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好酒好入眠
麥酒上桌,馬大叔像是換了一個胃,噸噸幾口,半桶下了肚也不見去如廁一次。
羅什也許是因為羅不易在場,沒有那麼得放開,稍稍收斂著一邊和馬大叔聊起往事,一邊小口喝著杯中的麥酒。
他倆喝得暢快,幾刻后,突然一個話題引到了雲天的身上。
「哎?我一直想問雲先生,您作為吟遊詩人怎麼來到雪寨裡面呢?」馬大叔一句聊扯就問起雲天。
「一邊遊山玩水,一邊就到了。」雲天的回答輕薄如雪花,這時候羅不易才注意到,雲天好像已經喝了四五大杯。
「您不會說,這馬車一天一夜才能趕到的路程,您走過來的吧?」馬大叔扯起嗓子問道。
「當然,我去哪裡只用自己的雙腿,因為…」
「因為我沒有錢。」
「……」馬大叔酒杯停頓一下,「走?那您從城裡走到雪寨走了多久啊?」
「半個月左右吧。
「半個月?」
「半個月前,寒潮還沒褪去吧,那冰雪風暴,您是怎麼…」
剛想繼續問道,馬大叔突然一拍腦袋,「嗨!您瞧我這腦子,要不是您,我們都要留在這北冰長河裡了!我自罰一杯!」
「想喝就喝吧…」羅什淺淺笑著,也呷了一口。
「雲先生,這裡的飯菜吃得習慣嗎?」羅什放下杯子開口問道。
「嗯,很美味,這一路上少有。」
「那就好,您能在雪城幫不易打點關係,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是我該感謝你們,不易是個聰明孩子,讓我這個迷茫許久的人找到了該走的道路。」
羅什聽聞雲天這話表示不解,「此話怎講?」
「我決定留在這個北方城市了,留在冰雪城,我想我應該能成功出任雪城學院先生。」
「哦,那感情好啊。」羅什雖然還是不知道為什麼不易能夠對這位先生有那麼大的幫助,但聽到雲天肯親自在學院里照顧不易,心裡十分高興。
「來,我敬您一杯。」羅什倒滿一大杯麥酒,這一次不再收斂,大口喝著。
馬大叔看到羅什這樣子,粗狂的眉毛揚得高高的,「來來來!好酒不常有,好聚才好散!」
「……」
直到桌上飯菜不剩多少,羅什,馬大叔還有文沐都還在喝著。開春夜色,北冰長河上繁星璀璨,月明如晝。
羅不易呆在客房裡,無聊地看著窗外。
「咚咚。」敲門聲響起,不易心想,「老爸終於回來了…」
「不易,我找你有點事情。」雲天出現在門口,身上帶著夜裡的冷氣,臉色微紅,不知道是因為麥酒還是外邊的寒冷。
羅不易問了一句,「雲先生,您平常喝酒嗎?」
「不喝…」
「準是喝多了…」羅不易對這情景熟悉地很,以前同事中的周平大學里是一個社交能力極強的一個人,結果第一次公司的聚會,兩杯低度高粱酒,周平就對著林海喊了一個晚上的初戀名字。
「不易,我…知道,老師不願意見我們,我不知道…的是不願意見我和壤圖的原因是什麼……」
聽到雲天的疑惑,羅不易稍稍放心。
「艾琳娜老師,我很敬佩的一人,我一生都為追逐知識而生,直到遇見她,我才知道,她就是世界之理,可是她把我們拋棄了…」
「你不是說她不小心觸碰到了時空之石,去到另一個時空裡面了嗎?」
「那是我告訴壤圖的,
其實是,那塊時空之石是老師自己的,她對我說了一聲再見,也說了一聲抱歉。」
「原來是這樣。」
「所以,你能告訴我,老師她為什麼要走嗎?」
「我不知道,因為我來不及問,她就像拒絕你們一樣,拒絕著我。」羅不易說道,「時空之石也被她拿走,我想你們應該是不會再見面了。」
「……這樣…也好吧,如果…你還能見到她,就代我和壤圖說一句…」
「說句什麼?」
「再見。」
羅不易看著神情失落的雲天,認識這幾天,這樣的表情羅不易還是第一次見到。
「好。」羅不易答應著,說實話上一次偶然觸碰時空之石才回到孟美玉那裡,下一次不知道會在哪裡呢。
雲天轉過身,掩上了木門,羅不易上床夢已織成,醉醺醺的羅什搖搖晃晃地打開房門。
「小不易,來,讓老爸親一口就睡覺。」
睡意中的羅不易只感覺什麼毛毛刺刺的東西扎著自己的臉,好不自在,推攘了一番才消停下來。
睡夢裡,羅不易做著兩種人生的夢境。
第一個夢,他剛剛彙報完自己的工作計劃演示文稿,就被那位一直看他不順眼的領導劈頭蓋臉地訓斥著,什麼目標矮小,計劃不完善等等聽的耳朵生繭的話語日復一日地重複著,羅不易驚醒,額頭上有一些冷汗,「怎麼回事,八年我都習慣了,現在怎麼會突然想起來。」於是蓋好被子,再次沉入夢鄉。
第二個夢,北冰長河上雪族人來犯,一場大火把雪寨燒了個乾淨,他夢到素素壞掉的眼眸如同死魚一般躺在小院里,夢見羅什抱著風歌,聲嘶力竭地嘶吼。
「啊!」羅不易再次驚醒,這一次,他的後背上都冒出冷汗,直到羅什的齁聲漸漸被他感知,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風雪旅店的客房裡。
「剛剛那夢是什麼?怎麼這麼奇怪?」事後心悸,羅不易這次徹底睡不著了,夢裡的畫面慘烈且真實,羅不易的情緒被吊起就再也難以放下。
他穿好衣服站在窗前,凌晨的夜冷地發滲,但他小小的腦袋卻思索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許多東西。
「那兩個夢不應該是毫無徵兆,那代表著什麼?」羅不易的哈氣暖白了窗戶,「孟美玉和雲天之間發生了什麼?」
「……」
「那本《羅蘭利亞》,現在又寫到哪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