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手車的江湖
「太大了，外型也不太好看。」小宇老練的搖搖頭
「那這款，長城哈弗，外觀時尚，車身也緊湊。」小夥子換了一輛在車前很有信心的比劃。
「來問的人最多是哪些車，還有他們最想關心的是什麼，我想了解一下，作個參考。」小宇接著問。
「就是剛看的，還有長安和廣汽的這兩款，主要關心還是價格，其次是外型好不好看吧。不過這輛長城哈弗，公里數符合你的要求，想要時間抓緊啊。這車價格可給你作些讓步，但少不了多少，國產車本來利潤就不高。」小夥子不斷的推銷著車。
小宇見差不多了，忙改口說再看一看，倆人就撤了出來。
王述文在一邊沒有作聲，像個跟班一樣看著小宇盡情表演，他發現這小子太嬗變，事先說好的亮明身份瞬間就變成買主了。
王述文跟著小宇又去了下一個全是二手SUV的車行，露天停車場擺出的車型和前一家suv相差無幾。
一個極力配合同樣穿著十分花哨的年輕銷售。他拿著一款超大屏的手機，一邊刷著屏，以誇耀店裡銷出手的車有多少，一邊不厭其煩的遊說各種車型。他承諾他們的車是從正規渠道進的貨，絕對沒有泡水車和事故車。
小宇不慌不忙，邊逛，邊東問西瞧。不過，所問的問題又換了一茬，但都是事先擬好記在心裡的調研題目。
見看車的人並不急於買車，小夥子撩起衣角扇著風說：「倆位朋友，慢慢看。」就奔向另外進場看車的人。
他倆如法炮製走了幾家店后，時間來到中午。
正午的太陽，沒遮沒擋，地上滾滾熱浪，掀起一股機油與橡膠被烤糊的混合味道。他倆就近找了一家園區內的便利店，買了倆碗泡麵當午飯，順便坐在便利店裡吹空調憩腳。
吃過飯，倆人看了看時間，商量接下來去合資品牌區域走訪，便提著兩瓶冰可樂不情願的走出涼爽的便利店。
王述文在擺渡車上路過一處進口車展區的指示牌。他對小宇揚了揚頭，小宇告訴，那邊通常會遇到有些店存著稀奇古怪改裝的越野車，都是有錢的發燒友玩沒多久要換的車。王述文一聽，躍躍欲試想去一飽眼福。
「坐著吧。看也是白看，眼不見心不煩。」小宇收回目光故作不在乎的神態說。
他倆和隨車的幾個人在合資品牌區下了車，還好這個區域都有設計頂棚，不用受罪頂著太陽看車了。於是，倆人先選了一家沒什人的店走進去。
這一次，小宇示意讓王述文去做走訪。王述文前次已觀摩過小宇的交流方法，大概的套路也基本摸清。
倆人在店內轉了一會兒，才從屋內走出一個著工作服看起三十齣頭肚子明顯的短髮男子，他不緊不忙在後面跟著他倆，也不急於上前攀談。
王述文停停走走學著小宇一幅來看車的樣子，見對方面無表情，遲遲沒有招呼人的意思，他心裡一陣心虛。
王述文抬眼為難的看了看小宇，示意這人不按套路出牌啊。結果，同事順手打開一輛車門鑽進去，裝著看內飾。王述文瞅著表情嚴肅的工作人員，終於綳不住臉面的問：「你要不，給我隨便介紹一下你店裡的幾款suv的車型。」
「自己隨便看吧，看好了哪款、什麼型號、多大排量，要定再給你們講。」這位工作人員收著眉語氣生硬的回答。
「……」
見王述文束手無策的立在一旁，工作人員提了提褲子才講：「你們是公司做調研的吧？如果沒猜錯的話。
」
王述文被揭了底，只好硬著頭皮問過幾句，便迅速逃離，換下一家碰碰運氣。
接下來，他倆走訪的幾家店，王述文學乖了，跟著小宇不斷變換策略，見機行事的問問題。
不過由於天氣炎熱，店內的人大多因生意清閑，顯得懶懶散散，困意綿綿，不是每一個詢問的都會給他們好臉色。
於是，他倆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勉勉強強的走訪了合資品牌的市場。末了，又忍不住逛了兩家改裝車的車行，用來滿足倆個大小子對著車咔咔的一陣猛拍的好奇心，這才口乾舌燥拖著快中暑的身體打道回府。
這一天下來，雖然不比王述文干棒棒輕鬆，不過他覺得收穫還是蠻多的。特別小宇，王述文覺得這小子腦袋靈光，遇事冷靜不慌，天生是個跑市場的料。
他回來的路上問小宇，為啥一開始，他在店裡假扮買車人看車，別人沒察覺，自己去第一家店，身份就露餡了。
「很簡單，我看的是國產車，你問的是合資車，品牌不一樣。」
「你能不能再講清楚點？」
「國產的性價比差不了多少，品牌影響力也不高，只要車性能沒問題，價格實惠，選那款都差不多。合資好歹是個混血，真正要看車的心裡早有所屬，去就沖著某品牌去的。」見王述文還不太明白，他又說：「最主要的，你像買合資品牌那種車的人嗎？那些車別看是二手，一輛起碼也十多二十萬。」
「那你不事先告訴我一聲，讓我丟人顯眼。」王述文覺得小宇是故意的。
小宇還嫌嘲笑他不夠，又調侃道：「你沒看你當時那副模樣，活像個缺心眼的傻小子站在那兒找媽。」
王述文雖然不愛聽這小子拿自己開涮，不過，他說的倒是實情，自己這往後要學的東西還多得很。
接下來幾天，他倆又走訪江北各大售SUV的4S店，然後把搜集好的各種問題帶回公司整理成市場資料。
那天上午，小宇臨時被經理叫去辦其它事，他叫王述文在他擬好一大半的表格里接著填寫訪談情況的內容。
臨到中午，小宇回來，問市場走訪的資料整理得如何了？他等著檢查后列印出來，下午要開會要用。
午飯後，休息了一會兒。一點半準時在小會議召集市場和品牌兩部門的關於這次新suv產品市場認知會。
市場事業部的人陸續前往小會議室，小宇路過王述文的桌子，用胳膊肘頂了靠在椅子的人。
王述文一時還沒明白過來，一臉茫然的呆望著小宇。
「不認識我啊？就當我沒說啊。」
王述文來不及多想，起身抓過筆記本，就跟著走進會議室。
會議由市場部王經理主持，投影牆上打上一行粗黑體的紅字——「某汽車集團SUV新品上市市場認知會」。
市場經理作了簡短的開場白，然後由委託的調研公司作市場調研與分析報告。投影上的演示彙報畫面明顯作了精簡，桌子上相關人員放了三本筆記本厚的市場調研研告，供人邊聽邊翻閱。
牆上播放的全是各種大小表格，標註顏色的圖形和密集的數據，所有人都側身注視著牆上，每個人臉上變幻著投影機射出的一縷縷暗光。
四十分鐘后，市調報告終於在一成不變，不急不緩的語調中結束。
接著是王經理對這一次的市場摸底整理一個簡單的PPT，從市場與車商的層面對於一些情況作了小結和補充。王述文看著牆上的某些一筆帶過的現狀分析的描述，他想起那裡面也有他的這些天的苦勞，心裡多了一份欣慰的感受。
在市場部相關人員作了客戶對新產品上市形象基本要求和重要的營銷節點安排后，除留下了品牌中心的人，其他人就散了會。
小宇回到辦公室，王經理叫他擬出這次競標的內部工作計劃。
王述文見周圍沒人，悄悄去問小宇他能否參加這次競標工作？
「你才來幾天，還不夠格，等著吧。」小宇頭也沒抬的回答。
王述文一臉失望回到座位上，打開電腦，悻悻的刷著關於汽車的市場新聞。
小宇走過來趴在隔板上說：「如果你表現好，我再給領導說說，也不是不可能。」
「……」
「來，把這個工作計劃照我給你的範本做出來，我去出個大恭，這兩天跑市場肚子不舒服……」
趁小宇去蹲坑時，王述文打開Excel建了一個表格。他上學時很少接觸過電子表格這類軟體，邊摸索，邊在網上現觀摩動態操作方法，現學現用忙了一下午。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他仔細查看了競標接下來要完成的內部工作，發現很大一部分的內容都是圍繞策略與定位和主題創作展開的。
他尋思，如果能有幸全程參與這次競標的創作工作，正好看一看自已到底有沒有當文案的潛質。一想到這些，他半張著嘴，鼻孔翕動，像條金魚沉浸在既興奮，又摻雜著一絲忌妒的想象中。
當天下午，王述文忙活了半天終於把表格擬完，傳給了小宇。他準備收拾下班，桌上的手機晌起。寧藝的聲音從那頭傳來，他人就在市區，等王述文找地方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