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暴雨（5）

今天天氣格外陰沉，好在只是雨下得並不大，是大家都能接受的程度，出行不成問題。

早上八點，許多人還在睡夢中，楚照晴和談越已經全副武裝了，剛開門就碰到了903夫妻，對方正式做了自我介紹后，她才知道男人名叫江旭，是一位網路工程師，天災前在一家互聯網公司負責軟體開發工作，他的妻子叫許念，之前在媒體做編輯，兩人是大學情侶畢業后就結婚了，然後買的觀瀾小區的房子作為婚房，才奮鬥幾年就碰上了這種事情。

在知道她和談越從小住在這裡、大學才剛畢業之後，許念惋惜道：「太可惜了，還這麼年輕，剛準備進入社會就這樣了。」

「你們也不老吧」，她哭笑不得，許念說話也太老成了。

「哈哈，她就是最近比較喜歡悲天憫人，我都被她說煩了，現在輪到你們了！」江旭雖然在調侃妻子，但是看她的眼神卻充滿了包容與理解。

一行四人一邊說一邊下樓，在七樓的時候遇到了起來倒垃圾的趙奶奶，看到四人帶著衝鋒舟打算出門，只是簡單打了招呼，並沒有多問。

因為雨還在下，所以經過了一夜，在五樓窗戶那裡四人都發現積水也在漲，不過與之前相比要緩慢得多，談越和江旭把衝鋒舟扔下去，然後兩人先跳到上面，昨天有過經歷，楚照晴和許念也更加熟練，幾人十分順利地從單元樓出發了。

把皮划艇換成衝鋒舟，行進的速度可不是快了一點兩點，談越比較清楚路況，在他的帶領下四人沒一會兒就來到了煤氣站。

果不其然，遠遠望過去，煤氣站所在地區地勢不夠高，裡面的廠房倉庫基本都被淹沒了，雖然此前她和談越來過這裡買東西，但也不清楚哪個倉庫是新的煤氣罐、哪個倉庫是用光了等待灌氣的。

不過歸根結底還是需要一個個打開看看。

之前就想到了要撬鎖，談越背包里放了專門剪鎖頭的工具，幾人先選定距離她們最近的一個倉庫，把衝鋒舟開到了上方，會潛水的談越和江旭準備好后帶著工具游下去了。

兩人奮力游到倉庫門口，發現倉庫用的是u型鎖，便把手動液壓鉗拿出來，談越將力氣全部集中在右手對準u型鎖，一開始沒有剪下來，在嘗試了三四次之後終於成功剪掉了。

打開倉庫門后看了一眼，發現裡面的煤氣罐並沒有隨著水浮起來，所以猜測這個倉庫放置的應該是空煤氣罐。

在掌握了這個倉庫的情況后兩人直接回到水面上換氣，休息了一會兒又去旁邊的倉庫，也是剪開了u型鎖發現這裡的煤氣罐全部浮上來了，這才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充滿了氣的煤氣罐在水中的時候會比沒有氣的煤氣罐先浮起來，於是他們直接游進去一人拖著一個煤氣罐出來了，還在衝鋒舟上的楚照晴和許念馬上合力把煤氣罐搬到上面。

一個煤氣罐重十四公斤左右，這架衝鋒舟還能多載一些，所以他們打算再拿四個，先一家三罐，剩下的可以多來幾次多囤一些，畢竟這鬼天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只能未雨綢繆。

煤氣站選址距離居民區比較遠，周圍也安靜，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這裡顯得更加寂靜了，想來大家也很少會注意到，他們也不用擔心被人看到，不過太過招搖也不好，所以楚照晴在準備回家前從包里拿出來一塊黑色的布，罩住了六個煤氣罐。

回來的時候載重大，談越開得就慢了些，生怕出事故，畢竟現在水裡經常會漂著各種垃圾，小心為上。

衝鋒舟慢了下來，放慢速度的時候衝鋒舟行進時發出的聲音下，好像還混雜著其他聲音，仔細一聽好像是有人在呼救，可是之前她和談越就商量過，絕不會在天災末世的時候做這種救人的事情。

說她殘忍無情、自私自利她都不會在意，你救了一個救得就十個，難道要同情心泛濫救到自身難保嗎？更何況他們現在還帶著煤氣罐，衝鋒舟上雖然有四個人，但你能保證對方人一定比我們少、比我們弱嗎？

如果不能保證，那麼他們的下場也會很慘！而且如果對方是仙人跳呢，一個團伙，派出一個人演戲，吸引好心人來搭救，你去救人便會落入對方的圈套，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即便是住在對門的江旭和許念也只是他們倆的臨時合作對象而已，一旦她看出什麼不對，便會馬上同他們保持距離，她對鄰居尚且保持著警惕，更不用說大街上遇到的陌生人了。

坐在衝鋒舟上的江旭和許念在聽到有人呼救之後趕緊看向了談越和楚照晴兩人，誰知這兩人都無動於衷，絲毫沒有說話、更加沒有停船救人的意思，然後他們倆便明白了，畢竟這交通工具也不是自己的，他和妻子也無能為力。

再說，本來這次出來就是他們倆佔便宜了，煤氣站是談越找的，衝鋒舟也是他們的，他自己只是和談越一起下水而已，並沒有什麼功勞，之所以帶上他們，應當是為了感謝昨天的煤氣灶吧，江旭和許念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要知道901完全可以不帶上他們的，所以無論如何都應該感謝對方。

至於無視他人求救這件事，江旭覺得確實在行動之前要考慮一下自己的能力，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還是選擇明哲保身吧，現在已經和之前不同了，他們必須做出改變、面對現實。

幾人到了小區單元樓入口處費了半天功夫才把六個煤氣罐弄到五樓樓道，然後每次都留下一個人在五樓這裡看著，其餘三個人都去搬煤氣罐到九樓，楚照晴第一次搬過了，所以這次直接下樓來收拾幾人留下的東西。

正在收拾著，就發現已經有鄰居在看她了。

本來幾人就弄出了很大動靜，周圍的住戶不可能沒發現，所以他們現在聚在這裡也能理解，這次不等他們問了，她也懶得和他們寒暄，直接對他們說煤氣罐是在煤氣站找到的，誰想用衝鋒舟可以借給他們，但是必須用東西來換。

還有她之前就覺得鄭阿姨好像跟這些人比較熟悉，所以跟他們說她打算把衝鋒舟暫時交由鄭阿姨來安排，一群人跟著她來到602鄭阿姨家，她跟鄭阿姨說明了事情原委后，對方拍胸口表示這件事情交給她，保管最後把衝鋒舟原原本本還回去。

等回了家看到她沒拿著衝鋒舟，談越便明白應該是讓樓下的人給借走了，但也沒多說什麼，只要最後完好的還回來就行。

兩人回到家歇了半晌，他們家現在開了一個發電機，只是用來洗熱水澡，她想著要趁現在有水的時候趕緊用，不知道什麼時候連水都沒有了，她沒下水衣服也沒怎麼濕，談越比她狼狽多了，一回家就鑽進了浴室沖澡，沒一會兒就見他洗完出來就又進了廚房。

看時間已經中午，談越已經去廚房做飯，楚照晴仍然躺在沙發上，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聞到廚房傳來醋的味道，她便起來去看，結果看到他在做醋溜土豆絲。

！她想起來了，昨天晚上不是打算髮豆芽用自己發的豆芽做醋溜綠豆芽來著么，最後竟然因為看電影睡著了，早上也忘記了，也不知道現在能不能繼續。

趕緊跑到盤子那裡，掀開布看了看、聞了聞，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怎麼都覺得不太行，索性把泡了這麼久的綠豆倒了，又去廚房抓了一把重新泡進去，這次自己要定好鬧鐘，避免發生第一次的失誤。

談越做好飯後剛打算叫她來吃飯，就看到她在用非常認真的表情盯著泡水的綠豆，嘴裡還念叨著什麼，「你念什麼呢這麼專心？」他十分好奇。

「我昨晚和今天早晨都忘記繼續發豆芽了，現在正在懺悔，並且發誓今天一定要發成功！」談越真是被她語氣可愛到了，於是說：「好了來吃飯吧，我今天會提醒你的，放心好了。」

她覺得有談越在那一定沒問題了，肚子已經在跟她的主人抗議了，她的注意力又全部投在飯菜上，吃完飯後又讀了發豆芽的注意事項，等到半個小時之後才去沖澡。

上午太累了，下午她就去睡了短暫的午覺，之所以短暫是因為沒睡一會就被外面的聲音吵醒了。

聲音距離自己很近，她的房間不靠門，應該是外面的聲音傳進來了，被吵醒之後她就打開了窗帘朝外面看去，就發現樓下大概有三個皮划艇，沒個皮划艇上都有四個人，這十二個人手裡都拿著些棍棒和刀具，頭髮有的染得五顏六色、有的剃得亂七八糟，說話聲音大的像在吵架，感覺不像是他們小區原本的住戶，反倒像是外來的。

沒一會兒，就見他們在隔壁單元停下了，通過窗戶直接翻進了隔壁棟五樓。

她心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馬上叫了談越一聲，談越應聲而來，看她一直盯著隔壁單元，還沒把疑問問出口，便聽到凄厲的呼救聲從隔壁棟傳來。

「他們好像是來搶劫的，」她訥訥地說。

看到她似乎被嚇到了，談越急忙摟住她的肩膀，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口前，道：「別看了，他們這麼猖狂能傷到人，想必今天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經過這一次后大家都有了準備，不會讓他們得逞的，再說了我們家三道門也安全一點，更何況我們還有西瓜刀，大不了見一個砍一個！」

不知楚照晴和談越發現了，距離隔壁棟比較近的住戶都聽到了聲音，大家聽著從那裡傳來的呼喊聲渾身發冷，三個小時后這些人從隔壁單元出來了，拿著大包小包一堆東西，隔那麼遠她都能感覺到他們的耀武揚威和得意萬分。

這波混混走之前還用噴漆往楚照晴他們這棟樓牆體上噴了一下，看樣子是在做標記，他們今天走了應該不會去而復返，大概率明天凌晨會來。

看到這一幕的10單元住戶們人人自危，不知如何是好，有的人從現在開始就用沙發、冰箱抵著門，打定主意這幾天都不出去了；還有的人開始在家裡到處翻找趁手的武器，鎚子、菜刀都準備好。

之前出門用到的防身工具並沒有被她放進空間里，談越把這些東西都找了出來放在客廳，然後去柜子里把之前買的西瓜刀也拿過來了。

只要這些人敢上來，他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直到晚上，外出去找物資的人們都回來了，鄭阿姨上樓給她送衝鋒舟，順便把大家湊的物資給她，之後悄聲說：「咱們這棟樓現在的鄰居都還行，就503那家是個軟骨頭，我聽說今天有人來搶劫，我家那口子還說已經盯上我們這棟了，你可千萬要小心啊，就怕503那家人為了引開他們把你和小談供出去！」

「鄭阿姨，謝謝您提醒我們，我知道了，從現在開始就提高警惕！」楚照晴毫不意外，十個人裡面基本上就會有一個，他們這棟樓這麼多人，有這樣的實在太正常了，躲是躲不過去的，只有主動出擊、迎難而上。

之後鄭阿姨便離開了，她也回去和談越商量了下，兩人猜測那群混混的目的是搶劫這棟樓，當有人因為害怕而把說出他們家連衝鋒舟都有的時候，混混肯定也知道能從自己家收穫不少，但是並不一定全都上到九層，十二個人大概率上來一半就不錯了，不過也不能小覷，就當他們可能會派上八個人的話，如果叫上江旭和許念，他們四個應該再用上些工具應該能應付過來。

於是兩人便去找了903。

他們還沒表明來意，江旭就主動道：「我剛打算去找你們呢，你們就來了，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