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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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走累了,就歇一歇,哪天,我的記憶里她走了很久。一晚上沒有吃任何東西,只是口渴了喝兩口水。那天晚上的風是熱的,沒有下雪,月亮很圓,也很亮。
到家的時候,母親累的臉色慘白,已經沒有力氣在做飯吃了,草草的給我吃了點買來的零食,簡單的當做晚飯了。
吃完飯,一個人爬上床休息。母親背對著我收拾著家務,看著她的背影,只是好奇她在做什麼。
「快點睡覺哈,再不睡覺挨揍。」
我沖著她笑呵呵的躲在被子里。
夜晚,冷風呼呼的吹進被窩,屋外又開始下起了雪。昏黃的燈光,被漆黑的夜給吞噬了,看不清楚屋外的一切。
趙鵬拿著資料走了方隊的辦公室,放在了他的桌子上,此刻他正在吃著飯。
「人選都給你找出來了,費了好大的勁。」
這是之前按照現場的推測的身高體重刪選出來的人選。
「你還挺快的嗎?」
「為了幫你找這些資料,你是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
方隊中送給他一個滿意的微笑。
「辛苦啦。」
他翻看著上面的名字,戶籍信息,一些簡單的情況。
「方隊,這些裡面一定就有嫌疑人嗎?」
「現在還不知道,你就祈禱兇手就在你手上的這份名單里吧。要不然,線索又要斷了,我們還得要重新找。」
「害,我倒是希望早一點破案。馬上就要過年了,我還想回家過年呢?」
方隊微微笑,看著他說「放心吧,到時候和領導說說,讓你今年回去過年,不安排你值班。」
「方隊,看了有啥值得進展嗎?」
他方夏了資料,搖搖頭。
「這裡面的人,沒有一個符合要求的。」
趙鵬拿過名單,仔細看了看。
「一個都沒有嗎?我可是特意刪選出來一些有前科的人。」
「兇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和死者認識的,這裡面有和他認識的嗎?況且還是兩個人,那說明這兩個人也是認識的,我看了你的名單裡面,大部分都是不同地方的。同一個地方的身型上又對不上。」
「這點我倒是沒注意看,我只顧按照你的要求去找人了。」
「你還是從他身邊的人去找,看看有沒有符合要求的。」
「方隊,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兩個人只是認識,但是不熟悉。」
方夏手拖著下巴,來回摩擦著。
「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這種可能性很小。要是不熟悉的話,大半夜的你會出去嗎?會這麼放鬆警惕的把後背交給對方?」
聽了方夏的分析,趙鵬點點頭,也贊同這一點。
「那行,我沿著死者這條線在繼續查查看,有沒有符合要求的人選。」
王偉國帶上一大瓶水,穿著一個某某建築公司的工衣。大娘劉三惠幫忙收拾要用的東西,囑咐說「幹活小心點哈,早點回來。」
「行,管了,白弄了。我走嘞。」
「路上慢點。」
「娃又上哪去了,這小孩一點也不懂事,放假了就知道胡混。」
「哎呀,你白管了,回頭我說他。」
大娘把大伯送上了車,看著車輪在雪地里壓出來兩條深深的車轍。此時,我堂哥王建國搖頭晃腦的走了過來,他比我年長四歲,已經上初中了。
「俺爸他走啦?」
大娘回過頭瞪了他一眼。
「死哪去了,作業也不寫就知道出去玩。」
建國嘿嘿的笑著,他臉上的肉也跟著動。
「馬會就寫,好不容易放假了,還不能玩會嗎。」
「恁爸幹活去了,你也不知道回來送送,等他回來又該說你嘞。」
「我才不理他,媽,我餓了。」
「才吃完飯過去多長時間又餓了,少吃一點,瞧你胖成啥樣了。」
他嘟著嘴,有些不高興。大娘在前面走著,他在後面跟著。大伯坐在了車上,再去一趟,過年的時候就能回來了,最後一階段的活就算幹完了。車上擠滿了去縣城的人,個個拎著一個口袋,準備去買東西。
車子在雪地里走的十分的緩慢,坑坑窪窪的泥巴路,顛簸的人魂都快散了。約莫40分鐘左右的時間過去了,相對寬敞的柏油路出現在前面,路況也好了很多。車內很多沒見過的農民,一個個都誇讚建設的好。
到了地方,大伯下了車,一個人站在哪裡等著,是一起的工友。
「你來的怪早啊。」
「我也才剛到,走吧,幹完好回家過年了。」
「你咋也回家了?」
「家裡有點事回去處理下,-對了,聽說恁家裡出事了,咋樣了?」
「俺弟走了。」
對方看著大伯笑容的臉,有些吃驚。
「走嘞?哎,你也別太難過了。」
大伯沒有說話,此刻他也不知道如何去述說。估計這件事在他心裡早就已經翻篇了,或者說他也從來沒有在意過,在意過嗎?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
兩個人相對無言的走到了工地,在宿舍簡單了整理了一下,就開始投入到了工地的工作。這趟活是幫人家建房子,一個二層小樓房。建房子的老闆財大氣粗,直接買下一塊地直接建,用的都是好的材料,幸好包工頭和老闆認識,這才能接下這單活,已經建了一年了,年尾在搞幾天收尾就算完工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一個人拿著一個饅頭,吃著點鹹菜,就算對付過去了。一群人圍在那裡,有說有笑的聊著天,暢想著拿到錢之後打算這個年準備怎麼過。
奶奶和母親去地里摘點菜回來做飯,我站在田埂上,望著兩個人的背影,彎著腰查看著什麼。
「媽,你們在幹啥呀?」
母親直起腰,轉過上半身,笑著說「給你做飯呀,你不要吃飯嗎?」
「吃飯呀。」
「小寶站在那別動,等會帶你買糖吃。」
奶奶笑著對我說,聽到了糖我很開心。
「好呀。」
天空雲彩很重,沒有一點光線。冬天的風變成刀子,在沒有太陽的管教下,肆意妄為的調皮搗蛋,就好像一個年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