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舔狗
中午放學，褚裴一群人難得還呆在教室。
離下課還有十分鐘的時候，時晚就瞥見他昏昏欲睡了，想到他幫自己抄了大半節課的筆記，時晚心裡有點不好意思，又把課本抽回來，自己乖乖寫著。
此時此刻少年正趴在桌子上，頭埋在臂彎里，露出好看的眉眼。
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他的眼睫漆黑，側臉線條凌厲，彷彿下一秒就會睜開眼，像蟄伏已久的猛獸，狠狠將人撲殺。
時晚掏出手機，找到攝像頭，點了一下中間那個白色的小圓點。
緊接著，教室里響起靜謐又詭異的一聲。
「咔嚓。」
完了完了完了，她居然沒有關聲音？
她忍不住側頭，少年好看的眉毛皺了一下，緩緩睜開眼。
時晚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在他睜開眼的前一秒，埋頭趴在了桌子上。
裝睡。
身後是一陣窸窣聲，她聽見褚裴從抽屜里拿了什麼東西，然後看了會手機，單手翻出去，姿態懶散地往教室外面走。
這個姿勢保持整整一分鐘后，時晚訕訕地抬起頭，發現褚裴果然不見了。
呼。
然而她一口氣還沒呼出去，少年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門口，逆著光，五官輪廓在昏暗的光線下愈發顯得鋒利。
兩個人對視一眼后，他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不慌不忙地走過來，打包好的粥放在她桌子上。
時晚剛想起身讓他進去，少年長腿一伸，從旁邊勾了把椅子，大喇喇地坐下。
抬頭，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怎麼醒了？不多睡會？」
他眼裡漾著笑，時晚被他看的毛骨悚然，連忙移開眼。
「不、不睡了，睡不著。」
褚裴沒應聲，打開蓋子，攪拌著吹了一會兒，遞給她。
時晚接過去，習慣性地說了聲謝謝，無意中碰到他的手背，時晚覺得有點燙，看了他一眼，動了動嘴唇，最後什麼也沒說。
教室里除了幾個在睡覺的，其他同學都在看書，時晚這會兒額頭還燒著，吃了幾口就沒胃口了。
褚裴低頭玩著手機，漆黑的眸子里盛著幾分倦意，眸光卻很亮，聽到動靜后抬頭看過來，語氣夾雜著幾分不滿。
「這就吃飽了？」
他抱了小姑娘幾次，發現她除了胸前腰后那點，其他地方都沒什麼肉，怪硌人的。
時晚點點頭，老實道：「沒胃口，吃不下。」
「成。」他關了手機，走到外面打了熱水，「一會兒記得吃藥。」
教室里又陷入了安靜。
褚裴坐在她旁邊，兩條長腿懶懶地抻著，手臂彎曲，時晚刷著文綜題，手肘時不時蹭到他的衣服，動作很小，然而那種觸感攜裹著淡淡的薄荷香，異常明顯。
她不是沒有跟他獨處過，甚至可以說，在她的學習生活裡面，除了無數的刷題和試卷，就是這個坐在她旁邊，一言不發的少年。
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她在看書寫字，褚裴在睡覺，有時候他會跟禮盛一群人打遊戲，但也會老老實實地戴上耳機，從來不吵她。
像現在這樣靠的這麼近，其實很少見。
寫著寫著，她的筆跡便停了下來，記憶像是泄洪的水閘，一股腦地衝出來。
沒由來的亂想，體溫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燒了起來，然後她便想起，昨天，她好像，主動親了褚裴。
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然而越去想，記憶就越清晰。
後知後覺，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
「時晚。」
耳邊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時晚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眼瞼酸酸的，好睏，好想睡覺。
褚裴伸手勾住她的下巴，輕輕一抬，眼神不自覺緊了一分。
怎麼這麼紅？
他伸手碰了一下少女的額頭，原本降下去的體溫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升了上來。
時晚掙開他的桎梏，細眉輕蹙，嫌棄地拍了一下他的手。
「別對我動手動腳的，男女授受不親……」
少女半眯著眼，說出的腔調又輕又軟，兩隻手揣在袖子里，整個人軟趴趴的。
褚裴咬了咬舌尖，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湊過來，聲音沙啞：「親都親了——」
「還想怎麼親？」
禮盛這會兒剛睡醒，拎著鑰匙走過來，剛想叫上他一塊去吃飯，就聽見他在這跟人姑娘調情。
偏偏人家還不帶搭理他的。
他沉默了一下，終於忍不住開口：「阿裴。」
「你能不能收斂點。」
「你這幅樣子，真的很像。」
「像什麼？」褚裴出聲打斷他。
「舔——」
後面那個字他沒敢說出來，怕被他打死。
周圍的氣場卻是明顯地降了幾度。
少年慢條斯理地分給他一個眼神，眼底晦暗不明，鋒利地像把刀，跟剛才的模樣完全不同。
褚裴打了個哈欠，破天荒地沒反駁他。
「彼此彼此。」
禮盛扯了扯嘴角，知道他指的是昨天自己在拿著他的卡跑去那家西餐廳刷了一大桌子，結果盯著樓下看了半天。
他們倆在這種事情上，倒是還挺默契的。
——
時晚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睡了好一會，最後頭痛的難受，根本睡不著了。
恍惚間，她感覺自己好像被誰抱了起來，然後又躺了很久。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她望著天花板呆了好幾秒，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忽然手背上一陣刺痛，她忍不住抬手，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打上了點滴，這會因為她的動作回血了。
聽見動靜，褚裴也顧不上自己還吊著針，伸手拔掉，血珠子一下就滲了出來。
時晚一個人坐在床上，安靜又無助，頭腦發脹，心裡也跟著難受，她突然想起很多人，外婆，舅媽，爸爸，媽媽。
然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褚裴。
他穿著黑色的外套，深色布料下依然能看出兩條長直的腿，身材比例很好，一眼看過去就難得移開。
「感覺怎麼樣？」
他的神色很淡，像是剛睡醒過來，聲音沙啞。卻難掩那份緊張。
女護士推著車走過來，看到他，立馬就尖叫起來：「27床！你怎麼回事，居然把針給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