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舟泛於當空,歌唱在心中
晨的雨露,濕了一片衣衫。此番離別,就像露珠離開綠葉,又作那翠留不住劃過的瞬間。之間沒有隻言片語,此情卻是銘記於心。
走了,隨著顏諾離開了這捧算不上故土的家鄉,還有那憨厚如父,瘋傻類母的師父,與娘。
生命不乏感傷,太皓也不想這樣。只是此景此情所至,他們都有爹娘送,噓寒問暖叮囑在旁。唯我隻身立舟前,空頭作想,夢出一灣柔水鄉。
「留也彷徨,走也彷徨。」
「東西不要帶太多,被褥木盆一類的留下,到了門中這些東西會給大家分發。」檢查過了雲舟,打算啟程遠航時,顏諾卻見太皓一人佇立舟頭,一雙瘦弱的手,緊緊的攥著,可是握住了一絲希望?又或是對未來滿是渺茫。
陰雲布,許是這夏最後一場雨了。
春秋·顏諾喚太皓坐回位置后,手掐指訣,在眾人告別爹娘后,玄術降雲舟直上,疾風灌耳,雨水掠目,眾人的雙眸在緊閉與微眯間逐漸適應了雲舟前行的速度。
即便天公不作美,也難擋幾人心中那一份首次御空而行的激昂。夾雜著一點點不知所作,一點點謹慎緊張,直到雲舟騰飛在萬丈高空,眾人只覺得呼吸不甚順暢,才膽大的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四方。
「老葛,發現沒,雨停了?」
「哎?是啊,雨停了。就是呼吸有點困難,還有點熱。」
「雨並沒有停,只是我們現處的高度,超過了那帶烏雲。而且越往高走,空氣越是稀薄,並且隨著高度的上升,溫度也會為之上升。」太皓解釋道。
「難怪師叔如此看中你,想不到你懂的挺多。那你可知這雲舟因何會飛?」此往京師萬里之遙,雖有雲舟,可依著現在的速度,怕是一天一夜方能到。與其大家都沉默不語的看過往煙雲,不如聊聊天來得實在。
「這條會飛的船叫雲舟?恩,名字不錯。」
「顏諾師姐是在問你這雲舟為何會飛,不是叫你裝大師評價這名字如何!」百花不滿道。
「不好意思,鄙人從不做那拋頭露面之事。更何況,倘若我有正解,還不早就吹噓一番?」
眾人對太皓好一陣鄙視,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還說的拐彎抹角的。
「我猜是,大師姐對雲舟用了某種玄術,所以它才能御空飛行!」卓平道。
「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卓平說的好!」葛望一驚一乍道。
「玄術只是其一,卻不是最重要的。」
「玄術還不是最重要的?那是什麼?」張凡道。
「是圖騰,船身上刻著的這些圖案,就是雲舟能夠長時間凌空而行的秘密。」項問天沉著的說著。
「你叫項問天是么?恩,項師弟觀察的很仔細,不過這些可不是圖騰,而是一種飛行類法咒。」春秋·顏諾發現他們對法咒似乎很有興趣,於是接著講道,
「法咒大致可分為三類,守護類,攻擊類,輔助類,而我們現在乘坐的雲舟,上面所刻的就是輔助類法咒,左邊是消除重力的空靈咒,右邊是用以加速的翔雲咒。關於法咒的記載以及書典,門中藏書閣內有很多,等大家熟悉環境后……」
緩慢而又平穩的雲舟在春秋·顏諾講解法咒的時候,鑽進了一疊厚厚的雲層,待到大夥撥雲見日時,不遠處的天空,突然間多出了數十條形色各異的飛行器。
天似畫布,舟如墨,一時間,碧空如洗的天幕變得熱鬧起來。在這浩浩蕩蕩的飛行器陣營中,為首的是一柄金色大劍,劍柄處站著一人,真如戰神般,身抗巨型旗幟傲然於空,獵獵作響的旗幟上,分明寫著,「心如烈火焚四海,戰意漸濃踏八方,古今鐵骨男兒血,唯我春秋匯渡江!」
顯然,這密密匝匝的飛行器,皆是春秋門用來迎接本屆十年大招弟子的。
太皓將旗幟上的標語,於心中默念一番后,當下便覺胸口內一陣氣血翻騰!
「那旗幟上加持了法咒!」
「嘔!」
然而,不等太皓將旗幟上的機關道明,身後的張凡和卓平早已吐的七葷八素。
不遠處,一枚九葉蓮花上的弟子看到雲舟上有人作嘔,當下鬨笑起來,一人大笑百人觀,尤其是當雲舟穿插而過,加速到金劍旁,這笑聲顯得愈發刺耳了。
「大師姐,你可算來了。戰況如何?玉天師叔這一屆的蒙童究竟有沒有出現蕭劍那樣的天才?」
「老樣子。」
「不會吧,還真讓仲月長老說對了。」
「不過,雖說這一屆玉天師叔的蒙童還是沒能有一個突破淬體境,但他老人家倒是著重的給我推薦了兩個人。」
「等等我猜猜。」春秋·凖逐一看了看雲舟上的蒙童,想了想道,
「這邊吐了這倆,直接排除。那邊那個長髮捲毛的,肯定也不是,剩下的,依我看,一定是這個女孩和那邊那個面色冷冰冰的男娃,對不師姐?」
「錯,什麼眼神,虧你還在門裡號稱火眼金睛。這個女孩是玉天師叔的女兒。」春秋·顏諾不滿了嗔道。
「她是百花小師妹?真是眼拙了,一時還真沒認出來。百花,過凖哥哥這來。來啊,想當初你兩歲大的時候,我還給你摘過果子吃呢。」
「得了凖師兄,別費勁了您勒。還是讓這摳門婆娘老老實實的呆在雲舟上吧,就她這體重,別萬一過去了,你那柄劍保持不住平衡給栽下去。」
「你才胖呢!」百花揮著拳頭打向了太皓。
「我沒說你胖啊。」
「那你又說凖師兄把持不住平衡栽下去的話?」
「我那意思是說,你的體重保不齊就敢超標。」
「那還不是說我胖!」
「哈哈哈哈!」嬉鬧聲頓時響成一片。
時間在雲霧繚繞間悄然飄過。迎著日頭,大家在天空之上,享用了一頓不盡豐盛,卻是別具格調的午餐。
驕陽漸斜,一隻無所畏懼的雄鷹似在挑釁這片天空下的百兵之王,從劍尖下呼嘯而過,掃走了眾人的沉悶。
「凖哥!光是枯燥的飛行多沒意思,不如讓大家對個歌吧!從前到后,對不上來的淘汰!」
「是啊凖哥!要是能加點彩頭就更好了!」
「我說了不算啊!你們問問你們的顏諾師姐,要是她同意了,我就起頭!」
「師姐!師姐!師姐!師姐!」
「好好!隨你們了!」
「你們都傻啊!幹嘛要對歌!有這麼多美人胚子在!能歌善舞的不在少數吧!更何況我們的顏諾師姐不僅有傾國容顏,相信她的歌聲更是猶如天籟!」太皓一嗓子叫出了眾人的心聲!
「師姐!來一個!師姐!來一個!」
「你!……」顏諾沒想到事情會波及在自己身上,不由瞪了那個喊話的罪魁禍首一眼。
太皓沖顏諾乖張了吐了吐舌頭,隨即加入到了大夥的陣營中。
「好了!大家不要喊了!我不會唱歌。」一句冷言,一副冰面,直接給大家澆了一盆涼水。
沉默再度襲來,然而,僅僅保持了十幾秒后,喊聲頻起,
「剛才那個大言不慚的,讓顏諾師姐唱歌的小子在哪!是爺們的趕緊站出來!惹惱了我們師姐!就罰你唱首歌!」
「就是!趕緊站出來!站出來!站出來!」
臉皮厚的好處此時就體現出來了,饒是距離雲舟近的那些弟子明知是自己喊的,還齊刷刷的指著自己,可太皓就是雷打不動。可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自己會被兄弟出賣。
「這下好了,打不著狐狸惹一身騷。還愣著幹嘛!趕緊滾出唱歌去!別敗壞了我們東陵鎮爺們的名聲!」面對眾人一根根筆直而來的手指和滿是鄙視的目光,葛望毫不猶豫的一把就將太皓推到了風口浪尖。
太皓轉身指住了葛望,又沖他豎起了拇指,用口型告訴他,
「丫!夠狠!」繼而回身喊,
「得了!嚎嚎啥嚎嚎!不就是唱歌麽!聽好了!」
「長捲毛!接著!」春秋·凖拋給了太皓一樣類似貝殼一樣的東西,「這是音貝,對著它唱,你的聲音能放大數倍。」
「哦哦,喂喂,真是個好東西!」
「切,音貝都不知道的山野小子還唱歌!唱給鬼聽啊!」
「那位仁兄,你罵我不打緊,你這一罵可是把大傢伙都給帶進去了,實在是不厚道的很。」有了音貝,說話還真是輕鬆了許多。
「咳咳,不知道大家想聽哪類歌曲?豪邁的?憂傷的?還是兒女情長?又或者是頭次背井離鄉,已經開始思念父母的?」
「豪邁的!」
「兒女情長!」
「思念父母!」
「直接來首春夢調!」
「不!我們要聽憐香曲!」
「秋風嘆!」
…………
md,後面喊得都是什麼歌?該不是這個年代的潮流吧?
身為歌手,首先就要學會如何調控氣場,
「噓!安靜,只有安靜時,才會聽到你內心的呼聲。接下來,由太皓,也就是我,為大家獻上一首名為我為帝王頌之向天再借五百年,作曲人,太皓;填詞者,太皓。」
「我藉此曲,祝願大家在今後的武學道路上,一帆風順,雙修成真。此去春秋多磨礪,願在場的兄弟姐妹們,珍惜光陰!珍惜友誼!」
「沿著江山起起伏伏溫柔的曲線/放馬愛的天龍愛的帝都和東陵/面對冰刀雪劍風雨多情的陪伴/珍惜蒼天賜給我的金色的華年/做人一地肝膽/做人何懼艱險/豪情不變年復一年/做人有苦有甜/善惡分開兩邊/都為夢中的明天/看鐵蹄錚錚踏遍萬里河山/我站在風口浪尖/緊握住日月旋轉/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一曲畢,風息雲住,萬籟俱寂。
有豪情在胸卻藏不盡刀光劍影,有柔情跗骨卻抹不去淚滿衣襟。誰家兒郎在馳騁沙場,誰家兒郎又身死他鄉。
「好!好!」兩聲好,喊出了春秋·凖心中的束縛,喊破了蒙童們那份潛藏心底的陰霾。
「想我大丈夫,本就該有戰死沙場的無上榮光!」
「太皓!太皓!太皓!……」
舟頭身影,落寞殘陽。有風吹過,耳邊的喊聲隨之漸行漸遠,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咀嚼在心。
身處繁華處,心隨寂滅灰。有淚悄然划落,有苦能對誰說。
「耗子?耗子!老天,怪不得把我們都給唱得動情了,感情你自己先哭了!」卓平唏噓不已。
「此去春秋多磨難,說得好。」項問天難得的贊了一句。
「難怪師父願意倒貼錢收你,本事有夠大!」葛望興奮的說道。
不得不說,偶爾哭一下,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宣洩情緒的方式。
殘陽已落,翌日重生!太皓再度揚起自己的嘴角,循視一圈,朗聲喊道,
「爾等,可願聽孤再來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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