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家的來電
喬正國把一家人的酸奶都領回來了，幾個孩子每人每天都有一瓶，這是雷打不動的。
栩栩抱著酸奶秀氣的喝，嚴莉在旁邊看著，覺得女兒粉雕玉琢的，不論做什麼都可愛又漂亮。
林碧芬貼完膏藥，差使喬貴進屋把被子搬了出來，打算趁今天太陽足，放院子里晒晒。
喬正國看母親僵著手臂，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趕緊丟下手裡正忙著的活出去幫忙。
「把那頭拉高點，都掉地上了！」林碧芬看著兒子笨手笨腳，幾次欲上前。
「媽，你胳膊疼就歇著。」
喬正國搭好被子后，林碧芬又遞給他幾個木夾，指揮兒子夾在被子上做固定。
喬家男人很少做家務，喬正國也一樣，就見他拿著夾子一邊伸長胳膊往被子上夾，另一隻手裡其他木夾不停往下掉。
「跟你爸一樣，笨得要死！」林碧芬看不下去，撿起地上掉落的木夾，三下兩下就把被子固定住了。
喬正國忙說：「不是叫你歇著！你胳膊不疼嗎！」
「你笨成那樣還不如我幾下弄好！」林碧芬聳聳肩，「咦」了一聲。
她嘗試著再次舉起胳膊，早上還酸脹僵硬的感覺，真的輕鬆了許多！
「老三，你這次給我買的葯還挺管用，以後就買這個。」林碧芬說。
喬正國說：「我沒換過葯。」
林碧芬在垃圾桶里翻出包裝袋問他：「以前也是這個？」
喬正國確定的點頭。
栩栩的酸奶瓶已經見底，她吐掉吸管問：「奶奶，你肩膀不疼了嗎？」
林碧芬手裡還抓著包裝袋，下意識轉頭看向栩栩。
小姑娘雖然年幼，一雙眼睛里卻滿是直白的關心之情。林碧芬愣了兩秒，止不住地心裡湧出點甜蜜。
聯想到栩栩回家后，每次看見她時的神清氣爽，林碧芬心裡渾然忘了昨晚的狐疑，招呼孫女道：「栩栩，再來給奶奶捏捏肩。」
栩栩把酸奶瓶往桌子裡面推開，乖巧地替奶奶捏揉起來。
她那雙手小小的，力道也就一點，不知為何，被她按揉的地方牽扯感逐漸消失，小手下傳出的暖意令林碧芬忍不住吁嘆了聲。
正在這時，電話忽然響了。
林碧芬不想動，「嚴莉，你去接一下。」
嚴莉起身拿起聽筒，對面傳來一個女人沉靜的聲音：「請問是喬正國家嗎？」
嚴莉怔了怔，「是的，你是？」
對方停頓片刻，然後道：「是嚴莉嗎？你好，我是王萍。」
嚴莉拿著聽筒，飛快看了女兒一眼。
栩栩正投入的給奶奶捏肩，林碧芬半眯眼，隨口問道：「是誰呀？」
嚴莉捂住話筒，一時沒找到措辭怎麼稱呼王萍，胡思亂想間脫口道：「是栩栩之前呆的那家。」
說完看著女兒轉頭望來的眼神，又有些發酸。
兩年養育恩情，對女兒的影響果然還是很大。
不過這種酸澀只浮現了片刻便消失，她說服自己，無論怎麼說，王萍也是他們家的恩人，多一個長輩疼栩栩，也沒什麼不好。
「是王阿姨嗎！」栩栩停下動作，跑到電話前。
嚴莉還舉著聽筒，不用靠近耳朵，便已經聽見電話那頭王萍高興的聲音：「栩栩？是栩栩嗎？哎喲閨女，快跟我說兩句話，可想死我了！」
嚴莉與喬正國對視一眼，雙方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一絲無奈和溫柔，嚴莉將電話交給栩栩，柔聲說：「告訴王阿姨，有空到家裡來玩。」
栩栩興奮地說好，拿起聽筒說：「王阿姨，我是栩栩。」
看她那熱情如火的樣子，林碧芬低低「嘖」了聲。
自己的孫女親近「養母」，她難免看不太慣。
於是她收拾收拾，自己進了裡面的卧房。
栩栩偏頭將耳朵貼在聽筒上，對面王萍滔滔不絕地訴說著思念之情：「栩栩啊，回家還住的習慣嗎，家裡哥哥姐姐帶你玩不？你們那邊飯菜做的辣，你記得別一口氣吃太多，容易冒痘。」
栩栩手指絞著電話線，脆生生說：「哥哥姐姐都很好，爸爸媽媽也很照顧我，我現在跟爸爸媽媽住一屋，等以後搬新房子，就可以有公主床了！」
她說著說著，語氣興奮起來，可落到家境殷實的王萍耳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她不吭聲，栩栩連著餵了一下，王萍趕忙回應。
不過她那邊很快傳來其他動靜，似乎是有誰趿著拖鞋跑到了電話前。
王萍的聲音離聽筒遠了點，聽見她似乎是在跟身邊人對話：「別著急，讓我先跟栩栩說幾句。」
有個聲音說：「那你少說點。」
栩栩立刻分辨出那個聲音，「星野哥哥？」
王萍笑道：「對是你星野哥哥，著急跟你說兩句呢。不過你們別著急，栩栩，我和沈叔叔下個月會來一趟虞城，到時候我想來瞧瞧你。」
「星野哥哥也來嗎？」
王萍笑了兩聲，打趣道：「來，看來比起我你更想星野呀！」
栩栩靦腆起來，「都想！」
王萍不逗她了，說起正事：「栩栩，把電話給你媽媽。」
栩栩乖巧應聲，轉回頭朝嚴莉舉著聽筒。
嚴莉略感意外，接起電話與對面交流起來。
喬正國好奇，蹲下身湊到栩栩旁邊，神神秘秘地問女兒：「跟你王阿姨說什麼悄悄話呢。」
栩栩期待地說：「下個月王阿姨想來看我。」
而嚴莉和王萍也是在商量這事呢。王萍的丈夫要到虞城開會，乾脆就見一面。
嚴莉有些意外，但想想又是情理之中，既然孩子跟人家生活了兩年，總不可能就此斷了聯繫。
她倆確定了時間，嚴莉又將聽筒還給了栩栩。
栩栩剛貼近耳朵，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已經感受到了她的呼吸聲。
「栩栩，是我。」
「星野哥哥。」栩栩笑彎眼。
沈星野的話向來很少，小小年紀說話方式就跟他那當官的父親沒兩樣了，低沉而冷靜。
「你回家住的習慣嗎？」
這話栩栩已經回答過一遍了，她不厭其煩地再次重複：「習慣的，星野哥哥，你感冒好了嗎？」
她離開沈家的時候，沈星野正經歷著重感冒，到現在過去了好幾天了，也不知道好沒有。
「好了。」沈星野的聲音仔細聽能聽出一點感冒后殘餘的沙啞，但因為他從來說話聲音輕，栩栩並沒有發現。
「下個月爸媽會帶我到虞城來，你不是喜歡從禮記的蛋糕嗎，到時候我給你帶。」
栩栩立刻來了精神，「那我要桃子味的！」
沈星野笑出聲，「知道。」
「星野哥哥，你多買兩個吧，虞城沒有從禮記，我想給我哥哥嘗嘗。」栩栩說。
「好。」沈星野頓了頓，語氣里有絲難懂的彆扭，「你……哥哥他對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