，「要和我去村子里轉轉不。」

待伊利帶上了他的小挎包，兩人就開始了一次短暫的旅途。

這個村莊不大，經探測人員的記錄，基本上一個小時就可以沿著外圍走完。村莊主路的兩旁絲毫沒有住人的痕迹，甚至連食用腐肉的動物都不曾光顧。每家每戶門上掛著一串已經乾枯的樹葉，遠遠看去還是很明顯。「你說，樹葉早就該腐化了吧。」費爾茲駐足在其中一戶人家門口，靜距離看著這根樹枝。樹葉已經腐化的不能再黑，卻絲毫沒有脫落的跡象，費爾茲想了想，伸出手指稍稍用力，試圖摩挲樹葉的表面腐質。伊利則緊了緊衣領，「我進去看看有什麼新發現。」

走進房間，能夠看出往日是溫馨的。牆上的壁爐還堆著一些沒燒的炭火，沙發椅和柜子毯子都擺放的整齊，這間房子的主人生前一定是個愛乾淨的體面人。裡間卧室的床鋪落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床頭擺放著一些平日生活的雜物，包括一個倒下的相框。伊利注意到了這個與眾不同的物件，上前扶起了相框。「原來還有相片。」

相片中是和諧的一家三口，母親有著一頭濃密的長捲髮，穿著白圍裙笑的燦爛，而父親是幹練的寸頭，表情有些嚴肅，顴骨微高，但雙手還是踏實放在妻子肩上。小男孩長得英氣逼人，結合了父母的優點，大眼睛高鼻樑，約莫12歲的模樣，笑的十分歡樂，懷裡還抱著小男孩們玩打獵遊戲時自己造的「弓箭」。伊利看了好一會兒，將這張照片裝進懷裡，環顧房間四周，確定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后，踱步走出了屋子。

「老大，你還在看樹葉么。」

此時費爾茲已經站在了大路中央，瞥見伊利的身影，他嘆了口氣，嘴裡冒出白色水霧，「沒有什麼線索，碰一下就散了。」伊利知道他回答的有些敷衍，卻沒有戳破他。見伊利不追問，費爾茲轉頭，半戲謔笑著，「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不仔細看？」

伊利一邊走到他面前，一邊一字一頓的說，「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確定真相的事情，如果你確定了，一定會告訴我。」

是啊，他和伊利就是這樣的交情。

從小時候，伊利就跟著他面無表情地一口一個老大。費爾茲一開始不願意接受這個稱呼，但是兩人相約來到警局工作后，也許是出於工作需要，也許是習慣了這些語言輸出，他也就不忌諱這個名字。聽到伊利這番話，他有些莫名的感慨，卻又不知這位好友從何說起，只能低下頭吸吸鼻子，「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雖然我佩服你的專業素養，但是你也不能兩天兩夜不合眼。」

康納不跟著他們去調查的理由，

從來都是因為放心不下視工作如命的馮奇。「而且你這個年紀，每天都有警局的女同事甚至上司來我這裡打探虛實，你可得讓我減少一點壓力。」

馮奇在工作時格外認真。其實他是個陽光開朗的希臘雕塑，只是他對於工作的態度，也像羅素對待他的雕塑一樣。「好人，你就都幫我拒絕了，乾脆說我一輩子都想單身。這樣就不會有人來找我了。」他揮了揮自己的手術刀，手術台輾轉間看了康納一眼，「你看看，你自己不就是個好例子，何必因為婚姻捆綁住自己？帶著小可愛遠走高飛，也不用考慮他那些難以置信的要求。」

康納微微一笑。

她已經聽了很多人對自己說這些話，尤其是馮奇。像這位無憂無慮的，專註學業的男孩，自然是不會知道感情是多麼的複雜。然而，她卻不嫉妒。她希望馮奇可以一直保持這種狀態，按費爾茲的話來說，「馮奇啊，我們都很愛他，他一直做個帥氣可愛的孩子就很好。」

「你對這次案子怎麼看？」

說到這個，馮奇難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認真坐在了椅子上。「坦誠說，一開始我沒敢往深處去想。就算我們這種職業每天要面對上百具屍體，親自處理這類事情還是會有所忌憚的。」他轉了轉眼睛，彷彿開始回想一些事情，「我在高中的時候看過很多的怪物小說，裡面都有類似情節，直到大學閱讀到哲學之前，我都認為這種罪犯不可能存在於現實中。哲學是個好東西，真的。」

「你是指存在即合理這件事么？」

馮奇用力點頭，看向康納有些憂愁的眼神，「不過沒事，雖然我可能沒有伊利哥哥他們那麼強壯的體魄，但是我直到敵人身上的每一處弱點。有我們在你身邊呢，事情不會壞到哪去！」

康納剛剛要對他示意微笑，口袋裡的手機發出了來電鈴聲。她掏出手機，接起了電話。

「有什麼發現，終於知道和你的搭檔說了？」

電話那頭有了回應，卻不是她記憶中的聲音。

「親愛的，你記得我嗎？」

這是個有些低沉的女聲，康納有些疑惑，「不好意思，如果您說具體點，我也許會記起。」

「我是西北邊旅館的老闆娘，不得了不得了了！」打電話的人聲音變得急促，「我剛剛去後院拿柴火做飯，沒想到在後院雪地里一看，一個死了的人躺在那裡！我現在不敢動……」

「不要著急女士，我們現在就派人過去，您先不用動他。」

馮奇領會了什麼，「需要我打給警長他們么？」

康納看向遠方的村莊，緩慢搖搖頭。

「不用了，我自己處理得有眉目了，再讓他們知道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