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看得那麼難受，你還要看啊
江硯凝神看著她，「但我知道，我最該感謝你，謝謝小鹿小姐回到我的世界。」
黎呦彎了彎唇，輕眨著眼，「怎麼謝？」
阿硯似乎又回到了那種想親不敢親，想抱不敢抱的樣子，她便主動送上她的唇，蜻蜓點水般滑過，笑道，「偷香成功！」
頓了頓，江硯還是毫無動作，黎呦聳了下肩。
她的阿硯是柳下惠嗎？
江硯一本正經地說，「醫生說了，你現在還在恢復期，不能進行任何激烈的運動。」
黎呦懵，接吻算激烈嗎？
幽幽地偷窺了下阿硯的臉，算吧，每次單單是一個吻都讓她心跳過速，彷彿要融化掉。
他抱她坐起來，坐在有靠墊的椅子上，軟嫩的小手放在膝蓋上，手指纏繞，「等我好一點，我們一起去看周飛吧。」
如果他不動手，阿硯勢必會動手的，絕不會允許受人掣肘的情況出現第二次。
換句話說，周飛其實是他們的恩人，他用他自己換來了他們現在還能在一起。
江硯沉默了會，點點頭。
周飛是另一個他。
如果他沒有遇到呦呦，他就會變成這樣。
話題一瞬變得沉重，好在黎呦很快緩解，她托著下顎，搖晃腦袋，像個嗷嗷待哺的小獸，「好了，現在不聊這些，我們開飯吧。」
說話間，目不轉睛地看著江硯彎下腰去，從保溫盒裡拿出食物，眼底藏著些微狡黠。
剛醒來，就發現他瘦了好多。
也不知道她看不到的這些日日夜夜裡阿硯受了多少折磨，單單隻是從嘉凝嘴裡聽到，就心驚得很，如果見到，只怕會更難受了……
「我吃一大口，你就要吃三大口，好不好？」黎呦揚起手指，特別像幼稚園老師，一板一眼地教。
江硯失笑，「你吃一口，我就得吃三口，那豈不是很不划算？」
「就聽我的嘛……」
她搖晃著他的胳膊，一撒嬌，他就沒轍兒，心整個酥掉。
黎呦吃了一大口，江硯便跟著吃一大口，眼角上揚，「小鹿小姐，這樣總行了吧？」
黎呦滿意地點點頭。
她現在很多東西還不能吃，每天都只能喝清淡的粥，江硯其實沒必要，但是也陪著她一起吃苦，吃得都是很清淡的，怕她眼見了饞。
黎呦眼眶紅紅的，像只小兔子，「阿硯，你不用管我的，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他瘦得下顎弧線都更明朗。
「就是……」她止不住輕咽了下口水，腦海里自動浮現出一堆好吃的，紅燒肉，各種甜品，還有奶茶，越想越饞，她小聲說，「就是背過身去吃就可以啦。」
充分掩飾了什麼叫「強顏歡笑」。
他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腦袋，「不能陪我的小鹿小姐一起吃，再美味的食物，也沒什麼意思。」
說罷，就用筷子扒了幾口飯，再就是玉米，青菜一些，看起來吃得很香。
黎呦也被他感染了，努力把面前的小米粥想象成各種她想吃的。
這個方法竟真的管用，不知不覺，一碗就喝完了。
她托著下顎，看著江硯收碗，笑眯眯的，「我小粉書的賬號好久沒更新了，要不改吃播吧？」
剛才看著阿硯吃飯又有了新思路，還怪心動的。
哪知……
「不改。」
黎呦愕然，沒想到江硯動作一頓，回答得這麼快。
那些時日，江硯除了看程嘉凝發他的那些，再就是看呦呦的賬號。
夜深人靜時，還在看他們的點點滴滴。
他終於知道了呦呦做這個賬號的真正意義，這些視頻支撐著他走過那段最艱難的歲月，不至於垮掉。
黎呦聽他說得眼圈紅紅的，「看得那麼難受，你還要看啊。」
他拿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嘴角掛著笑，「要看。」
只要她醒了，其他什麼事都不是大事了，沒有什麼能讓他畏懼的。
沒過一會兒，劉喬祺來了，站在門邊，叫了聲嫂子，然後江硯便跟著他出去，倚在門邊，「你稍等我一會兒。」
「好。」
黎呦前一秒還是乖乖的，一看到他出門，應該是跟劉喬祺聊幫周飛打官司的事，她立刻起身，想偷偷拿手機，看看她的賬號，結果一束視線落在她身上。
原來是他走到病房外還不放心，隔著玻璃看著她，黎呦沖他嘿嘿一笑，然後偷偷背過身去，點開手機。
典型的山高皇帝遠，便膽粗了，不怕了。
黎呦重新登上小粉書賬號，這才發現她昏迷的這段時間，也每天都有更新。
「12月7日，她還是沒有醒來，關鍵的七十二小時過去。她說騙人就是小狗。我的小狗，你什麼時候回來？」
「12月10日，今天我買了很多她喜歡吃的桂花糕，擺在她面前，她毫無反應。甜甜的桂花糕她都不愛了，那麼她是不是也不愛我了，否則她為什麼不醒來？」
「12月24日，去年的平安夜是她陪我一起過的，今年輪到我陪她了。」
江硯用那種樸實無華的語言延續著她的記錄。
但是字裡行間透出的卻是他深深的心痛和絕望，痛到麻木，痛到對這個世界都了無希望。
小粉書上甚至掀起了一個為呦寶祈福的樓層。
不僅有那些磕cp粉的女孩子，甚至一些男生也站出來說，「兄弟，你們這是經歷了生死啊，等她醒來一定會長長久久幸福下去的。」
新年那天，只有一句話，「她醒了，我活過來了。」
看著看著，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到屏幕上，黎呦輕輕顫抖著，然後手機被人奪走，帥氣地一轉，收回兜里，江硯懶洋洋地坐在她對面，長腿交疊，「才一會兒不盯著你，就不聽話。」
「為什麼不讓我看？」
「醫生說了，你現在不能進行激烈運動，情緒要穩定。」
「哦。」黎呦悶悶地應道，抹了一把眼淚，不再多說話了。
難怪每次醫生來巡查，他都跟醫生聊好久，以前上學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認真，事無巨細地全都記得一清二楚。
不敢冒半點風險，力求她能恢復到最好的狀態。
因為，他真的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