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問題所在

明月卿認真思考，然後否決了顧青硯的猜測：「我覺得你在胡說八道。」

顧青硯：「……我沒有。你不能因為一件事太過不可思議，就否定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性。」

明月卿：「不是我否認它的可能性，是它根本沒有可能性。」

顧青硯爭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凡事都不可能絕對。」

明月卿沒說話了，她很認真地想了想，勉強認可了顧青硯的猜測：「你說得對，不能完全否認這種可能性，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世界上稀奇古怪的體質多的是，或許真有某種體質的人，天生就跟天道親近，有仙緣。」

顧青硯點頭，讚賞道：「可不是！天道之子什麼的，在這書——」

007的警報聲在顧青硯腦海里炸響：「宿主！」

顧青硯的話硬生生拐了個彎：「書——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美麗世界不是非常正常的存在嗎。」

明月卿：「？」

什麼突然亂入的詩情畫意。

明月卿提出另一個問題：「但如果那個孩子確實是得天獨厚的仙童，有天道庇佑，那應該也能踏上仙途吧，為什麼修真界從來沒有過他的名字？」

這一點顧青硯也回答不上來，他只能搖搖頭：「這一點，我也不清楚了。」

明月卿嘆氣：「談了半天，還是什麼結果都沒有。」

顧青硯攤手：「再看看吧，這個幻境還沒結束呢。」

這一段時間稱得上仙童的高光時刻，讚譽，崇拜，敬仰，毫不誇張地說，這個時候的仙童，比皇帝在國民心中的地位都高。

時間再一次悄無聲息地加快，每一次早晨醒來，明月卿都能發現小江近寒長大了一些，從五六歲的幼兒慢慢變成七八歲的小孩，又一點點的身材抽條，長成十一二歲的小少年。

他完美地履行了作為仙童的職責，凡是國土內因不可抗的天災引起的災禍，只要請他出面祭祀天地，就一定能解決問題。

遇見旱災可以祭祀求雨，遇見洪澇可以祭祀雨停，甚至瘟疫橫行時，仙童親臨瘟疫最嚴重的地區登台禱告天地，不出一個月，就疫病全消。

仙童簡直是全能的。

明月卿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就算是天道之子，也不能隨叫隨到，百試百靈吧。

這不像是天道的兒子，倒像天道是他兒子。

最重要的是，區區一個凡間小國，不過五六年的光景，怎麼這麼多的天災人禍。

明月卿三人再次湊到一起商量。明月卿把自己的疑惑告訴兩人，並嚴肅地表示：「我覺得這事兒絕對有問題。」

顧青硯也點頭：「誰家天道這麼好脾氣，隨叫隨到，貼心服務還包售後？天道沒架子的嗎。」

顧青硯又道：「但問題確實是解決了的，在乾旱的地方降雨，在洪澇的地方停雨，在蝗災肆虐的時候讓蝗蟲集體轉頭去了別的國家。我的天，你哪怕讓我這個渡劫期屈尊降貴給一個小國當守護神，我都幹不了這麼好。」

兩人對視一眼，又是一籌莫展。

一旁的玄都忽地說了一句：「也許他並沒有解決問題，而是轉移了問題呢。」

明月卿看向他：「什麼意思？」

玄都笑了笑：「沒什麼，我只是亂猜的，我只是在想，有沒有可能，『仙童』並沒有解決那些問題，而是通過某種手段，把問題轉移了出去，轉嫁給別的國家。」

明月卿心裡跳了一下，沒有談到這點的時候還不覺得，玄都一提起，明月卿腦海中迅速回想起這些年除了仙童到處濟世救人以外的消息。

南郡和鄰國接壤，旱災平息后沒多久，皇帝那邊收到邊疆的消息，說鄰國因為暴雨引發洪澇，捲走了邊境五萬將士，皇帝還趁機發兵佔了對方不少領地。

東郡洪災，連天暴雨河水泛濫，仙童祈禱后雨停了，但已經滿溢的河道不可能變回原狀，溢出的河水衝垮了鄰國一座城。

蝗災更是直接，掉頭飛走的蝗蟲群一路啃食過去，那個方向上三四個小國當年全都顆粒無收。

這些年他們所在的小國內確實有驚無險，但附近的幾個國家都已經快滅國了。

明月卿覺得這太玄乎了，怎麼想也不理解這種災難轉嫁是怎麼做到的，她喃喃道：「猜錯了吧……」

玄都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輕啜：「說不定呢。」

三人間短暫的沉默。

顧青硯站起來：「西郡諸城有地火噴發，郡守送來奏摺請仙童救世，我得去隨國師進宮。」

他們在這個幻境里各自都有身份，也有事情要做，明月卿也站起來：「那今天先這樣吧，我跟玄都也需要到城外迎接來使。」

三人分開，明月卿和玄都帶著人去城門外準備迎接貴客，這些年因為有仙童庇護，這個國家發展得還算不錯，經常有他國來使前來友好交流。

這一次的使臣身份神秘，國師親自找來，讓明月卿和玄都以仙童護法的身份去迎接，明月卿問來人身份，國師只諱莫如深地搖搖頭，讓他們不要多問。

明月卿和玄都帶人等候在城門外，她偏頭看向站在那裡閉目養神的玄都，幻境里五六年過去，二師兄從小孩長成了少年，玄都卻一點沒變，還是之前的少年模樣。

貓耳還是收不起來，索性用髮飾擋住，明月卿盯著他貓耳本該在的位置神遊天外，想到之前趁玄都不留神時偷摸到的手感，忍不住勾勾手指，心裡痒痒。

「你在看什麼？」

玄都的聲音響起，他睜眼，準確地捕捉到明月卿的目光。

明月卿迅速望天，眼神亂瞟：「沒什麼，發獃呢。」

玄都無言，他哪裡看不出明月卿那些小心思，明月卿對他的貓耳格外執著，找著各種機會想動手摸。

對於貓來說，耳朵是非常敏感的，哪怕化成人形也一樣，玄都不太適應別人摸他的耳朵，明月卿卻日常覬覦他的貓耳，讓他有點煩。

玄都在心裡盤算，不知能否溝通一下幻境，改一下自己現在的形象，至少把貓耳和貓尾收回去。

時時刻刻防著明月卿偷襲也怪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