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敵襲

在逛過幾條街之後，長孫應來到了鎮里的市場。

他發現這片市場里雖然攤位不少，但顧客卻很少，顯得冷冷清清。而且來來往往幾乎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只有零星幾個孩子打鬧。

一位和善的老人和長孫應攀談，告訴他這座鎮子原本只是個叫卡列努的山村。在大約五十年前的時候，統治這裡的門姆王國和相鄰的費爾伍德王國在黑森林的邊界上爆發了戰爭。是公爵派出人手把這村子改建成了一個小要塞，當了五六年軍鎮，那時候雖然死人多，但也是這偏僻地方發展最好的時候，各種車隊來來往往，這座大集市也是那個時候建起來的。

戰爭結束之後，一位戰功卓越的老騎士被封為這裡的領主，就是老侖內姆子爵，那是位寬容溫和的大人。十年前老子爵去世之後，跟著他打仗長大的海曼少爺成了新的領主。這位新爵爺比他的父親傲慢，但是對鎮上的居民並不壞，既不支使他們做苦役也不徵收重稅，就是比較孤僻不怎麼露面。。。

嘮嘮叨叨半晌，老人看天色漸晚，才終於給長孫應指明去路，如今小鎮上唯一一家提供住宿的酒館就在集市最深處。

酒館大門似乎一直敞開著，長孫應步入其中。三三兩兩落座的大多是本地人，只有一桌是外來的商人。他沒有要酒館老闆提供的餐飲，不僅是出於謹慎，也因為如今他的身體充盈著強大的生命能，尋常的活動造不成什麼消耗，少許尋常的食物也沒辦法真正補充他。最終只是付了一晚上的房間錢，便上樓去了。

進入房間之後，長孫應略微做了下清潔，然後就抱著長劍躺倒在床上，在警覺中養精蓄銳。按照任務信息的暗示，在午夜之前應當不會有太大的危機。

午夜時分

「啟動儀式最終階段的時機已經到來，我不能分神。」氣質滄桑的男人披著法袍端著水晶球站上祭台，「卡爾，你去解決那個劍士，不要讓他跑掉。」

「是，戴卡大人。」青年領命而出。

黑暗空闊的大廳之中，還有兩人沉默等候男人的安排。

雙月高懸，月光從窗子照進房間，逐漸挪移到長孫應的臉上。他感覺到那股不知來自何處的目光中的敵意突然變得強烈，不再掩飾的殺意刺痛神經。猛地睜開眼，他輕輕下床靠到窗邊，帶有超凡力量的斗篷在黑暗中匿去了他的聲音和輪廓，他看到在下方的無燈的道路上，有很多搖搖晃晃的身影正在行走，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顯然並不正常。

然後，他聽到了，有一扇同在二樓的門被推開——應當是那伙商人，兩個或是三個人從中走出，還有一個輕輕從樓梯上來的腳步聲。這幾人的步伐驚人的一致，生命能的感應告訴長孫應，他們已經不再向外輻射生機。

於是長孫應悄聲挪到門前，貫注精神準備應對襲擊。當從樓梯上來的那個腳步在房門之後停頓，長孫應提氣一腳踹在門上，伴隨著門框的撕裂聲和巨大的撞擊聲，一個人影被奪框而出的門砸在過道對面的牆上，長孫應緊接著持劍衝出，毫不遲疑地斬下了他的頭顱。

那是一顆已然扭曲變形的頭顱，從殘留的輪廓上依稀能辨認出它曾屬於酒館老闆的兒子，也是這家酒館中的服務員。

另一邊，正蓄勢待發的三個由行商變作的扭曲人形似乎也被這反向襲擊震懾了一下，當長孫應扭過頭來，生命能灌注下，金色的眼睛在昏暗中亮起，領頭的肥胖怪物才衝刺向他撲來。

然後就被長孫應的灌注能量的猛力突刺擊飛，在空中碎成幾塊倒飛而回。

而毫無恐懼之心，前仆後繼撲上來的另外兩個行商人形也緊隨其後迎來了腰斬的命運。

長孫應站定打量著周圍，超凡能量的加持給予了他暗光環境的視覺，能夠看出這些曾經是人類的東西如今即使碎裂成幾塊也沒有血液飛濺而出，從他們的身體里流出的是粘稠的黑色物質。

他記得這隊行商還帶著一個小姑娘，如今卻沒有見到，也沒有感覺到這二樓中還有其他活物存在，大概並非所有普通人都能順利完成這種轉化吧。

他該走了，任務提示中的第二條也已經被劃去，更新了新的信息：

3、逃離侖內姆鎮

「真是粗暴的劇本。」長孫應心想。

但他確實該離開了，這些明顯有針對性的襲擊毫無疑問是試探，在超過現實的深度中，他愈發活躍的直覺感受到的危機絕不止這點。

持劍下樓，一劍斬斷躲藏在樓梯轉角后意圖偷襲的，或許是由廚師轉化來的人形怪物。再下到一樓大廳中，沒有看見老闆的身影令他略微鬆了一口氣。

然後就奪門而出，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向著城門賓士。

一路上，彷彿整座小鎮都變成了長孫應的敵人，沒有生命的怪物從一個個陰暗的角落中撲出，甚至從路邊的房屋上躍出從天而降，前仆後繼地阻擋他的腳步。

這些怪物雖然並非超凡，正面不是長孫應的一合之敵，但不僅數量眾多無所畏懼，還在自毀般的爆發下具備了足以限制他的速度。面對這些兇猛的襲擊，長孫應只能選擇將它們一個個全部打倒，或者擊飛。

這極大拖延了長孫應的行進速度，當他終於殺到集市門前，在嘆息中一劍斬斷從門另一頭衝過來的，可以辨認出是傍晚拉著他聊了好一會兒的老者變化成的猙獰怪物的時候，有一股毫不掩飾自身的氣息闖入了他的感知，從鎮上民居的屋頂上直追而來。

而這個對手的移動速度，遠比他要快。

衝出集市之後，路上便看不見什麼怪物作為阻擋力量。仔細想來，無論是一路上遇見的這些向他發起進攻的，抑或是在房間里時觀察到在路上行進的，這些應當是由居民轉化而來的人形也確實是在向著他的背後，也就是小鎮中心的方向前進的，大概那裡有什麼東西吸引著或是乾脆在召喚它們吧。

但此刻這個小鎮的命運並不是他應當關心的，在這短暫的思索中，在這個距離鎮門還有約三百米的位置，強敵已經追擊而至。

長孫應在奔跑中迴旋身體，用長劍格擋架開了從後方襲來的，裹挾著呼嘯風聲的一劍。

來者是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小一些的青年，有一頭蒼白的頭髮，手中提著一柄輕盈的細劍。

兩人一觸即分，在長街上站定，而白髮青年借著長孫應回擊的力搶佔到了更靠近城門的位置。

他舉起手中的劍指向長孫應，緩步封死直衝向城門的路線，舔了舔嘴唇。

而長孫應則面色凝重，方才交手的那一劍中，對方揮劍帶起的勁風居然具備某種特殊的靈動，在他的臉上拉開了一道口子。-

「本大爺的名字是卡爾，乃是使用四風之劍的獵人，倒霉的費爾伍德人，報上你的名字。」

長孫應一怔，沒想到這明顯是什麼恐怖分子做派的傢伙還會來這一出，他依然擺出架勢，蓄勢待發。

「長孫應，至於劍術的流派，不值一提。」

「古怪的名字。」

長孫應沒有再多說，率先踏步向前衝出，爆發間貫穿數米，右手持劍遞出一道直刺。

那自稱卡爾的白毛青年沒有硬抗這一劍，而是向著側方後撤半步讓開，欲要進攻長孫應架勢中的破綻。

但長孫應最擅長的就是節奏快速變化的搶攻，他迅速橫斬擊退卡爾的攻勢，緊接著大步踏前雙手持劍一記縱劈迎上再度衝上來的卡爾，迎面壓下對方斬擊的同時，也擊碎了襲來的風刃結構。

再度交手一合，兩人都在心中刷新了對對方的印象。

「怎麼回事！？這個人明明沒有釋放鬥氣，但。。。力氣好大！難道他是什麼苦行者嗎。」這是面色不再輕鬆的卡爾。

而長孫應則確認了對方使用的是和生命能同源的能量類型，「這個人以生命能強化自身的結構比我自己摸索出來的高效不少，然而單純以身體素質論尚不如我。他的技巧很精妙厲害，但論靈活性遠遜於我見過的那些擅長脫手以太技巧的高手。那種風刃給我的感覺也和用以太間接控制的球很像，恐怕也只是什麼別的技巧的表象。」

「還需要在試探一下，不過還是先離開小鎮要緊。」長孫應心中計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