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很喜歡很喜歡
褚裴拉著她的手,鑽進衣服,輕輕覆在肩膀上。
上麵包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時晚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好半天才想起來。
他的肩膀上,有很大一片紋身。
她看到過好幾次。
所以他消失了好幾天,是為了把紋身洗掉?
褚裴帶著她的手用力按了一下,時晚嚇的整個人都抖了一下,然而他卻不覺得疼,少女手心的溫度透過棉紗布貼在皮膚上。
比止疼葯還管用。
時晚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心跳的很快,連手心都開始出汗。
神情有些獃滯:「你……你把紋身洗掉了?」
會很疼的啊。
他低下頭,嗯了一聲。
從手術室出來之後,禮盛那貨一直看著他,一臉嗶了狗的表情。
雖然他不敢相信,但是事實告訴他。
褚裴這次是真的栽了。
時晚皺眉,收回手,不敢再碰他。
「疼不疼啊?」
少年抬起頭,摟著她的腰往上,眼睛看著她,扯了扯唇角,語氣輕鬆:「不疼。」
怎麼會呢。
肯定很疼的。
大手繞過後腦勺,往下,捏著皮筋輕輕一扯。
柔順的髮絲像瀑布一樣散落了下來,帶著淺淺的花香,漂亮的杏眼裡帶著水光,時晚害怕地抓著他肩膀上的衣服,說不出是心慌還是什麼。
然而少年的手並不安分,鑽進她的衣服里,順著貼身的衣料往上,大掌帶著冰涼的溫度,纏在她的腰間。
呼吸變得緊張起來,幾縷散落髮絲黏在了唇上,時晚搖頭,阻止他的手繼續往上。
「褚裴,不可以。」
不可以這樣。
手下的力道加重,帶著她的身體往前,兩個人緊緊的貼合在一起,少年眉眼間透著幾分肆意,低啞的嗓音在黑夜裡拖的很慢:
「放心,不碰你那裡。」
額頭貼在一起,光線很暗,時晚下意識看著他的眼睛,帶著痞氣的欲,捏了一下腰間的軟肉:「要不要答應我?」
時晚看著他,頭一次沒有躲,臉頰紅的發熱,拉過他的另一隻手輕輕捧著,語氣認真:「褚裴,我喜歡你。」
黑暗裡,少年眼神怔了一下,而後被瘋狂地喜悅取代,抱著懷裡嬌小的人,頭一次有了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甚至開始懷疑,他有沒有聽錯?
他的眸子黑而亮,然而此刻像是燃著一把燒不盡的火,隨時都能將她吞噬。
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然後沸騰起來,時晚被他看的羞死了,啊啊啊,如果不是周圍的路燈都滅掉了,她可能都沒臉說出這種話。
高興過後,他又突然變得害怕,這半年以來,他很少見過她主動,除了聖誕樹下的那一次,他怕,他怕小姑娘根本沒有想清楚,只是迫於他的追問,草草答應。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像把刀,磨在他的心口,既甜蜜又痛苦,但更多的是高興。
沒關係,只要她答應就好了,他會好好疼她,愛她,就算她現在不喜歡他也沒關係,十年二十年,他永遠陪在她的身邊,她一定會看到他的好的。
時晚不知道,自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在少年心裡像是種下一顆快速生長的種子,一落地便抽出藤蔓,絞著他的一顆心,怎麼掙扎也松不開。
他不掙扎,他要她。
時晚害羞地看著他,伸手去扒拉腰間的大手,他力氣好大,少女本就生的嬌嫩,再加上比較瘦,身上肉少,隨便碰一下就是一片青紫。
褚裴不肯鬆開,他怕他一鬆手,他的小仙女下一秒就會跑掉。
這樣的天氣很冷,他的手直接鑽進來,涼的她身體都在發顫,他感覺到了,輕輕退了出來,伸手整理好她的衣服,手在發抖,表情卻很自然。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聲音帶著克制:「時晚,你別騙我。」
腦子裡很亂,他瘋狂了小半輩子,第一次這麼小心翼翼。
時晚忍不住咬了咬唇,她要被氣死了。
她、她糾結了好久才說出來,差點後悔,雖然她的人生很坎坷,即使之前的日子過的有多麼苦,她也像一顆堅強的小草一樣,樂觀地面對。
在八中,她見過很多叛逆的人,他們整天泡吧打架,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那些可怕又誇張的事情,就算是編成一本書,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然而在她的青春期里,做過最出格的兩件事。
一是去看他們打群架。
第二件事,是遇見褚裴。
這個肆意張揚的少年,像一陣不羈的風闖進她的世界里。
卻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顆赤子之心,遞到她面前。
沒辦法不心動。
她想,他怎麼那麼好啊,好到連她的心意都不敢確認。
眼眶一片濕熱,月光下,少女的眼裡泛著水光,眼睫輕輕顫著,像一隻脆弱的蝴蝶。
她忍不住捶他的胸口,有點生氣:「褚裴,你笨死算了。」
他抬起頭,眉眼依然鋒利,卻很溫柔,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像個傻子一樣:
「寶貝,能不能再說一次。」
他想聽。
小姑娘臉紅的不像話,渾身燥熱,有些局促地往後挪,然而他現在十分的敏感,少女隨便動一下,都能要他的命。
可他任由她動著,手卻沒有放開,他不敢多說話,整個人都緊繃著,怕嚇到她。
算了,沒關係,她不想說就不說,反正他已經聽到了。
時晚死死咬著唇,心裡糾結的要死,整個人像是喝了酒一樣,腦袋暈暈的,思想不受控制。
少年眼神灼熱,他的視力一向很好,她的每個動作,每個表情,他都看在眼裡。
抬手,捏著她的下頜,垂眸看她,嫣紅的嘴唇被咬的泛白,喉結動了一下,他艱難地咽著口水,頭皮麻掉了,聲音發啞,往下扳:
「鬆口。」
時晚怔怔地看著他,嘴唇凍的沒有知覺,他眼裡心疼,半哄半誘:「聽話晚晚,會出血的。」
原本緊張著的神經突然放鬆下來,時晚乖乖地鬆開牙齒,溫熱的液體涌了出來,她忍不住舔了一下,淡淡的鐵鏽味。
她體質差,嘴唇一到冬天就乾的不行,喝再多的水也沒用,每天都要不停地抹唇膏,這幾天在家裡犯起懶,也沒太在意。
褚裴心疼的不行,以為小姑娘是被自己嚇到了,腦袋貼過來,湊到她唇邊,他氣息粗重,卻極力剋制,輕輕舔乾淨。
像動物一樣。
甜的。
時晚懵了,他他他,他不嫌臟嗎?
觸及她的眼神,褚裴舔唇笑了一下,漆黑的眼底染上笑意:「口水都吃過了,害羞什麼?」
時晚:「……!」
這個壞痞子!
她想捂死他,這人怎麼這樣,都不知道羞的。
太不要臉了。
時晚心裡忐忑的要死,第一次說出自己的心意,卻又怕外婆知道,這麼關鍵的時刻,她根本不敢鬆懈。
要考京北師大這件事,只有外婆和許思意知道。
事以密成,言以泄敗。
她小心翼翼地築起堡壘,等待著它的實現。
她不知道以後的褚裴會是什麼樣,也不知道在這個一無所有的年紀,她這段青澀又甜蜜的感情,會不會有一個好結果。
少女懷春,她對著月亮許願,這一刻,她無比的希望會有一個好的結局。
關於她和眼前的少年。
時晚眨眨眼,抬起頭,下巴連著頸脖扯出一條柔和的線,他的小姑娘漂亮的不行。
少女嗓音軟軟的,帶著害羞,第一次把自己的真實願望告訴他,彷彿是在把一顆心剖給他看:「褚裴,其實我上次騙了你。」
褚裴呼吸一緊,生怕她要反悔了。
「我說想去京北,其實是想考京北師大。」
「但是,」她吸了口氣,「也是真的想去京北看雪。」
她是南方人,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幾場雪,小的時候下過幾次,她卻記不清了。
少年咬著牙,等她說接下來的話。
時晚捏著袖子,很不確定:「你知道的,我家裡的情況比較特殊,我怕我們沒辦法在一起。」
「也覺得。」
「自己配不上你的好。」
褚裴掐著手心,很想告訴她,傻姑娘,你很好,那些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只需要坦坦蕩蕩地往前走,我會永遠保護你。
時晚笑了一下,繼續說:「想考京北師大,是我很久以前就決定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最後有沒有可能考上,但我還是想努力。」
她看著他的眼睛:「我怕這麼短的時間,我們還不夠了解對方,怕我們彼此都會後悔。」
但其實更怕,我的未來沒有你。
少年聲音柔和,輕輕應聲:「嗯。」
他對她夠了解的了,大到她的口味,小到她的內…衣尺碼。
他都清清楚楚。
「如果最後我們沒有在一個地方,就會很長時間都見不到,我們會遇見不同的人,到那個時候……」
「時晚。」他出聲打斷她。
語氣帶著調笑:「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小腦瓜還挺會胡思亂想啊。」
小姑娘說了這麼多,歸根結底還是不相信他,不相信他們會走到最後。
是他的錯,他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微風吹起少年額前的髮絲,他的眼裡盛著細碎的光,語氣熱烈而真摯:
「不管以後會怎樣,但是晚晚,我向月亮起誓,我會永遠奔向你。」
愛是自由意志的沉淪,是感性戰勝了理性。
只要月亮還在,我就會永遠愛你。
時晚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然而心尖生出一甜蜜,她忍不住笑,她笑起來是那樣好看,眼神純粹乾淨,像是在勾引人犯.罪。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幸運的人。
也許以前的人生確實過得很不好,但是現在都在改變。
還有人在愛她。
她抬眼看他,臉上帶著嬌羞,第一次問的這麼直白:「褚裴,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呀?」
他不是個彆扭的人,大大方方地承認:「是啊。」
很喜歡很喜歡,想永遠跟她在一起,想把她娶回家。
唇角不可自抑地勾起,於是也問她:「晚晚,你今年多大了?」
她的生日是農曆七月初七,七夕節,是個很浪漫的日子。
時晚不假思索地回答:「17。」
有車從橋邊開過,遠光燈掃過兩人的身上,帶著一陣車鳴。
她看見少年輪廓堅挺,眉眼間攢著揮散不去的桀驁,鳴笛聲停下,少年眼角微微勾起,語氣帶著戲謔:
「嗯,再等幾年就能扯證了。」
時晚臉驀地一紅,伸手打他:「你胡說什麼呀!」
什麼扯證不扯證的,他們才剛剛在一起呢。
夜色濃重,褚裴輕輕抱起她放在地上,然而少女腿下一軟,差點摔下去。
剛剛坐的太久,「腿麻了……」
時晚下意識摟著他的腰,聲音帶著嗚咽,忍不住撒嬌。
好難受的。
褚裴掀眸看她,黑眸深邃,抬了抬眉骨,笑的肆意:「嬌嬌屁。」
說罷彎下腰,半蹲在她面前,少年的肩背寬闊,結實又沉穩,骨架大,給人安全感。
「上來。」
時晚猶豫了一下,還是趴上去,手肘輕輕環住他的脖子。
袖口被帶著往上,露出一雙細小潔白的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少年眼神明顯暗了一下,心中燃起一股燥熱。
他的姑娘手也那麼好看,迷的他不要不要的。
少年背著她,步伐很慢,但也穩,黑夜裡扯出一條長長的影子,走過一條馬路,打開車門,把她輕輕放進去。
暖氣一下就從空調里躥了出來,安慰著四肢百骸,褚裴鑽進車裡,問她:「還麻嗎?」
時晚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褚裴很帥,但是她之前都不敢跟他對視,現在兩個人終於在一起,她卻有些不習慣。
她點點頭:「有點。」
整條街上都沒什麼人,偶爾會有電視聲,打牌的吆喝聲從遠處傳過來,其實大家都沒睡,按照習俗,除夕的這天晚上,他們都要守歲。
褚裴把手抵在出風口上,捂熱,輕輕抬起她的腳,揉著。
酸酸麻麻的感覺從小腿傳過來,時晚下意識地抽著腿,有些難受,想跟他說別揉了,可是少年低著頭,動作認真,眼睫垂下來,是真的為她好。
「謝謝你。」她小聲道。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沒出聲,繼續揉著,大概十來分鐘,換另一隻腿,時晚卻搖頭,現在已經不麻了。
下一秒,褚裴俯身壓了下來,將她困在這小小的方寸之間:
「剛剛說什麼,我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