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極陰
爺爺的話讓我陷入沉思,況且老是待在一個地方哪能碰上這麼多橫死之人,這也就代表我必須得離開這裡,獨自一人前往大城市生活。
這樣一來我不僅離開了爺爺的保護傘,說不定未來還會碰到葉叔這種怨煞,到時候我真能一個人解決嗎?
不過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闖一闖。
面對我的回答,爺爺表現得很平靜,他說,「一個人不可能永遠局限於一個地方,你長大了也該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聽好了小子。」
「想要擺脫凶命的前提是你必須得讓自己陷入泥潭,這樣一來就代表你無時無刻都會受到地府糾纏,是生是死全憑你自己的造化,想要更快渡化一百個冤魂,只有一個地方。」
「啥地方?」
「極陰之地。」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趕忙問極陰之地是什麼意思,腦中不自覺像到山野亂墳。
「怎麼,怕了?」
事實證明爺爺的激將法的確管用,可我還是沒明白他的意思,畢竟我想象的地方全是死人,常年與黑暗相伴,讓我去這兒的意義在哪?
爺爺似乎從我表情中看出點什麼,沒好氣的說,「誰讓你去墳地了,你小子就是笨,在徹底擺脫凶命之前只有極陰之地才能將其鎮壓,只有多沾陰氣才能保證你不會將凶厄帶給其他人,懂嗎?」
我這才明白爺爺的意思,他接著說,「如果你決定去的話我倒是有個地方,就在景陽市東湖路444號,到哪兒之後你記著,找一個叫雷震南的人,順便把這個交給他。」
爺爺遞來一串佛珠,上面刻著細小的梵文,我接過來問,「這是啥?看著還挺漂亮。」
「往事不提也罷,總之他看到佛珠就知道你是誰了。」
我剛想問444號是什麼地方,爺爺直接打斷我的話,「對了還有件事,關於那個叫何晨陽的小孩。」
爺爺一邊捲煙葉一邊說,「我看過了,這小孩天生有反骨,你盡量少接觸,他五官端正,可偏偏山根塌陷,雖然家裡闊綽,可惜命中有劫,過不了多久他會遇到一件事,嚴重的話可能會要他的命甚至家破人亡,到時候你必須得出手幫他。」
聽到必須要幫何晨陽渡劫,我心裡頓時一百個不願意。
「為啥啊爺爺,就他這副德行讓我幫他?開玩笑吧。」
我以為爺爺會生氣,沒想到他只回答了一句話,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考慮一整天,除了何晨陽的事以外,我還是決定去爺爺說的地方看看,反正他不會害我。
三天後的早上,也是我離開這座小村莊的日子,包括何晨陽這貨,本來我還打算跟葉大伯同行,可想到他們後續還要祭墳就算了。
在我們當地人死之後有個習俗,就是在墳邊點燃一盞長明燈,期間要保證不能熄滅,所以這需要葉大伯時刻去墳邊查看。
等長明燈熄滅以後,再把葉叔生前穿過的衣服找地方燒了,以保證他在下面不會受凍。
言歸正傳臨行前,葉大伯帶著葉婧姝特意來送我。
爺爺萬般叮囑我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有空打電話回家,我能看見他眼裡有淚花閃爍,只是強忍著沒有表達出來。
「以後的路就靠你自己了,到地方記得給我打電話,這個家永遠等著你回來,去吧別浪費時間了。」
爺爺說完轉過身,我知道他在抹眼淚,心裡特別難受,同樣叮囑他要照顧好身體。
「不是走不走啊這都幾點了,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多大人了還這麼戀家,能不能有點出息。」何晨陽大聲催促道。
「著急你就走,再逼逼一句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我早看這貨不爽了,特別是這陣子天天找我茬,要不是有人在,我真會抽他一巴掌。
經過一個小時車程,景陽市總算到了。
剛下車何晨陽就扔下我一個人走了,反正他去哪兒也不關我的事,雖然眼前的一切很陌生,可好在我有過獨立經驗,不至於餓死在大街上。
照著爺爺給的地址,我攔下一輛計程車,司機大哥一看有生意,立馬笑呵呵的問我去哪兒。
「東湖路444號,大哥你知道這地方嗎?」
司機大哥笑容一僵,突然變得很緊張,「你,你沒事去這兒幹嘛?不回家嗎?」
對於他的疑問,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稀里糊塗說了句那邊就是我家。
大哥嚇得一哆嗦,忙說,「兄弟,你可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啊,這還好是大白天,如果是大晚上誰敢拉你。」
我越來越疑惑,心想不就是一個地址嗎,怎麼還扯到白天黑夜了呢。
最後司機大哥還是硬著頭皮接下我這單,一路上他時不時回頭瞄我一眼,好像在提防什麼。
過了很久,車子終於緩慢停下,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付完錢剛下車,司機大哥就給我表演了一次彈射起步,跟見了鬼一樣。
「我靠跑這麼快,有必要嗎?」
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偶爾經過幾輛土渣車,讓人看不懂的是,他們經過我身邊的時候車速明顯提升,好像在遠離什麼。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站在一家工廠門口,保安亭坐著一個人,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
帶著滿腔疑惑,我走到保安亭窗口問,「大哥問個路,這裡是東湖444號嗎?怎麼是一家工廠呢。」
「什麼工廠,這裡是西江火葬場,你是幹嘛的?」
轟!
我感覺自己腦袋像是被雷劈了,當場楞在原地,「火,火葬場?你沒開玩笑吧,不是小區嗎?」
「小區個屁,不過也是,這裡算是給死人住的小區,自己看……」
保安大哥指了指大門,轉頭看去這裡的確是444號,爺爺讓我來的地方就是這裡!
複雜的心情難以表達,萬萬沒想到爺爺說的444號居然會是火葬場。
我一直以為應該是什麼小區,畢竟幾天前爺爺還讓我帶一串佛珠給故人,怎麼說他也不可能住在這種地方啊,難不成他指的是已經死去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