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我的阿硯，新年快樂，歲歲平安
「去吧。」黎磊和靳思望著他，他的視線一直在黎呦身上逗留，「江硯，呦呦只希望你能快樂。」
江硯張了張嘴，終究只是扯了扯唇。
她不在，他又如何快樂得起來？
靳思去房裡拿了兩個大紅包，「這是給你們的壓歲錢。」
她眼裡閃動著淚光，一個放黎呦膝蓋上，「呦呦的。」
另一個給了江硯，「江硯的。」
她紅著眼笑了笑，整了整閨女的毛衣衣領，白色毛衣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她的女婿把女兒照顧得很好，呦呦就算睡著了，也還和以前一樣光彩照人，「按照慣例，今年就是你們最後一次領壓歲錢了，等結了婚，就是大人了。呦呦，一定要和江硯好好過日子。江硯，也不要太縱著她了，聽到沒？」
回應她的只有江硯的聲音，「媽，我知道了。」
他轉頭看向黎呦，目光溫柔，「呦呦也聽到了。」
黎呦在夢裡夢到了自己和江硯放仙女棒的畫面。
他背著她，仙女棒在她手中搖晃著，閃爍著，像無數顆閃爍的小星星。
那煙花的聲音噼里啪啦的，一會兒近，一會兒遠。
江硯的臉也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她這夢做了有多久了？難道時間長了，她會忘記阿硯的臉嗎？
不……不會的。
黎呦牽起裙擺，追隨著那抹光明，赤著腳跑得飛快，她絕不會讓它離開她的視線里，絕不……
凌晨的鐘聲敲響，「新年快樂。」
江硯推著黎呦，看向窗外，「呦呦新年快樂。」
外面好多人在放煙花，大家都很快樂，洋溢著笑臉，但是他的臉上卻一絲笑容也沒有，冰冷肅穆。
此時響起一個聲音，弱弱的，小小的，「阿……硯。」
她語速很慢，還帶著幾分啞，「新年快樂。」
他低下頭去，瞳仁縮得很緊。
他的小鹿小姐像是還沒睡醒，眼裡似蒙了一層迷霧。
可更像沒睡醒的是他，恍恍惚惚，動作卻無比迅速，他蹲下身去，注視著她。
可是甚至都不敢靠近她，生怕這是場美夢，渾身隱忍著，劇烈顫抖，下顎咯咯直響。
可等兩人目光連在一起，他再也忍不住，將她摟進懷裡，胸腔里的一顆心激蕩著，四處衝撞，手上卻不敢太用力，怕揉碎了。
她根本沒力氣，像個軟綿綿的布娃娃，依在他懷裡，說話斷斷續續，「阿……阿硯……」
他耐心等待，眼眸放光，聽著她叫了一遍又一遍。
這是世上最美妙最動聽的聲音。
她小手無力地倚在他的胸膛，甚至能聽到他激烈的心跳，小姑娘嘴角往下扁著，有點委屈，「阿硯，我……好像……好像做夢了！好長的夢。差一點，差點點就要見不到你了。」
江硯激動地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他明白，她剛剛才醒來，他不能嚇著她，要輕輕地抱，溫柔得不能在溫柔。
所以……他只能把整個人埋在了她的頸窩，感受著這份溫軟。
他的小鹿小姐回來了。
周圍的世界黑白彷彿褪去，一點點變成彩色。
他一遍又一遍親吻著她額前的碎發，視線被濕潤沖刷，「呦呦，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拋棄我，重新回到我的世界。」
…………
醫生給黎呦檢查了身體的各項機能，沒有大礙，但是不可放鬆，畢竟因為剛剛醒來。
睡了這麼久，身體肯定是僵硬很多，要慢慢恢復。
所以先從站立，每天站立時間增加。
再就是多按摩，這點在黎呦還昏迷的時候，江硯就每天在做了，所以恢復起來特別快。
但黎呦還是似乎很殷切，第一天剛能多站一會兒，第二天就急著要多走幾步了，結果腿腳支撐不力，直接倒在了他懷裡，他完全給她當了肉墊，摔得很疼，臉上也帶著笑，吻了吻她的唇，「呦呦，這麼心急做什麼？」
頓了頓，邪肆地勾起嘴角，「急著嫁給我啊？」
黎呦撅起唇，輕輕嘟囔，「是誰在我昏迷的時候說無論怎麼樣都要儘快娶我的？」
怎麼現在她成了背鍋俠咧？
江硯把她的雙手都摁在胸口，跟鎖牢了似的，他笑道，「是是，我說的。」
頓了頓，他斂了笑，語重心長道，「你不要操之過急，那天我抱你去。」
「不要。」黎呦捏了捏他的臉，「看你這樣子，別人還以為我是被你擄去的。」
「我長得很像壞人么？」
她湊近，瞪圓眼睛看著他，人還趴在他身上，眨巴眨巴眼，努力用眼睛給他當鏡子，「難道不是么？」
「是是……」她說什麼都對，江硯把她的話奉為真理，是那種很誠懇的應和，就差全部列印出來做家規了。
他是徹底把除夕夜丈母娘的叮囑拋之腦後了。
現在是想怎麼寵就怎麼寵，竭盡全力地寵。
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黎呦的蘇醒讓他依舊昏頭昏腦的，還有種腳踩在雲端輕飄飄的不真實感。
黎呦把腦袋擱在他的胸口，聲音悶了些，「差一點，我就以為自己回不來了。上一世，我就是在這個時間死去的。」
江硯突然望著天，輕聲說，「謝謝把她還給我。」
「你對誰說？」
「不知道該謝誰。」拿胳膊枕著頭，視線落在她的發頂，他扯了扯唇，目光卻儘是溫柔，「這段時間，東方的，西方的神我都拜了個遍……」
黎呦紅著眼，「我知道。」
她以為昏迷那段時間零碎的記憶是夢，其實並不是，聽嘉凝說了許多。
那段日子，他把所有辦法都想盡了，那麼高傲的一個人，也開始神佛都信，只為了她能回來。
突然她箍住他的脖子，像個小掛件一樣，「阿硯，再也不離開你了。」
再也不……
她在他的肩膀上堅定地蹭了蹭。
她那麼愛他，怎麼捨得讓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