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炮灰（11）

宮宴開始，場上樂坊司的宮人們翩翩起舞，裊裊宮樂脈脈舒緩如泉水叮咚。

「哎喲！」太后一聲驚叫打破了宴會的安寧，她輕輕捏住姜童精緻小巧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臉兒，其上一片醺醉的殷紅。

她靠近了紅嘟嘟的小嘴巴嗅了嗅，果酒的清甜混合著奶香味傳入鼻息：「小囡囡，你這是偷喝酒了？」

太后一臉嗔怪：「怎麼這麼不乖？」

姜童已是醉陶陶，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著，小嘴兒咧開，露出奶白的小牙齒，對著太后傻笑。

太后被這輕軟的笑容煞到，不忍再責備她，無奈地點點她的鼻頭：「你這不聽話的小醉貓！」

綠絛適時上前：「太後娘娘，不如便讓奴婢帶小小姐去殿後歇息？」

太後點點頭：「也好，你帶她去吧，記得伺候得仔細些。」

綠絛連聲應是，上前接過小小姐。

皇帝此時插話道：「朕還記得，小時候朕欲要偷喝酒水，被母後用筷子打了手背。」

太后神情一怔，片刻后神色柔和了些，感慨地長嘆一聲：「那時，你和祁兒還是那麼小一點兒的孩童，轉眼間……唉……」

皇帝眼中神色微沉，端起酒杯，不再言語。

……

綠絛帶著姜童來到後殿歇息，才將將給她蓋上衾被，門便「吱呀」一聲被推開，她回頭望去，見是六皇子，連忙俯身行禮，江珏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多禮。

綠絛便只蹲了蹲身，未開口問安。

江珏來到姜童床榻前，見她閉著眼睛，似乎睡得香甜，哼聲道：「真是沒用，才飲下了一杯便如此了。」

宴會上，江珏不自覺地關注著姜童，因此注意到了她偷喝酒的那一幕。

不知出於什麼想法，他並未提醒太后，綠絛帶著姜童離開時，他便也隨之離席。

姜童卻並未睡著，聽見響動，便睜開了眼，直直望向了床榻旁的江珏。

杏眸醉眼朦朧，蘊著氤氤水汽，卷翹的睫毛粘上濕氣，墨色愈濃，能酥化人的心肝兒。

江珏耳後微紅，下巴微抬：「小傢伙，你沒睡著。」

姜童望了他一瞬，忽地傻笑起來：「糖糖，嘿嘿，好吃。」

「哼！上次我走得匆忙不小心落下了那糖球，你倒是不客氣，自個兒撿去吃了。」他話說得不客氣，嘴角卻微微勾起。

她坐起身來，兩隻肉乎乎的小手捧起，伸到他面前：「還想吃，糖糖！」

胖嘟嘟的小手泛著健康的粉色，猶如初綻枝頭的花芽，團團簇簇。

「啪」的一下，糖沒討著，倒是叫人在掌心打了一下，她小臉兒頓時皺起，委屈巴巴地收回了兩隻小肉球。

江珏眉頭微挑：「上次那麼一大包還不夠你吃的？真是個貪吃鬼！」

她揉揉自己的小手，小嘴兒微嘟：「上次的糖糖都被荇之哥哥拿走了，一日才給我一顆……」

「哼！早便告訴你了，他是個黑心肝兒的！」江珏眉間染上一絲得意之色，好似在說「被我說中了吧？」

姜童不高興了：「荇之哥哥是為了我好，我知道的！」

「那你還同我討糖吃！」江珏不滿地撇撇嘴。

她軟和了眉眼，大眼睛眯起，「嘿嘿」笑起來：「可是糖糖真的很好吃嘛，你便再給我些吧——」

「要想吃糖，也不是不行……」說到這裡，江珏聲音微頓，抬手掩唇咳了咳，頭別過去不看她，接著道：「叫聲哥哥來聽聽。」

「叫哥哥」，「吃糖」兩廂在姜童腦海中一過，幾乎沒怎麼猶豫地便開口道：「六哥，糖糖！」

一旁的綠絛聽得滿臉糾結，該不該出聲打斷小小姐？小王爺可是吩咐過她，叫她盯著不許給小小姐吃太多糖的……

好在……

「我今日未帶的那糖球，改日再補給你。」江珏臉上浮起紅暈，有些不自在地說道。

姜童頓時滿臉失望，小鼻子哼哼兩聲，躺倒在床上，小身子一扭，用圓潤潤的後腦勺對著江珏了。

江珏自知理虧，摸摸鼻子，又道：「改日我再給你帶些蜜餞，是我母妃獨門秘方製成的，味道好極了！」

姜童頓時又開心起來，轉過小身子看向江珏，兩眼亮晶晶的：「真的嗎？六哥說話要算話哦！」

江珏微微抬起下巴，又恢復了驕矜之色：「我何時說話不算話了？」

她歡喜地拍拍小肉手：「嗯嗯！六哥最講誠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