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初臨小指峰，春秋的王朝

?不見繁星不見月，身在門中末等園。雖有竹屋小築，叮咚山泉，也是拂不清心頭那一團亂麻。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不盡夜幕下，些許躊躇中，就連一枚粗人的葛望，都發了出如此雅緻的嘆息。

「隨遇，而安。」對於太皓而言，無論自己在那，都是異國他鄉。所不喜的是，晌午十分初臨chun秋門，長老喋喋不休的講的那些制度，讓太皓覺得，自己或許來到了奴隸社會。

毋庸置疑的是，chun秋門絕對是天龍國中首屈一指的超級大派。單看其佔地面積，已有五嶽三山，座座雕樑畫棟的樓宇雅閣，亭台水榭更是隨處可見。然而，在這片金碧輝煌下，用以支撐它的則是宛如酷刑的森嚴制度。

或許，這裡不像是一個宗派，更像自己夢回皇朝。

旁的不說，單論今ri十年一招的蒙童住所，就讓人很是揶揄。今早，招收名單出，新晉蒙童以及武者足足五萬有餘。按照門內傳統和規定，分別將這五萬老末兒安排在了五指山。老末兒一名，由來已久，用以對新晉弟子的統稱，很噁心人的稱呼。

五指山上有五峰，逐一以指位取名。依照出外招收蒙童以及武者的弟子回報來的信息，將此次老末兒分別從修行等級，潛力排行，特長專術，樣貌人品等方式，自拇指峰至小指峰階梯入住。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太皓等人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如今住在這小指峰上受此冷遇，尚在情理當中。然而，chun秋門內物競天擇的法則，可不僅僅如此。

chun秋門將五指山作為老末兒們的聚集地，並不是隨意選取，實則是經過了歷代掌門以及長老們的深思熟慮，方才定下了五指山峰。

山有五峰，人分三等。不同的人，用不同的物。故而，平ri里的衣食住行，包括一些常用以及不常用的物件，也分為了五類。甲乙丙丁末，等階劃分之細緻，可見一斑。從弟子的優劣，到待遇的高低，事無巨細。

如此森嚴的制度，並不僅僅在五指山實行，然則，與旁的山嶽相比，五指山不過是最為嚴厲的地方罷了。

饒是如此，小指峰上卻也流傳出這麼一句話，

「寧在小指住甲園不顯風光，莫到拇指守末地夜夜苦熬。」

有點寧**頭不做鳳尾的意思。

在嚴酷的階梯壓制下，不難猜想，弟子間的競爭，無疑是殘酷的。不過，在這份近乎實質的殘酷鬥爭中，所對應的獎勵也頗為豐厚。

只可惜，那些足以令太皓、項問天、卓平、張凡、葛望五人相繼乍舌的獎賞，至少在新進門這一年當中，徹底與他們絕緣。

新晉弟子，凡為末等竹園居住的老末兒，一年內無晉陞機會，無探親假ri，無月錢及獎勵，無參加任何較技資格。太皓翻閱這本【新晉弟子守則】當中看到這一堆無時，總結出一句話，

我即身為小指峰末等竹園的弟子，一年當中，做一隻ri夜勞作的豬便好。

張帆對此嗤之以鼻，「怎麼能用豬來形容我們？」

太皓答：「難道不是，吃飽了幹活，幹完活睡覺，睡醒了吃，吃了再幹活，如此反覆，其樂無窮。」

四人無語，亦無眠。

於寧靜處，忽來一陣溪水飛濺，幾多無聊的太皓側目觀望，只瞧一幕漆黑，卻發現五人中不知何時少了葛望，於是悠悠然道，

「一壺老酒看不見，

只因它在腹中眠。

若問sè香味如何，

蹲身仰首問葛爺。」

迎風撒尿，兩斤入溪，葛望抖了個激靈，說不出的痛快淋漓，而後折身而返，恰聽得太皓吟詩一首，其中還提到了自己，不免叫好，

「聽聽，耗子這首才叫詩，再瞧瞧刻在小指峰外那塊破石頭上的，簡直是狗屁不通。耗子，你剛剛是在誇我吧？」

「誇你尿的好，尿出了一泡佳釀。」卓平忍者笑說道。

秋夜山風徹骨寒，五個少年東家長李家短的閑侃著，偶有一絲睡意來襲，便被那冷風打散。忽聞三聲鳴鑼響，原來已是三更天了。

「太皓。」

「怎麼了天哥？」

「以後直接喊我名字吧，到了這，大家都一樣。」

「呵呵，已經習慣了。」

「讓你喊你就喊，啰嗦什麼。」葛望教訓道。

「葛望！」項問天和卓平喝了一聲。

「好好，大不了以後不吼他便是。」葛望雖是大老粗，可他並不傻，心裡明鏡似的。此到小指峰同為末等竹園的弟子，怕是在往後的ri子里，用得著太皓的地方還有更多。

連葛望都通曉的道理，太皓豈會不知？換個角度想想，他們用得著自己，自己又何嘗不需要他們。更何況，自己完全沒必要跟他們翻臉，而且也沒有與他們翻臉的能力。說到底，多出一把力氣而已。

「問天，你剛剛想說什麼？」四人當中，也許張凡不是最富有，也不是天賦最好的，但是張凡一定是最懂得察言觀sè的一個。

「不知道你們注意過，今天接我們來這的那個前輩沒有？」向問天似乎話中有話。

「就那胖子？」葛望說道。

「呔，注意你的用詞，什麼胖子，說不定以後就是我們的師父！」卓平敲了葛望一枚爆栗。

張凡聽了問天的問話，心中逐漸明朗，如此看來，項問天終究還在為做武侍一事有所介懷。不然他也不會關心那個胖子，恰恰自己看到了，在那胖子手中，拿著一份筆墨未乾的考題，而這份題就是為小指峰乙等之下的老末兒們準備的。

「天哥，有時候想太多，未必是好事。而且你猜的也沒錯，那個胖子手裡拿的，確實是武侍選拔題。」太皓說道。

「伺候人還要選拔？狗ri的，要不要我們去學琴棋書畫！」葛望也是後知後覺，五萬人眾，出類拔萃者幾何？且不說萬里挑一、千里挑一，就是百里挑一，所需要的武侍也不過才五百而已。

世間總歸平庸者多，若不選拔，何以服眾？畢竟落選的後果，沒有一人願意看到。

「有時候可以伺候人，也不盡然是壞事。總比窩在這，給人洗一年被褥衣服強。」張凡緩緩道。

「唉，」太皓一聲哀嘆，「要光是洗洗東西就好了。」

卓平一聽咋呼，

「這些還不夠哇？小指峰上近萬人，一萬個人的被褥，單是想想就能累死！」

「又不是一個人干，瞧見這漫山遍野的茅屋沒？東邊的洗衣燒飯，西邊的打水砍柴，南邊的清掃山林，北邊的織布種田，工種之繁多，事務之繁瑣……」

「得得得得！耗子，你快別說了，聽著都吐血。我回屋去睡了，你們接著聊。」葛望走了，沒多久，項問天和張凡也相繼離去。

「耗子，你說……那麼多蒙童，他們知道習武有這麼苦么？」卓平問。

「知道。」太皓答。

「那他們為什麼還會選擇修鍊武道呢？」

「和你一樣。」

「不可能，我不過是想借武道磨練一下自己的心xing而已。」

「你不是為了報仇么？我是說，在九華藥房外發生的事。」

「那個打我們的妞？別逗了，人家什麼境界，我又是什麼德行。」

「拿得起放得下，不錯的xing格。」

「太皓，你為什麼要修鍊武道？」

「為了看風景。」

「看風景？」

「恩，於至高處俯瞰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