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童話的正義

第4章 童話的正義

另一邊,康納已經帶上第二小隊前往西北部的客棧。

客棧的老闆娘,可以算得上是康納在郊區平民區安插的線人。由於靠近貧民地區,有很多混亂分子都會前往這個客棧喝茶。

老闆娘多次和康納抱怨:「警長小姐,雅庫茨克就這麼大,在大街上裝作不認識您真的很難!」

但是今天情況緊急,康納也不管認識不認識的了。

當她抵達那裡時,客棧的後院已經圍了一堆烏烏泱泱的人群。「請讓開!請快點讓開!」在小隊人員的開路下,康納才得以走到事故現場。她淡定走上前,蹲下查看,但是好像這個人的臉並不是他想的答案。

「康納警長,我們已經進行了核對,和老大那邊的案件人員對不上號。」警局的法醫已經先她一步到達現場,「這個人是剛剛死的,但是身體里血液被人抽幹了,塞進了黃金,不過可能是遭遇了什麼變故,他沒來得及塞滿。」

遭遇變故?

康納意識到事情開始變得有趣了。

「能不能找到他的作案手法。」

法醫點點頭,示意要帶回所里進一步解剖。看著人被抬走,康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一旁的客棧老闆娘目睹了這一切,她悄悄走上前,附在康納耳邊說,「小姐,我可能知道作案的是誰。」

康納認真點了點頭,拉著老闆娘的手走到了一邊,避開了記者的追拍。

走到隱蔽處,老闆娘的神情變得更嚴肅了許多。

「小姐,你作為雅庫茨克本地人,應該不會不知道山神的傳說吧?「康納彷彿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似的,眼神劃過了一層霧水:「略有耳聞。」「怎麼能是略有耳聞?應該是家喻戶曉,耳熟能詳的事情!」老闆娘霍霍著她的擦汗毛巾,「中央街轉角的書店,你不會不知道吧。」

「還有那本童話書,《瓦沙克的孩子全跳舞》,每家應該都有一本的吧,這可是傳家寶!」

「那個書店裡的姑娘,真是漂亮呀,還有她可愛又可憐的孩子。「

……

康納的內心深處蒙上了一層陰雨,她一句也聽不下去了。彷彿腦袋你灌了鉛。老闆娘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見縫插針的尖刺,深深刺進她的肌膚,甚至瞳孔,彷彿至盲的從來不是冬天該死的雪盲,而是一些從小就不想去聽的謊言。

「停下。」

老闆娘半信半疑停下了話茬,奇怪看著康納扶著頭走遠。

「這姑娘是怎麼了,平時的精力應該很充沛才對。」

她回到家時,房子里還是空無一人。

女兒出門上學的小鞋擺放的整整齊齊,要不是今天她和丈夫出去遊樂園玩,她也沒有這麼充足的時間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她摸索著走向廚房,顫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癱坐在沙發上。沙發正對面的牆壁是他們一家七口的全家福,不知為何康納身後的兩位老人的頭像被撕了下來。

這會兒居然有時間自問自答。她想也不用想這就是自己的傑作。

「你們這些人,分明就是不想讓我從這件事里逃出來吧。」

她拿起身邊的手機,撥通了帶有丈夫名諱的電話號碼。號碼響了兩聲就接通了,「喂親愛的,我在旋轉木馬上呢。」

電話那頭很吵鬧,她不想去多想其他的問題,「你們回來會有晚飯吃的,現在可以點餐哦?」

丈夫和女兒七嘴八舌地說著康納的拿手菜,她一邊笑著一邊記下,

最後在互相囑咐聲中掛斷了電話。

真累。

她的腦袋裡突然蹦出了這樣的話。

要是自己當初不對外界宣稱丈夫家暴她,她也許會讓自己過的更好一點。因為事實是,她的丈夫溫柔到不能再溫柔,她卻試圖通過各種手段把他變成暴躁的惡人。「還好阿列克謝夠有耐心,不然真的被我逼瘋了。」

她回憶起今天的屍體,才緩過來,打了個電話到法醫鑒定科。

「出結果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馮奇青春的聲音,「康納,我知道你奇怪為什麼是我接的電話。因為盧比孔所有的調查人員都收到指示撤離了,是費爾茲老大親自下的。」

「費爾茲他們沒事吧?」

「說不好,他們兩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電話信號倒是非常好。「叮叮噹噹的手術刀聲音十分清脆,「估計是雪山今年的春雪要來了,我明顯能感覺到空氣都凝固了,鼻子里幹得慌。」

康納一邊接電話閑聊著,在廚房的桌子上撕下一張小紙條,熟練寫下一句話。

「愛阿列克謝」。

「爸爸,媽媽又撕紙了。」

父女倆回到家,阿列克謝走到廚房喝了杯檸檬水,拿起了被小刀劃了四刀的紙條。

「愛阿列克謝。」

「媽媽,爸爸又哭了!」

康納的日記1

親愛的母親,今天又聽見了您小時候經常在我耳邊講的傳說了。

那時的我居然會相信有瓦沙克那樣一個地方存在,真是蠢的沒有葯醫。就像您責備我似的,責備是我的過錯,是因為我,祖父才無法從礦區回來。我明白那不是一場意外,這幾十年我已經努力不讓我的過去追上我了,可是她還是找來了。我每一天都覺得她在我的身邊,耳邊低語,眼前遊盪,唇邊徘徊。插手那個村莊的事是我的義務,我有責任保護下一個人不再受到傷害,像祖父那樣的事情,我曾發誓不會再發生。

我恨您,恨所有關於那個村莊的一切,恨你每天都對著一篇不可名狀的乾枯樹葉默念不知名的咒語,恨你把父親推向了深淵。

我愛您,是您生育了我,撫養我長大,愛您每天給我做的美味午飯和便當,愛您每晚給我講的瓦沙克的故事,我真的很愛您,多希望您沒有那麼早離開我。

阿列克謝最近問我怎麼老是和自己說話,我知道我的身體里住著另一個人。我覺得我是愛著您的,她是恨著您的。但是我和她,哪個才是原來的康納呢?雖然另一個她從來不叫自己康納,她管自己叫納真。可是納真不是山神的名諱嗎?她真是可笑。阿列克謝也很可笑,明明我在家對著她是康納的面孔,他卻說我大多時候神神經經,嚷嚷著要送我去看心理醫生。

我覺得我和她都太極端了,說不定會有第三個我來均衡這一切呢?

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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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沙克之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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