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慈善晚會
翌日,言子博看著手裡的請柬思索片刻,撥出了電話。「晚上要舉辦一個慈善晚會,你和我一起出席?聽說有一幅秦山的真跡。」
「真的嗎?那必須得去看看。」紀莞書難得激動了一下,秦山先生已經絕筆多年,他的畫深受圈內人士的仰慕,她也不例外。
「那你現在過來,我在yk造型。」
「好。」她將快改完的畫稿放進抽屜,來不及上鎖便匆匆關上門向外走去。
一道黑影,悄悄打開了302畫室的門......
紀莞書用最快的速度趕到yk造型,言子博已經坐在沙發上,她想著低調行事,讓造型師做個最簡單的造型,言子博卻不甚大滿意,「amy,幫她換新季的第一套,髮型你看著來。」
等紀莞書挽著言子博踏上紅毯,她才發現這個慈善晚會好像不簡單,「怎麼這麼多媒體?」她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了,還怪不適應的。
言子博拍了拍她的手,一邊帶著她往前走一邊說道,「嗯,聽說有位大人物要來,別擔心,你今晚很美。」
紀莞書心裡暗暗後悔,只得硬著頭皮對著媒體和鏡頭一笑,頓時閃光燈連綿不絕。
底下媒體倒是悄悄討論起來,「這是哪個明星嗎?」「不認識啊,但是太有氣質了吧!」「不管了,這麼漂亮總能吸引目光,。」
「她旁邊那個你們不認識?言家的二少誒!」
「言家?怎麼沒聽說過...不會是京都的那個言家吧?」
「對啊!還不抓緊多拍幾張當素材,他之前可不經常露面,我好不容易挖到的消息。」
紀莞書感覺臉都要笑僵了,怎麼回事,不應該對著後面的賓客拍了嗎?還不轉鏡頭...
好不容易挨到簽名區,剛轉身就聽到身後傳來一片騷動,「來了來了,快快快。」
紀莞書向紅毯入口望去,心想什麼大人物這麼誇張。當看到來人時,臉上的笑意幾乎凝結不住,忍不住低頭倒退了一步。
言子博伸手放到她的腰上,和一雙透露著深寒的眸子遙遙相對,絲毫沒有避讓,甚至輕笑了一下。
姜冬霖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紀莞書,一身黑色開叉禮服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線,頭髮被高高盤起只留下額角的兩縷頭髮,露出修長白亮的脖頸,風情萬種。
他下意識想到她身邊去,卻看到一隻手放在了她的腰上,看向她身邊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媒體越拍越覺得不對,怎麼姜總的臉色越來越沉,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
「保持冷靜,躲的了一次躲不了兩次。」言子博看著紀莞書說道,「釋然才能真正的放下。你看...」
紀莞書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裡的顫動,抬眼望去——王橙涵從車上下來,步步搖曳生姿,走到姜冬霖的身邊,挽起他的手臂,笑著和媒體打招呼向這邊走來。
「進去吧,我有分寸了。」紀莞書心裡慘笑,原來已經有別人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是她。她移開眼,不再看向他們。
也沒看到姜冬霖甩開王橙涵的手,大步向前,留下王橙涵和媒體面面相覷,她只能擠出一抹害羞的笑對媒體說道,「他就是嫌我打扮太久有點小脾氣了,不好意思。」隨即咬咬牙快步向前走去跟在姜冬霖後面一前一後的進場。
她抓著裙擺的手忍不住扭曲,盯著前排坐著的紀莞書,眼底流露出一絲怨毒,
冬霖一定是看到了她才會這麼不給自己面子,還好自己機靈,想了個借口!這個紀莞書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她絕不會讓她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搶走!紀莞書心裡雖然明白,卻還是有點心不在焉,那之前那個晚上算什麼呢,為什麼有女朋友了還要招惹她。
言子博看著坐在位置上愣神的紀莞書,心裡想是不是自己做的太狠了,總不會一蹶不振了吧。但是他必須要在事情還可控的時候讓紀莞書學會平靜面對,遠離那個男人。再來一次巨大刺激,他也不能確保紀莞書還能否撐住。
紀莞書感覺身後有人盯著自己,目光灼灼,她扭頭過去,對上了姜冬霖的眼睛,他一身純黑的西裝,搭著一條暗紅色領帶,坐在斜后桌沒什麼表情的看著自己。
紀莞書看向他的額頭,這麼多天過去已經好了好像也沒有留疤。她回過身,那就好,她不想和姜冬霖再有什麼瓜葛了。
姜冬霖看著她偶爾和身邊的男人交談幾句,全程也沒再回過頭來看他一眼。他感覺心被人緊緊攥住了,有些煩躁又無可奈何,連王橙涵叫他也懶得搭理,「自己拍,別煩我。」
「最後是著名畫家,秦山先生的山水畫《故居》,起拍價300萬。」主持人開始滔滔不絕的介紹起這幅畫,身邊的人不斷抬起拍子。
「350萬!」
「450萬!」
「500萬!」紀莞書看著不遠處的畫卷,心裡嘆道,不愧是秦山先生,這栩栩如生的境地,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可以達到。不過財力么,最近有點緊張,只能錯過啦。
「600萬。」言子博在紀莞書震驚的目光中放下拍子,戲謔的看向紀莞書,「這麼看著我做什麼,買來送你的。畫室總要有鎮店之寶吧!」
「650萬!」
紀莞書忙湊過去在言子博耳邊低語:「不用了,我以後賺錢會自己買的,你這些年已經幫了我很多,我哪有這個臉拿。別舉了!」
姜冬霖看得出來紀莞書看到這個畫時眼裡閃爍著不一樣的光芒,這個藏品,和紀莞書,他要定了!淡淡的聲音在會場響起卻讓人忽視不了「800萬。」
大家一看姜總舉牌了,就是再想要也沒有膽子敢舉了。
「800萬第一次!」
「800萬第二次!」
正當大家都以為要一錘定音時,又一道聲音響起,「900萬。」
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是誰這麼不長眼,居然敢和姜總搶東西,怕是明天就要破產了。當事人言子博反而沒什麼感覺,還瞥了姜冬霖一眼,他倒是要看看,姜冬霖有多大的決心!
「1000萬。」姜冬霖低沉但帶著不悅的聲音再次回蕩在會場。
「1200萬!」
會場上只剩下了兩個男人不斷加價,大家看的冷汗直流,不敢出聲...
紀莞書看著不斷飆升的價格和主持人笑得合不攏的嘴,更是心裡想吐血,搞不懂這兩個人怎麼就對上了,她使勁拉了拉言子博的袖口,「言哥,就算為我出氣也夠了,停下吧,再這樣我以後都不陪你出席了!」
言子博看著姜冬霖勢在必得的樣子就覺得礙眼,「好了好了,我不買,讓那男人當冤大頭去!不過也不能讓他拿的這麼容易。」
「姜總,久聞大名,只不過這幅畫是我的外祖一直惦記著呢,過幾天就是他老人家八十大壽了,不知你能否忍痛割愛?」言子博弔兒郎當的開了口,嘴上客氣,實際上卻沒半點尊重。
「不能。」冰冷的聲音不帶半點猶豫的響起。
「行唄,素聞姜總商場上殺伐果斷,要這麼一副山水畫做什麼?」
這次姜冬霖倒是沒有秒答,視線停留在紀莞書的身上說道,「愛人所喜,勢在必得。」
言子博嘴角輕諷,原來是為了別的女人,真是沒意思。其他人卻是嘩然一下,姜總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真是驚天八卦。
王橙涵在姜冬霖舉牌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是為了誰,她幾乎維持不住表面的不在意,手指甲都硬生生掰斷一個。堅持了這麼多年,不能前功盡棄!一道道探究的目光射到她身上,不行!這些年來他的身邊只有自己,她只要保持微笑緘口不言,別人都會以為是給她買的。
紀莞書看著後方的兩人,思緒飄忽,王橙涵和她一樣也是美術系畢業的,姜冬霖還真是大方,一擲千金只為紅顏笑。她看著王橙涵那一臉的嬌羞,覺得刺眼極了。
「1200萬三次,成交!恭喜姜少!」
唯一感興趣的展品已經被拍走,紀莞書也沒心思聽主辦方的感謝,乾脆去趟廁所。
出來時倒是在洗手台看到了補妝的王橙涵。她不想理,只當沒看見,剛打開水龍頭就聽到旁邊的人開了口,「妹妹呀,真是不好意思,東霖知道我也喜歡那幅畫,所以沒讓給你們,可不要生氣哦~」
紀莞書這才看向一臉小人得志的王橙涵,「你不必和我陰陽怪氣,我對你們沒興趣。」
「你!」王橙涵看著紀莞書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只覺得更加厭惡了,裝什麼裝。「你放心吧,你的媽媽,你愛的畫,還有東霖,現在都是我的,只要是你看上的,我全都會奪過來!五年前你既然走了,就不該回來。」
紀莞書只覺得不耐,啪一聲關掉水,直視面前這個虛偽的人,「姜冬霖眼光怎麼就怎麼差,他知道你私下這幅嘴臉嗎?你愛撿破爛就都撿去好了。我紀莞書想要的東西,自是誰也搶不走的,我也沒有和他複合的念頭。我回不回來也和你沒關係,你以為我不知道五年前你做的手腳嘛?我勸你還是安分守己一點。」
說完也不看王橙涵那副驚慌卻故意裝得風輕雲淡的樣子,向外走去,看王橙涵的反應,五年前的事情果然有貓膩,她得想辦法查查。
「還敢威脅我?!咱們走著瞧!」王橙涵惡狠狠地看著紀莞書的背影喊道。
剛拐彎就看到了前方倚著牆的男人,手裡夾著一根煙,聽到動靜嘴裡吐出一口煙向她看來,煙霧繚繞,一時看不清對方的臉。
她又向前兩步,煙霧飄散,才發現是姜冬霖。紀莞書下意識想避開,卻又只有這麼個通道,嘆了口氣,低頭靠著另一邊的牆向前走。兩人擦肩而過,正當紀莞書鬆了一口氣,又聽到姜冬霖低沉的聲音響起,「我眼光差?」
紀莞書一愣,這男人居然偷聽!她想起剛剛在廁所說的那些話慢慢漲紅了臉。
不如假裝沒聽到,跑吧。她剛起這個念頭就感覺手被男人握住,隨即被踉踉蹌蹌地帶著向前走去,她掙扎一番發現效果甚微,「姜先生,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姜冬霖打開了消防通道的門,將她抵在牆上,樓道外的觸控燈亮起,她看到姜冬霖皺著眉,眼裡交雜著不解和脆弱。
為什麼他會露出這幅神情?紀莞書想不明白。許久沒有人出聲,燈光滅了,黑暗中紀莞書略顯急促的呼吸慢慢平靜下來。昏暗的樓道,觸感變得格外敏感,她感覺到姜冬霖鬆開握著她的手,手腕卻還是感到炙熱,彷彿被灼燒一樣。
隨即感到臉上一熱,他輕輕撫上她的臉,帶著一絲落寞的開了口,「沒有複合的念頭?」
紀莞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保持沉默。
「莞書,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姜冬霖感覺自己的心一直在下墜,找不到一個著力點。
他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王橙涵和我沒有關係,那幅畫...是買來送你的,我還記得,你以前說,最喜歡秦山先生的畫。」
紀莞書心裡一酸,以前她總是賴著姜冬霖,畫畫也喜歡讓姜冬霖陪著,每次畫不下去的時候就會和他抱怨,「我什麼時候才能有秦山先生那種水平呀,哎呀,等以後我自己賺錢了一定要買好多副真跡掛起來日日觀摩!」姜冬霖總是笑笑,說以後只要出現秦山先生的畫就全買下來送她。
可惜...那時候姜冬霖剛拍下一幅,還沒來得及送她就等來了一句分手。
「都過去了,以前的事,還提它做什麼...」紀莞書心裡澀的犯酸,為什麼要和她解釋這些,明明他們應該成為沒有交集的人才對。
姜冬霖的手慢慢移到了她的下巴上,她想低頭卻被強制抬起,「你看著我,五年前,為什麼走?為什麼好端端的提分手?」
他看著面前總是不願意和他對視的女人,細思她在廁所里說的話,難道以前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紀莞書只覺得好不容易癒合的傷疤被狠狠撕裂,篤定姜冬霖是在裝傻。她猛地推開他的手,冷冷的向後退了一步,眼底閃過一絲痛苦,「行了,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重申一遍,我和你不可能了!我再不回去朋友要來找我了。」
姜冬霖想伸手拉她,卻被躲開,他伸出的手慢慢握成拳頭砸在牆上,青筋暴起,「紀莞書!我說了,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就直接盼我死刑?五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紀莞書冷笑,「問你?怎麼問?你和她說的話我是親耳聽見的!忘記了?還是覺得我好騙?」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手機也不合時宜的震了起來,紀莞書不再停留,向外走去。
姜冬霖沒有再攔,看著紀莞書的身影走出視線,他靠到牆上,又點了一根煙,他想不明白,為什麼紀莞書這麼抵觸這個話題。
他將煙丟在腳下踩滅,掏出手機,冷戾的表情在黑暗中更加陰沉,「李牧,幫我去查一些事情。盡量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