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臭豆腐推論失蹤案 清凈寺2傑報不平
上回書正說到立地金剛吳豹和巡山叟杜坤攤了官司,由於老房的鼎力相助,算是化險為夷。
他們倆的事情完了,老房還要接著找他師父,可師父在哪?被誰抓了?抓人的目的是什麼?都不清楚,為此老房是一籌莫展。
臭豆腐馮淵說:「大腦袋,你師父又不是商賈巨富,也不是達官顯貴,他一個耍猴的,平白無故抓他幹什麼?我看裡面有文章。」
「臭豆腐你把話說明白,什麼文章??」
「你看,咱們得分析對方的作案動機,對方如果是綁票,肯定得通知家屬準備贖金,到現在都沒有給信兒,說明不是綁票;
如果是為了威脅一個人,他也不認識什麼值得威脅的重要人物,這一條也可以作罷;
仇殺?他一個耍猴的能得罪什麼仇人?也不像,再說真要仇殺,在家裡就把他給殺了,幹嘛還把他擄走?
據我看,你師父這麼大歲數一個老頭兒,平白無故的失蹤,多半還是牽涉到了江湖案件中,是不是他無意之中掌握了什麼江湖秘密?賊人怕他泄密,這才把他擄走,又或者對方有求於他?脅迫他辦什麼事兒?」
馮淵一分析,老房覺得有道理:「褚恭,你再把你爹失蹤的詳細情況給說說,讓大家幫你分析分析。」
褚恭說:「那天晚上,我們吃飯比較早,我早早的躺下了,我爹和我娘也早早的休息了。第二天早晨,我去給我爹娘請安,我爹沒在屋,我問我娘:我爹呢?我娘說,我也不知道,早晨一醒來,你爹就沒在屋裡,是不是去遛猴去了。
我們也就沒在意,可直到中午也沒回來,我們就著急了,再數數養的猴子,一個也不少,我就覺得不好,這不是遛猴,就到附近找,也沒找到。
到了掌燈,人還沒回來,趕緊去十里八村的親戚朋友家問,都說沒來過,我們這真著急了,第二天去報官,官爺來了以後,也沒說出所以然,我實在沒辦法,才來找我房大哥。」
超水燕子呂仁傑聽完了,吧嗒吧嗒嘴:「我看馮淵分析得對,一定是他無意間,聽到或者看到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他自己卻不知道。對方怕泄密,晚上把他給偷走了,褚恭,你早晨開門,沒有聞到什麼香味?」
「香味倒是有,我母親燒香拜佛,屋裡有香味。」
「不是那種香,是熏香,馮淵,書安,你倆都隨身攜帶這種香,拿出來讓褚恭聞聞。」
馮淵百寶囊之中掏出一個熏香盒子,是一個摺疊的仙鶴,也有年頭了,有的地方都掉了漆,馮淵沒捨得扔,一直帶著。您別小瞧這個熏香盒子,馮淵用它抓住過白菊花晏飛。
他把仙鶴翅膀立起來:「各位,咱們每人聞點解藥,要不然我一動翅膀,咱們全都得打噴嚏趴下。」
他把解藥分發給大夥,大伙兒全都聞上,他一拽仙鶴翅膀,仙鶴嘴裡噴出一股白煙兒。
褚恭提鼻子聞聞:「嗯,早晨屋裡是有點這個味道,不過非常淡。」
呂仁傑說:「那就錯不了,這是黑道乾的,咱們大夥想想,他們當地有什麼黑道組織?」
老房說:「我師父家在河北滄州吳橋,有名的雜耍村,勾欄瓦舍遍地,黑道以彩霞教為首。彩霞教據說教主是三個女人,每個人的名字帶有一個霞字,能為之大,連滄州有名的太平鏢局周老鏢頭都不是對手。」
「那就錯不了,咱們彩霞教要人去。」
老房說:「各位兄弟,
我師父是不是在彩霞教,還不確定,我打算先禮後兵,一個人去探探虛實。」
呂仁傑說:「你可拉倒吧,你這模樣,到哪都是活招牌,我看還是我替你走一趟。」
這呂仁傑,在小七傑當中,最是機靈,鬼點子最多,他精通百家語,會各種喬裝打扮。他家開店房的,南來北往客商見過無數,因此從小見廣識多。
他要代替老房打探消息,老房自然是樂意。
義俠太保劉世傑說:「三弟,你一個人去有點孤單,讓你二哥沈明傑陪你一塊去。」
劉世傑是小七傑的大哥,任何時候都是穩穩噹噹,從來沒看他著過急,南俠告老還鄉之後,他就頂替了南俠的位置,在開封府舉足輕重。
他派沈明傑陪呂仁傑去,這是有目的,什麼目的?您還記得七傑小五義,沈明傑中了朝天嶺軍師八卦真人艾蓮子(有的說是三手真人劉道通)的迷魂藥,打死了呂仁傑父親呂霄。
雖然說沈明傑當時中了迷魂藥,可畢竟呂仁傑的爹是死在他手,沈明傑是紅臉漢子,他心裡覺得一直虧欠著呂仁傑。
呂仁傑呢?他是個大度之人,經常說:「二哥,我爹的死不怪你,都怪八卦真人艾蓮子,不要往心裡去。」可沈明傑始終都覺得虧欠。
劉世傑安排他和呂仁傑去打探消息。他立馬就同意了:「大哥,我和三弟走一趟,準保把褚老行蹤打探清楚,好一好,還行把人給救出來,您放心吧。」
老房叮囑:「你們要多加小心!」
沈明傑拍拍書安肩頭:「書安,你放心,我倆此去定能成功。」
他回頭對褚恭說:「我說褚恭老弟,你父親長什麼模樣?咱們得畫張圖,做到心裡有數。」
褚恭說:「我父親,六十多歲,和我模樣差不多,他左邊的眼角被猴子給抓過,有道抓痕特別明顯。」
「嗯嗯,有特徵就更好辦了,我看這樣,現在十一月了,明天我們就出發,爭取過年之前,把你父親給救出來。」
「哎呦多謝二位老爺!」這褚恭把希望寄托在他們倆身上了。
第二天,沈明傑穿一身便裝,武生公子打扮,肩頭扛著龍頭桿棒,呂仁傑打扮的是個文生公子,眼裡圍著十三節鏈子槍。
倆人辭別眾人,騎快馬趕奔滄州,現在是十一月的天氣,朔風如刀颳得正緊,天上彤雲密布,還下起了鵝毛大雪,這雪下的才大呢,不到半日,整個大地是銀裝素裹。
哥倆為救人,顧不得寒冷,打馬揚鞭,冒雪而行。從河南開封到河北滄州,足有一千里地,下雪路滑,馬跑不快,哥倆足足走了五天。
這一天終於到了吳橋,到了吳橋,雪也停了,這大雪罕見,整整下了五天。哥倆想找個店房投宿,可是他們來得有點晚,所有的客房都是滿客。
呂仁傑問一個店小二:「店家,為何所有店房都滿客?難道你們這裡有什麼大熱鬧不成?」
店小二看呂仁傑高頭大馬,俊朗不凡,他滿臉堆笑:「客爺,真讓您猜到了,明天,就是我們吳橋著名的大日子,叫賽青,您知道我們吳橋沒別的,就是人人都會雜耍,每年的這個時候,都要舉行雜耍大會,優勝者獲得雜耍之王的稱號,這個熱鬧誰不喜歡看?因此,十里八村的店房全都客滿。」
呂仁傑這才明白怎麼回事:「那麼店家,我兄弟二人,從河南開封來的,你看看,還有哪裡可以留宿我們?」
「店房是沒了,你們東邊走五里地,有個廟,背不住廟裡的師父,能收留你們。」
哥倆無處可去,也只得根據店小二的指點,去廟裡投宿。
倆人騎馬不多時來到廟前,古香古色的廟門,莊嚴肅穆的金剛護法,廟門左右各有兩盞燈,倆下了馬借燈光看,門口還有一副對聯,右邊是:暮鼓晨鐘,驚醒世間名利客;左邊寫:經聲佛號,喚回苦海夢迷人。」牌匾上寫四個大字:清凈佛堂。
倆人看這副對聯:「甭問,裡面住著得道高僧。」
天色雖晚,門卻沒關,倆人把馬栓到拴馬石上,進門往裡走,院子里有幾個僧人在掃雪。
呂仁傑一抱拳:「各位師父,打擾打擾,信眾呂三,沈二,錯過宿頭,想在貴寺休息一晚,明日在佛祖面前上香,不知各位師父意下如何?」
呂仁傑這話說得隱喻:我們哥倆沒地方住,在你們這住一晚上,不白住,明天給香火錢。
有個掃雪的和尚,個子不高,眉清目秀三十來歲,過來打量打量他們:「阿彌陀佛,你們想在這兒住,我們非常歡迎,什麼香火不香火的,出家人慈悲為懷,理應方便。」口音是女子口音。
呂仁傑心裡一驚:這個寺廟感情是個女子的寺廟。自己倆大老爺們,住在這裡諸多不便。這店小二,也沒給說明白,他就有心走。
這個尼姑把他給攔住了:「公子,我們佛門四大皆空,你們不要多想,你看白雪皚皚,天黑路滑,現在這般時候,也不好找店家,就在寺廟中將就一下,明天早早的走路便是。」
呂仁傑看她說得有理,也不好意思走了:「多謝大師留宿之德。」
這個尼姑吩咐:「妙音,你去安排禪堂,妙潔、妙玉,去廚房安排飯菜,妙才,妙玄你們去把馬牽到後院。」
幾個人聽到吩咐,答應一聲:「是,師姐。」分頭準備去了。
呂仁傑看她還挺有師姐的威嚴,幾句話,安排的井井有條:「師父,您法號怎麼稱呼?」
「貧尼妙人。」
「妙人大師。」呂仁傑雙手合十。
「大師可不敢當。」妙人還挺謙虛。
說話間妙音跑過來了:「師姐,禪堂收拾好了。」
「二位施主,隨我來。妙音,你們繼續掃雪,不得偷懶。」
把倆人帶進禪堂,禪堂里十分暖和,大炭火盆呼呼的著:「二位,你們隨便坐,今天在這兒將就吧,飯菜一會兒就得。」
倆人也客氣幾句:「打擾大師清幽,罪過罪過。」
又過了一會兒,給端來了四個素菜:木耳炒香菇,攤雞蛋,燒茄子,燉土豆,還有滿滿一盆米飯。
倆人早就飢腸轆轆,看到飯菜,更是五臟廟打架,妙人看看他倆:「你倆請罷,我們不打擾了,用完飯,早點休息。」
妙人走了,倆人脫掉外面大氅,每人一大碗米飯,不多時,風捲殘雲一般,四個菜一大盆米飯全都吃了。妙潔、妙玉進來收拾碗筷:「都吃完啦?」
沈明傑還有點不好意思:「吃完啦。」
「吃飽沒?沒吃飽,還有。」
沈明傑慌忙說:「吃飽啦,多謝二位。」
倆人收拾完,退出去了。
她們走了,呂仁傑還說呢:「二哥,還是出家人心眼好,明天咱們多給香火錢。」
「對,多給。」倆人呆了片刻,上床睡覺了。
他們連日趕路,早就疲乏了,很快就睡著了。
到了第二天,天還沒亮,隱隱傳來有悠揚的鐘聲,而後又傳來郎朗的誦經之聲。寺廟都是晨鐘暮鼓,打鐘就是告訴人們,新的一天開始啦。
沈明傑和呂仁傑躺在床上,聽著大殿之中群尼的誦經之聲,心裡無比平靜。倆人在開封府多年,江湖上打打殺殺,乾的都是玩命的勾當,難得這片刻的寧靜。
怪不得蔣四叔和智化大叔隨雲中鶴魏道爺出家,出家果真是凈化心靈,感到充實。有那麼句話:日出三竿僧未起,算來名利不如閑哪。
倆人唯恐群尼敲門,也起床洗漱。又過了一個時辰,天光放亮,有人敲門:「施主,你們起來沒?我們給你們送齋飯來啦!」
倆人開門,妙潔、妙玉倆小尼姑拎著食盒在外面呢,倆人行禮:「小師傅,費心啦,多謝多謝。」
妙潔說:「大開方便之門,是我出家人的本分,公子不必掛心。」她不過二十來歲,雖是法服素顏,卻是清靈俊秀。妙玉也是頭臉齊整,乾淨利索。
放下飯菜,她倆走了,沈明傑二人看桌子上擺了一大桶粥,饅頭,和一盤鹹菜。呂仁傑也好詼諧,他對沈明傑:「二哥,昨天晚上我們吃光了一盆米飯,今天早晨這桶粥也不少,真把我倆當飯桶拉。」
沈明傑說:「她們大概看出我們是習武之人,食量大,所以準備的多,快吃吧,吃完了,咱們好去查案子。」
倆人不一會兒就吃完了,推門想出去辭別廟主,他們還沒推門這個功夫,廟門開了,闖進來一幫男人,這幫傢伙歪戴帽子斜蹬眼,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為首的這個人,三十來歲,一對三角眼,黑眼珠少,白眼珠多,這白眼珠要把黑眼珠擠沒嘍,黑眼珠不讓白眼珠把它擠沒嘍,就在眼眶裡嘰里咕嚕亂轉,一張嘣刺劍,大塌鼻子,一對招風耳。
說話瓮聲瓮氣,進來就直呼廟主的名字:「妙人大師,在不在?」
妙人大師從大殿走出來:「黃管家,您今天怎麼有空來到我這寺廟?請到裡面吃茶。」
「吃什麼茶?和你說的事兒怎麼樣了?考慮好了沒?我家少爺可等不及啦。今天都沒有心思去看雜耍,就等著你一句話呢。」
妙人大師表情嚴肅:「阿彌陀佛,黃管家,我們出家人遁入空門,心早就是佛祖的了,紅塵之事,再不留戀,還請你家公子斷了這份念頭吧。」
「哎呦,妙人大師,你怎麼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家少爺這是抬舉你們,不忍心讓你們青燈古佛,了此殘生。讓你們享受榮華富貴,你們還推三阻四,忤逆我家少爺,什麼後果你可清楚?」
妙人把臉也沉下來了:「黃管家,青天白日,乾坤朗朗,不同意還能怎麼滴?你們還要搶人不成?」
「哈哈哈,妙人大師,你算說對了,我們今天就是來搶人的,兄弟們,上。」
後面的惡奴嗷一聲就要往裡闖,沈明傑火爆子脾氣,哪看得了這個?這比強搶民女還要可惡。他推門來到天井當院:「住手,我們你們誰敢動手!」
黃管家瞅出來一個漂亮小夥子,眉分八彩目若朗星,二眉當中還有顆紅痣,跟二龍戲珠似的,更顯得傲骨英風:「你是誰?膽敢管大爺的閑事。」
「哈哈哈…」沈明傑朗聲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你們擾亂佛堂,天理難容,還不給我滾開!」
「好小子,你可知道我們是什麼人?」
「你們是什麼人?」
黃管家把胸脯子一拔:「我們是滄州府尹張大人的手下,得罪了我們,你還出的了滄州哪?別多管閑事,走開!」
「你們是滄州府尹張大人的手下?狗仗人勢的東西,那張大人身為朝廷命官,有你們這幫手下為非作歹,他也好不到哪去!犯到我手裡,也要法辦!」
黃管家笑了:「這小白臉,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是癩蛤蟆吹蠟燭——好大的口氣!」
「是嗎?今天這事我還管定了!」
黃管家看看妙人,嘴沒把門的了:「妙人,怪不得你不肯交人,原來是養了野漢子,有人給你撐腰……」
他剛說到這兒,沈明傑巴掌就揚起來了,「啪!」這大嘴巴,抽個結結實實:「讓你嘴欠!」
黃管家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打得他原地轉了仨圈,牙齒還打掉兩顆,下半截話就沒說出來:「哎呦你敢打我!弟兄們,給我上。」
手下惡奴撲奔沈明傑,沈明傑打他們和鬧著玩一樣,三下五除二,把他們打得王八吃西瓜,滾得滾,爬的爬。
黃管家看手下人都挨了揍,知道遇到硬碴子了,大著膽子問:「你是誰?敢不敢留個姓名?」
沈明傑心說:「為了不給寺廟留麻煩,也為了警告他們,乾脆我報名得了。」
「你聽好了,我是開封府的辦差官,笑面郎君沈明傑!你們撞到我的手裡,給你們一點小小的懲戒,回去告訴你們知府,讓他小心點,膽敢為非作歹,就讓他的脖子試試虎頭鍘的鋒利!」
「哎呦媽呀,怎麼遇到開封府的了?真倒霉到底了。」黃管家心驚膽戰:「是是是,小人一定轉告。」
「滾吧,以後休要到此地生事!」
「可不敢了,借我們八個膽子,也不敢了。」他們連滾帶爬的跑了。
妙人這才知道,投宿的二位,是開封府的辦差官,面前這位赫赫有名的笑面郎君。
沈明傑是好心,為了給寺廟剪除禍患,他就忘記他是來查案的,打抱不平暴露了身份,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