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番外4——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他是王繼業，今年大二，過兩年就能領證了，算不上童養夫。」

大二，也就是說剛二十歲。

沐橙靠在椅子上，嘴角掛著笑：「爸，我多大？」

凌昊愣了一下：「二十三啊！」

「我比他大三歲！」沐橙說著還比了一個三的手勢。

「女大三抱金磚。」

女大三抱金磚都出來了，沐橙笑了，她是被氣笑的。

凌昊也覺得這個說法誇張了，將桌子上的照片又往她那邊推了推。

「你不喜歡比你小的，這還有很多，你再看看！」

如果她是大齡剩女，被催婚也就被催婚了，關鍵她才二十三啊！

她現在很反感催婚這個行為，說話語氣也很生硬。

「爸，這個婚我現在是非結不可嗎？」

凌昊低下頭，他又何嘗不想多留她幾年，只是他沒多少時間了，他恨啊，恨自己生病，恨自己不能做她庇護的港灣。

「囡囡啊，爸爸想親眼看著你成家。」

這句話包含了凌昊的慈愛和期盼，沐橙只覺得鼻尖一陣發酸，眼眶瞬間濕潤起來。

她用力抿了抿嘴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哽咽：「爸，我知道了。」

說完，她輕輕地吸了吸鼻子，拿起桌子上的照片跟他們一起討論。

誰都沒刻意提起那個沉重的話題，一時間氣氛也算融洽。

「鈴鈴鈴……」

桌子上的內線電話響了，沐橙接通。

「凌總，喻夫人來了！」

「直接進來吧！」

沐橙掛了電話面色有些凝重，凌昊關切地問：「怎麼了？」

「喻伯母來了。」

凌昊和張玲對視了一眼，眼底的興奮隱約可見，隨後又裝作不在意地說：「來就來唄！」

這鬆弛感，她都要誇一句好了。

「您就不擔心喻伯母是來找我麻煩的嗎？」

凌昊挑選照片的手一頓，眼睛終於捨得離開照片了，瞧著沐橙很是認真地說：「你喻伯母不是這樣的人。」

喻伯母是喻言的媽媽——江月白，她確實不是隨便找人麻煩的人。她生在書香世家，長在書香世家，本人又是大學教授，有內涵，有才華，她會無視她看不上的人，但絕不會跟你惡語相向。

只是不知道她突然到訪是為何。

思索間，唐笠帶著江月白進來了，唐笠是沐橙的首席秘書。

沐橙站起身禮貌地喊了聲：「喻伯母！」

江月白一眼便瞧見鋪在桌面上的照片，狀似不解地問：「你們這是在幹嘛呢？」

這滿桌子的照片，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凌昊似是沉浸在喜悅中，樂呵呵地說：「這不囡囡想成家了，我們正挑選合眼緣的人呢！」

沐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什麼時候想成家了？說的跟她有多恨嫁似的。

「是啊，江姐，你眼光比較好，一起幫囡囡長長眼！」

張玲這樣一說便把江月白也帶進幫沐橙選夫的隊伍中來了。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江月白也不說找沐橙有什麼事了，直接坐在椅子上挑選照片。

期間三人討論的熱火朝天。

「這個人長著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不適合過日子。」

「對，沾花惹草的不能要！」

「這個嘴唇太薄，薄情寡義。」

「那不能要，過日子還是得找一個踏踏實實的。」

「這個年紀太小，不懂得疼人。」

「年紀小也不能要，要找一個知冷知熱的。」

「這個年紀太大，相處有代溝。」

……

沒多久喻言的爸爸——喻長志，也來了，順其自然地加入選夫隊伍中來。

沐橙就這樣支著下巴靜靜地看著他們，誰能想到有朝一日這些人會湊在一起幫她挑夫婿呢！

這件事換作之前她想都不敢想，不管怎樣他們開心就好。

想著自己還有一摞文件沒批，也就不關注他們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選好了人，只等沐橙過目。

沐橙放下手中的文件，瞧著他們不確定地問：「您們當真討論好了？」

「就等你拍板了！」四人異口同聲。

沐橙將信將疑地接過照片，在看到喻言的那一刻，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這……這是喻言？」

喻長志半開玩笑地說：「這小子也沒整容吧？」

照片是喻言高中時的照片，再說了這些年他們朝夕相處自然知道他沒整容。

「伯父，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

沐橙剛準備鬆一口氣，只聽喻長志話鋒一轉，「我們雙方家長都同意你們在一起。」

啥？沐橙愣了愣，這單個字她都懂，可連在一起她就不理解了。

「您說您們同意我和喻言在一起？」

「對啊！」

即便得到喻長志肯定的答案，沐橙還是難以接受：「可是……」

知道沐橙在介意什麼，喻長志出聲打斷她的話：「我們也不是愚昧的家長，只要你們好就行。」

她只覺得這個想法有些離譜，作為當事人，她自己都不知道喻言對她有愛意，他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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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們問過喻言了嗎？」

江月白在心裡飛快盤算著這句話，沐橙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他們喻言的意願，可見此時的她也不抗拒喻言。

他這個傻兒子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他可太樂意了！」許是覺得這樣說有些突兀，江月白又補充道，「要不是知道他心裡一直裝著你，我都懷疑他喜歡男人了。」

「他心裡一直裝著我？」

沐橙到現在都不知道喻言的心意，她這個兒子是太會裝了，還是太傻不懂得爭取呢！

江月白剛準備添油加醋地為喻言說好話，「哐當」一聲，大門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開。

眾人下意識地看向門口，只見喻言胸膛上下起伏著，額前的碎發搭在額頭，一眼便瞧出他是著急火忙趕過來的。

「沐橙，你別聽我爸媽胡說！」

合著在他心中她就是一個逼迫他心愛的女孩離開他的惡毒婆婆，江月白一聽不樂意了，冷哼：「我可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

任誰都能聽出話里的諷刺之意。

喻言擰眉，還是出言維護沐橙：「媽，您不要為難沐橙！」

也不問清楚事情緣由，就斷定她會為難沐橙，果真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娘。

她倏地看向沐橙：「我為難你了嗎？」

江月白說這句話時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壓迫感十足。

他知道她媽媽從來都不喜歡沐橙，小時候的沐橙性子跳脫，她不喜歡；長大后的沐橙雖有了很大的變化，性子也沉穩了不少，這些年他為了沐橙脫離了原先父母計劃好的軌道，他媽媽嘴上不說心裡還是介意的。

他一直都知道，但他不得不這樣做。

之前沐橙和顧雲逸的事沒有解決，他只能剋制自己的愛意，好不容易等到沐橙清空內心，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媽，是我糾纏沐橙，是我對她念念不忘……」

喻言吧啦吧啦地說個不停，是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亦是在表明自己的心意。

愛意是表達出來的，江月白一臉欣慰：「沐橙，你都聽到了吧！」

喻長志哈哈大笑：「這小子徒有賊心。」

這句話一點面子都沒給喻言留，這麼多年他都不向沐橙表達愛意，可不就是有賊心沒賊膽么！

凌昊和張玲但笑不語，臉上卻是洋溢著喜悅。

沐橙微微低垂著雙眸，長長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著，耳尖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喻言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你這不爭不搶的性子要到猴年馬月才能追到媳婦哦，你不敢告的白，我替你說了。」

江月白從包里拿出一個盒子，打開，裡面赫然是一枚淡綠色的玉戒指，遞給還在愣神的喻言：「這求婚總該你自己來了吧！」

「求婚？」

「對！」

似是不確定，他求證似的又問了一遍：「我跟沐橙求婚？」

江月白一臉看傻子的表情：「對，你跟沐橙求婚！」

喻長志跟凌昊小聲吐槽：「傻小子被突如其來的喜悅砸昏了頭。」

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喻言接過戒指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速度很快。在看清他是雙腿跪地時，江月白眼睛一閉表示沒眼看，凌昊和張玲則是笑得合不攏嘴。

喻長志一巴掌拍在他肩頭：「臭小子，單腿！」

喻言快調整過來，深呼一口氣，伸出微微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將戒指遞到沐橙面前。

此刻，他的眼神充滿了期待與渴望，就那樣直勾勾、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

「沐橙……你願意嫁給我嗎？」他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沐橙淚眼婆娑，聲音帶了些哽咽：「我願意！」

喻言將戒指穩穩地戴在沐橙手指上，這一刻，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唯有兩顆相愛的心緊緊相擁在一起。

「老凌，我們要忙起來啦！」

凌昊的眼淚在眼眶打轉，聞言抹了把眼淚：「對對對，先把婚期定下來，還要好好商量具體的結婚事宜。」

「婚禮的事你們就不要操心了，你們只管好好培養感情，我們先走了！」

江月白留下這麼一句話后，四人便一同離開了。

沐橙盯著手指上的玉戒指，小時候她媽媽帶她去喻家做客，那時候江月白剛好戴著這枚戒指，她覺得好看便多看了幾眼。江月白開玩笑地說，等她和喻言定親這枚戒指便給她，這是喻家祖傳的戒指，只傳給兒媳。

兜兜轉轉這枚戒指還是戴在了她手上，一時間思緒萬千。

這在喻言看來沐橙是被迫答應的，謹小慎微地問：「你不願意也沒關係的，長輩那邊我來解釋！」

沐橙抬眸看向他，一字一句地問：「你喜歡我？」

「喜歡！」喻言不假思索便給出了她答案。

「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還記得當初體育課男生追女生的事嗎？」

「記得！」

「你是我們班女生中跑得最快的，他們都在起鬨讓我追上你，我加速，你也加速，這激發了我追上你的決心。」

許是受到書香世家的熏陶，喻言說話做事都是謙謙君子的形象，很難想象他當時存了這樣的心思，果然人不能被外表所迷惑。

沐澄上下打量著他：「沒想到你還爭強好勝。」

喻言：「……」

「一直快到終點也沒追上你，我以為追不上你了，誰知道你被絆了一下……」

「所以你就充當了我的人身肉墊？」

「對，當時想著一定不能讓你傷著。」

「從那時你就喜歡我了？」

喻言搖了搖頭：「只是覺得你很特別！」

「在之後的日子對你的關注便多了，具體什麼時候喜歡你的我不清楚，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那便是日久生情。」

沐橙垂眸，思緒飄遠，當初檸檬便跟她說過喻言對她有想法的事。那時春心萌動她不是沒想過，但想到喻言和張瑤有婚約，便把這種想法扼殺在萌芽中。後來顧雲逸強勢地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漸漸地她便把喻言拋之腦後了。

在她遺忘喻言的時候，恰是喻言對她感情越來越深，這對喻言不公平。

「沐橙！」

她回神：「嗯？」

「有沒有可能你當初摔倒代表你在顧雲逸身上栽了跟頭，而我一直是那個為你保駕護航的人。」

對啊，平坦的操場代表她一帆風順的生活，她之所以在操場上平地摔，是因為遇到了顧雲逸，喻言為她充當人身肉墊，後來也一直陪在她身邊。

「你有想過我和顧雲逸複合嗎？」

「想過，」喻言眼底的落寞一閃而過，「不管你和誰在一起，只要你能幸福。」

她幸福時，喻言選擇不打擾；她難過時，喻言又默默陪伴她。

「值得嗎？」

沐橙眼底閃爍著淚光。

「值得啊，」喻言抬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聲音帶著笑，「你現在不是選擇我了么！」

在他看來這一路雖磕磕絆絆，好在最後的結果是好的，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沐橙還沒有習慣他們間關係的轉變，在喻言揉她發頂時，她不自在地偏了下頭。

「可我、我還不確定我對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