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是錦鯉身
兩個哥哥爭著要抱自己，沒見過這陣勢的喬栩栩又臉紅了。
喬遇趕緊把妹妹摟近身邊，沖喬宇深說：「要抱抱你自己弟弟去！」
喬宇深一噎，回頭與喬雨辰大眼瞪小眼，互相嫌棄地搖頭。
沉默旁觀的喬青心裡又酸了。
同樣是家裡的女孩子，憑什麼喬栩栩一回來幾個兄弟就圍著打轉？怎麼不見平日里對自己這麼寵？
「喬春，你坐過去點，這麼胖！擠死了！」她無處宣洩怨懟，只能拿弟弟撒氣。
喬春正琢磨著也要抱一抱小妹妹呢，被親姐吼了一嗓子，登時不滿極了，「吃完了你先下去啊，幹嘛跟我們擠。」
「我憑什麼下去，你這麼胖該你下去！」喬青回嘴。
「你再說我胖試試！」
喬青冷笑起來，「咋，你還想揍我？」
眼見兩個小孩越說越來勁，被吵得頭疼的喬貴筷子一放，悶聲喝道：「好好吃飯！再鬧我一個個揍！」
喬家大家長發話，幾個孩子頓時像鵪鶉似的偃旗息鼓，栩栩忐忑地看看哥哥，喬遇朝她安撫一笑，餵了絲雞腿肉在她嘴裡。
喬栩栩低下頭細嚼慢咽地吃起來，旁邊一左一右兩個哥哥把她盯著，覺得這個粉雕玉琢的妹妹怎麼吃個東西都這麼可愛！
「栩栩，一會跟哥哥去看dvd吧，你有沒有想看的？」
眼瞧著喬宇深越靠越近，喬遇一隻手摟住妹妹。
栩栩眼睛晶亮，「我想看美少女戰士。」
「……」喬遇石化，他想起自己小箱子里的碟片，試探問，「奧特曼可以嗎？」
栩栩歪著頭思考了下，她在沈家陪星野哥哥看過，既然哥哥也喜歡看，她當然願意陪哥哥看了。
於是，吃完飯，兩小隻手牽手回了二樓喬正國夫妻倆的卧室。
喬遇在箱子翻翻找找，抽出來一張光碟，「栩栩，看這張可以嗎？」
栩栩反正也認不出來，笑著點頭。
喬遇讓妹妹坐到床裡邊兒去，自己緊挨著她，手裡還拿了罐糖果。
他剝掉糖紙將糖果餵給妹妹，栩栩含進口中，晶亮的眼睛微微彎起，「好甜。」
喬遇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心裡一陣發燙。
這麼可愛的妹妹，他一定要好好保護她一輩子！
電視里播放著奧特曼，喬遇沒一會兒就被劇情吸引過去。等一集結束，轉頭一看，栩栩毛茸茸的腦袋半耷拉在自己胳膊上，早已睡得香甜。
喬遇心裡軟得跟什麼似的。
心裡清楚栩栩壓根就對奧特曼不感興趣，只是為了陪自己看而已……
她輕手輕腳的將妹妹放平在床上，掖好被角，準備起身去將電視關掉。
誰料他剛要抽手，捏著自己衣角的栩栩似有所感，懵懵懂懂地睜開了眼睛。
「栩栩，是不是哥哥吵醒你了？」喬遇放低聲音。
栩栩眼中仍有未散的困頓，她搔了搔有些發紅的臉，似乎還處在半夢半醒狀態。
「師父……」栩栩含糊地呢喃著。
喬遇見妹妹憨態可掬，被逗笑了，「栩栩是不是還在做夢？我不是師父，是哥哥。」
栩栩對他的話沒什麼反應，仍胡亂說著些似是而非的夢話：「不是栩栩……是錦鯉……」
得，還在發夢呢。
喬遇把妹妹的手放進被子里，瞧著妹妹長長的睫毛投下的娟秀陰影，忍不住拿手指輕輕撥了撥。
原本就沒醒的栩栩睫毛顫動兩下，重新閉眼睡了過去。
他也不看電視了，妹妹睡著不好打擾，便將作業拿了出來，放在嚴莉的梳妝台上，安安靜靜地複習功課。
嚴莉和喬正國進屋時，便看見這樣一幅情景。
夫妻倆都沒說話，相視一眼，嚴莉的眼眶不禁有點泛紅。
整整兩年，沒有女兒音訊，他們一家人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曾經兒女膝下承歡的溫馨記憶還歷歷在目，每每想著這些，作為父母的他們，心裡總是抽痛。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孩子終於回家了。
他們一家子日子肯定能時來運轉的！
因為栩栩睡著，嚴莉和喬正國說話的聲音不覺低了下來。喬遇看了爸媽一眼，轉回頭繼續寫作業。
而此時在收拾完廚房的林碧芬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
她拿圍裙蹭掉水漬，坐到沙發上看電視的喬貴旁邊，低聲問道：「欸，你有沒有覺得，栩栩這孩子有點怪？」
喬貴翹著二郎腿，一隻手在膝蓋上打著節拍，正跟著電視里的戲曲搖頭晃腦。
聞言，抽空回了句：「有啥怪的。」
「就是，你沒覺得，栩栩特別討人喜歡嗎？」林碧芬說。
喬貴聽老伴說完這句話，噗嗤一聲笑道：「咱孫女就是招人喜歡啊，有啥怪的，我看你七想八想才怪！」
林碧芬手指無意識揉著圍裙，偏著腦袋自己回想了一會兒，咂舌道：「這孩子小時候也沒現在這麼招人疼啊，今天吧，她一進屋，倆眼睛朝我一望，我就心裡軟乎。」
喬貴視線未曾從電視機上移動分毫，耳朵卻還是聽著老妻說話的。
林碧芬知道他在聽，繼續說：「今早我還在慪著老三兩口子呢，結果栩栩沖我一笑，我就稀里糊塗了。還有我做飯那會兒，你可不知道！兩隻雞啊，我對宇深也沒這麼捨得過，正心疼呢，嚴莉抱著孩子一過來，本來打算留給宇深的雞腿，差點給她一個丫頭片子了！」
這倒是新鮮，喬貴忍不住側身看了老妻一眼，「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林碧芬不理丈夫揶揄，自己悶頭又想了想，從沙發上站起身，琢磨著說：「不對，這孩子邪乎，她只要一看我我就跟著魔似的，別是在外兩年招著什麼了！明兒起我盡量不去瞅她試試。」
喬貴皺眉，「你這可不興亂講，眼瞅著都跨世紀了你還搞封建迷信這一套。你別弄得兒子媳婦兒又不高興。」
林碧芬才不管喬貴怎麼說，她仔細回想今天發生的事，就是覺得有種微妙的不合理。
正因為找孫女的事生氣呢，看見孫女就不氣了。
惱著莫名其妙花出去的錢，孫女一露面又變得心甘情願。
家裡規矩就是小孩不上桌，偏偏栩栩呆在桌邊，自己半點不妥都沒覺得。
她大孫子喬宇深都還沒這待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