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浮華背後的終章

勝券在握的喬凱放慢了訊問的節奏，此時他需要做的只是引導周清平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

周清平交代了殺害胡青青的過程，跟孫林波說的也相差無幾。

「你是怎麼盯上徐薇的啊？」喬凱問道。

「我從公司的海外投資上轉移了很多錢，不知道為什麼，我那段時間總會夢到青青，那時我就決定，必須離開這裡，將青青徹底移出我的生活，直到我在直播里看到徐薇，讓我的記憶一下拉回到了跟青青在一起的時候，甚至我覺得青青好像活了過來！理智告訴我她不是青青，但我覺得那是青青在向我抱怨我把她放到了別人的墳里，我必須要在離開這裡之前對她有個交代，我想偷偷的去把青青的骸骨再偷出來，可我試了幾次，沒有機會，而且那裡增加了很多攝像頭。沒辦法，既然我拿不到骸骨，那我就複製一個青青！」

周清平冰冷的眼神似乎緩解了很多，回道：「我已經計劃好了如何殺了徐薇，可是沒想到，孫林波竟然先動手了！我從家裡帶出了我父親留下來的刀，肢解了徐薇的屍體，但是想到她的過往，讓我覺得她的皮肉太臟，尤其是她的雙手，所以我把那些都丟進了污水井裡。我帶走了她的頭，還有她的骨頭和內臟，她背上的紋身我留了下來，或許是因為那張臉跟青青很像吧！」

喬凱雖然見過徐薇的屍塊，但是聽周清平說起的時候，還是感覺周遭有一絲莫名的冰冷。

「我把這些東西帶回了家，但總覺得不滿意，我把她的頭泡在福爾馬林里，但從瓶子里看過去，臉被放大了很多，越來越不像青青，還有她的骨頭，被水煮過之後就開始發黃，再加上沒有手，這種殘缺註定了不完美，所以，我決定製造一個完美的青青，那之後，我沒事就看直播，給那些跟青青長的像的主播打賞，約她們私下見面，直到我發現了馮朵朵，我給她打賞了很多錢！為了讓她的消失不讓人懷疑，我給了她很多錢，設計了她的宣布停播的直播，而在直播之後，我就把她帶到了翠湖城別墅，因為她跟青青比起來，有些胖，我必須讓她瘦下來，所以，我不讓她吃飯，每天就給她注射營養液，維持她的生命。而在此期間，我又發現了楊春苗，我覺得她跟青青更接近，所以，我又給她打賞，約她見面，她給了我地址，我就去找她了，見面時她還戴著直播時的面具，說什麼也不肯摘下去，我給她的水裡下了葯，她昏迷之後，我摘掉了面具，看到了她臉上的胎記，讓我瞬間失去了興趣，本來我想著就這樣離開，但她見過我，萬一她報警，我就有暴露的危險，所以，我偽造了她跳樓自殺的假象，因為我給她下了葯，我知道法醫一定會檢測出來，所以我就把葯灑在天台上，造成她有焦慮症的假象！」

訊問到現在，周清平交代的犯罪事實仍和孫林波所說的相符，這不禁讓喬凱好奇周清平為什麼要安排這個自首的戲碼了。

「周清平，你為什麼又要讓孫林波出來自首呢？」喬凱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周清平似是微微嘆了口氣，「因為你們！當時我知道警方調查孫林波的時候，我擔心他殺徐薇的事會被你們查出來，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沒想到，他竟讓平安無事的從公安局出來了，當時我以為沒事了，就準備繼續完成我的作品，可是沒想到，警方並沒有放棄對千達集團的調查，我擔心會查到我，所以我必須要給自己創造時間，我得把別墅里的東西都運走，我怕一起運走惹人懷疑，就想著一天搬走一兩件，但這需要好幾天，所以我想到了孫林波，他殺了人，而我又掌握他殺人的證據，再加上我跟他說可以安排幫他家人偷渡，還有完美的脫罪計劃，他就乖乖聽話了，他也沒有讓我失望，本來我想他的審判會很長時間才能開始，可是沒想到你們竟然那麼快就提起了公訴，所以，我必須加快進度處理最後一點事，我帶著馮朵朵的骸骨去了方店，在那裡我買了一塊墓地，給胡青青立了碑，算是給她個交代吧！做完這一切之後，我準備從方店直接出境，突然想到那塊紋身還在別墅里，所以我就又返回了海達。」

喬凱聽得眉頭一緊，這讓他想到了受傷的封慶。

還沒等喬凱發問，卻聽周清平又開口了。

「那天晚上，我回到翠湖城別墅，把那塊處理好的紋身裝進了包里，在離開翠湖城的時候，我聽到了保安說起警察來調查的事，我總擔心會被警察盯上，果然，我剛走出別墅區沒多久，就有兩個人朝我過來了，我知道，他們倆一定是警察！所以我就跑了，後來我被一個警察堵在了巷子里，我見逃不脫，就拿出刀，把那個警察給捅了！之後我就借著核查賬目的機會出國了！」周清平說道。

訊問室外，嚴打聽到了周清平的話，也想到了受傷的封慶，幸好封慶已經蘇醒，否則，他真說不好會衝進訊問室，暴打周清平一頓。

雖然周清平的供述里沒有提到自己的父親，但是嚴打知道，胡青青殺人的事和他父親殺人被槍斃的事都是周清平心中的陰影，至親至愛之人，都是殺人犯，這讓周清平自己的心理也產生了扭曲，甚至這種扭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在周清平被帶出訊問室的時候，嚴打問了他一個問題，為什麼要把屍塊扔到污水井和垃圾處理場，周清平冷冷的回了一句，因為她們本來是垃圾。

那些網紅主播，或許她們也沒有想到，浮華背後竟然會讓自己有個如此血腥的結局，那一場場收入頗豐的直播，在生命行將結束的時候，竟變成了一場場死亡直播，屏幕的另一端，注視的眼神里，有欣賞，同時也有慾望，有佔有，也有隨之而來的罪惡。

結案報告被何長信拿到了局長曹厚庭的辦公室，碎屍案成功告破，何長信想給重案大隊請功，但局長曹厚庭否定了這個意見。

嚴打和整個重案大隊對此都沒有什麼想法，相比獎狀，他們更在意的是破案的那一刻心中的成就感。

黃昏，天陰沉沉的，好像又要下雪了，嚴打坐在市局不遠的餃子館里吃著餃子，電視里正放著一個綜藝節目的視頻，環境嘈雜，顯得電視音量很小，無意間嚴打瞥了一眼，電視上的那個人好像馮朵朵，她坐在評委席上說著什麼，舞台上是一個中年人，嚴打看著面熟，好像以前是個歌星。

春節將至，雖還沒到除夕，但城市裡已經零星響起了鞭炮聲，年味越來越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