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四
4
坐了一會，爺爺終於是坐不住了。
「恁兩個，誰去幫老三媳婦一下。」
二伯和大伯一起看向屋外的母親。
「這不是女人乾的活嗎？俺兩個糙老爺們哪能幹這活。」
「那就讓三惠和大麗，去幫忙去。」
兩個人忽然沉默了，沒有開口說話。爺爺嘆口氣，說「平時都說自己多能耐，這個時候了洗個碗，收拾一下就沒人說話了。」
奶奶從裡屋走了出來，說「我去吧。」
還沒等其他人開口，奶奶早就已經蹲在母親身邊開始幫忙了。
大伯和二伯悄悄的走了，目不斜視的走進了黑暗裡。爺爺看到此番場景，連連嘆氣，這個家是怎麼了。
母親忙活完，回到了家裡，她的手早就已經凍的紅彤彤的。她努力靠近火源，讓冰冷的雙手回一點溫度。
「俺媽，你咋了呀？」
我握著媽媽的手，問她。
「沒事哈，小寶乖，去睡覺。」
母親怕冰冷的手凍著我，急忙拿開我的小手。我依依不捨的望著她，還不太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回到床上，冰冷的床透過心頭，讓我忍不住打個冷戰。許久之後，我看到母親也回來了，她微笑著看著我。
「還不睡覺？」
我沖著母親笑，即使她在責怪我。她忙活了一會，看著屋外的大雪，連忙把門關上，屋內的溫度升高了。
皚皚白雪覆蓋著整個大地，就好像穿上了一件白衣裳。人們走過留下來一排排的腳印，就好像衣服上的排扣。寒冷的冬天，讓人們都聚集在太陽底下。看著白雪，我忍不住衝進去玩耍。
母親則很早就起床，開始做早飯，做各種農活。
方隊早早的來到了局裡，趙鵬剛好遇到他，說「方隊，馬上就要過年了，準備去哪過啊？」
「還能去哪，帶孩子回家吧。」
「那你不還得買火車票。」
「在看吧，買不到就開局裡車回去。」
趙鵬手放進口袋裡，剛剛那一會，已經凍的有些受不了了。
「今年是真冷啊。」
方隊回頭看了看屋外，厚厚的雪蓋住了整個房頂，已經看不到瓦片了。
「那倒是，今年這雪下的都比往年多。」
「方隊，王偉軍的案子，有啥進展嗎？」
方隊一臉愁容，趙鵬一看就知道調查的不是很順利。
「還沒有實質性進展，估計上頭又要說了。」
到了辦公室，他剛剛坐下，打開電腦，卞子健敲門進來，說「方隊，局長叫你開會。」
他嘆口氣，點頭示意。收拾好資料，帶著本子和筆準備前往會議室。到了會議室，局長早早的在等著他了。
「來了，方隊，坐。」
方隊順勢坐下，說「不是開會嗎？」
局長起身沏茶。
「本來是想開會的，後面想想，還是不麻煩大家了，讓大傢伙先忙吧。」
方隊沒有回應，顯得有些安靜。局長又坐會到位置上。
「前段時間的，那個殺人案查的怎麼樣了？」
果然還是來了，終究還是逃不過。
「還在查，已經有了方向了。」
局長點點頭。
「抓緊時間破案吧。馬上就要過年了，年底市裡還準備開會，表彰一些做的比較好的人，我希望到時候你能上去講兩句。」
方隊明白局長的意思。
「局裡有這麼多優秀的刑警，
派誰不都可以嗎？」
「話不能這麼說。咱們局裡優秀的人確實多，但是你的事迹上頭還是有所耳聞的，前兩天市局還專門問了你的情況。還誇你，說你年紀輕輕就破過這麼多案子，年輕有為啊。」
局長的眼神里都是期待的目光。方隊不知道作何回應，有些沉默。局長站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膀。
「早點破案，春節大傢伙過的也高興點。」
「好的，我知道了。」
方隊長走出了局長辦公室，心頭的壓力又多了一分。他整理著資料，十分認真的分析著線索，現在唯一的方向就是這兩個腳印了，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收穫。他找來趙鵬，說「按早這上面的條件，找一下符合的人，注意一下哪些有前科的。」
「行，交給我吧，就是需要點時間。」
「沒事，你儘管找就是了。」
方隊站在窗子前，仔細盯著窗外。大雪覆蓋在田裡的莊稼上，厚厚一層。大風從窗子縫隙里穿過，發出了嗚嗚的聲響。
母親帶著我騎著二八大杠，前往鎮上的集市。今天是集市第一天，這是春節前採購年貨的最佳時間。集市上人來人往的，流量非常大。道路都已經被擠的水泄不通。集市上充滿了吆喝聲，還有人拿著大喇叭當時最流行的流行樂，不過大部分的人都沒怎麼聽過。
母親死死的攥住我的手，生怕我被人流沖走。
「俺媽，我餓。」
還沒吃早飯的我，肚子早已經呱呱叫了。
「別急哈，馬會帶你去吃包子。」
我興奮的笑出了聲。
「好。」
母親拉著我，在人群里十分艱難的走著，走了十分鐘左右時間，找到了一個包子鋪，她只給我買了兩個肉包子。
「俺媽，你不吃嗎？」
「我不餓，你吃吧。」
「你也吃，你也吃。」
母親在我的注視下，吃了一口包子，然後又塞到了我嘴裡。她抱著我，準備買一些東西就回去。
回去的時候，母親發現自己騎來的自行車被偷走了。她有些懊悔，站在那裡發獃了很久，我盯著母親。
「俺媽，咋啦？」
她微微笑。
「沒事，咱要走回家啦，沒有車子載咱娘倆啦。」
「那就走回去吧。走回去吧。」
夕陽下，母親拎著大袋東西，牽著我的手，兩個人就這樣一拐一拐的走著。也不知道我們走了有多久，走著走著，天都黑了。我肚子又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母親聽到后，在口袋裡掏出一個餅遞給我。
「吃吧，餓壞了吧。」
我一口一口咬著，十分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