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特殊的考試
沈弦的馬車姍姍來遲,此時距離比賽開始僅僅只有一刻鐘。
馬車急急停在門口,沈弦剛下馬車,便被紅葉一把拉住手。
「你怎麼來的這麼晚。」
沈弦跟著紅葉腳步倉促,解釋道:「今日我夫君放榜,我跟過去看了一眼。」
兩人一同步入內院,紅葉才問道:「你夫君他考的如何?」
「嘿嘿,前三,這會已經進了皇宮了。」
沈弦的語氣有些小小得意,放在幾個月前,她怎麼也想不到趙舜能入朝為官。
紅葉聽聞沈弦的話,頓了一頓,想不到這夫妻二人都這般厲害。
「恭喜。」
這聲恭喜,紅葉是由衷而發。
「其實也沒什麼啦,咱們還是先比賽吧。」
「嗯。」
三言兩語間,沈弦重新領了身份牌,按照監察查比賽之人的指引來到自己的位置上。
甲三號桌,早早入座的三人見最後來的人是沈弦,頓時心中一片哀嚎。
這可是二十場比賽全勝的選手,這次雀神賽只怕是到此為止了。
就在天闕樓的比賽若火如荼舉行的時候,趙舜和另外兩位考生也已經被官吏帶到了宮中的禮官面前。
禮官看了一眼趙舜等人,露出一絲笑意。
「各位,你們將來都是大梁的頂樑柱,但是面聖之前,有些規矩和禮儀還是要交代一下。」
禮官碎碎念著,將面聖時要注意的事情一一講述,隨後又命太監檢查了三人是否攜帶利器。
此時金鑾殿內,文武官員齊聚,攝政王宇文極高坐在屬於皇帝的龍椅上,而身為皇帝的小皇帝,卻如同嘍啰一邊,站在攝政王的身邊。
如此大逆不道的舉動,文武群臣,無一人進言。
因為,膽敢進言的人都死了,餘下的不是宇文極的黨羽,就是蕭玄古這等隱忍之人。
宇文極狹長的鳳眼深邃陰翳,緩緩看向文武百官,「今日可有本奏,若是無事,本王就要準備殿試了。」
百官默不作聲,十來歲的小皇帝眼觀鼻鼻觀心,同樣沒有說話。
宇文極嘴角微微翹起,「既然如此,就讓那三人進來吧。」
「宣,趙鐵樹,劉長歌,張庭生晉見!」
太監一聲尖銳的叫喊,隨後宮廷侍衛便領著趙舜等人進入金鑾殿。
初到金鑾殿,張庭生和劉長歌都有些緊張,尤其是面對諸多大臣偷來的目光,更是如芒在背。
唯獨趙舜氣成心底,絲毫不為所動,畢竟這場面他小時候就見過了。
步入金鑾殿之後,三人紛紛抬頭看向高台之上,隨後目光都是一陣收縮。
身穿龍袍的皇上站在一邊,攝政王高坐龍椅,這等主次顛倒的場面,便是趙舜都沒想到。
滾了滾喉嚨,張庭生和劉長歌跪在地上,齊聲喊道:「草民參見皇上,參見攝政王。」
攝政王聞言目光微微一沉,冷冷哼了一聲。
微弱的聲音卻如同驚雷,讓張庭生和劉長歌心裡一驚。
趙舜撩起衣袍跪地行禮,高聲道:「草民趙鐵樹,參見攝政王,參見皇上。」
話音一落,宇文極視線落在趙舜身上,目光頓時緩和許多。
僅僅是一個稱呼在前,一個稱呼在後的區別,宇文極就已經在心裡將殿下三人劃成三六九等。
宇文極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在皇帝之上。
顧翰林站在百官之中,忍不住點了點頭,這趙舜已經將朝廷局勢摸清楚了。
站在一旁的小皇帝深深看了趙舜一眼,心裡怒罵,又是一個亂臣賊子!
看著趙舜,宇文極緩緩開口,「你這名字雖然簡陋了一點,但是心思倒是挺通透的,平身吧。」
「謝攝政王。」
趙舜緩緩起身,一旁的兩名競爭對手臉色慘敗,此刻都明白過來自己錯在哪裡。
一言之差,就決定了很多事,張庭生和李長歌註定走不了多遠了。
雖然宇文極對於狀元的人選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但是眼下殿試還是要進行的。
不分個高下出來,今天這殿試就無趣了。
「今天的考題是……」
攝政王剛剛開口,便只見有一個人從百官中邁步而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趙舜十分熟悉的陸近年。
「攝政王,臣有本要奏。」
攝政王話被打斷,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
他將陰冷的目光落在陸近年身上,緩緩問道:「方才為何不奏?」
陸近年面對雨文集的眼神,不慌不忙的笑道:「方才有些下不定決心,擔心眼下見這會試前三有一人如此沒有骨氣,決定讓這些後生看看什麼叫風骨。」
宇文極目光如陰冷的潭水流動,陸近年的話他聽明白了,顯然陸近年是在找死。
「陸大人好大的口氣,既然如此,本王就要聽一聽你奏的是什麼了。」
陸近年從容的從衣袖裡取出冊子,趙舜側目望去,上面赫然寫著『討賊檄文』。
『賊』是誰,不言而喻,趙舜心中大驚,陸近年此時寫討賊檄文攻擊宇文極無異於以卵擊石,根本沒有必要!
但此時此刻,他身份尷尬,如果貿然出言勸阻,只會把自己搭進去。
趙舜目光動容的看向蕭玄古,也就是自己的舅舅。
只見蕭玄古面容沉寂,並沒有出言阻止的意思。
他們到底在計劃什麼?
陸近年將『討賊檄文』展開,聲音洪亮的念到:「當今朝堂,攝政王專治,禍亂朝堂,挾天子以令群臣,罪大惡極……」
「放肆!」
「住口!」
陸近年只念了一小段,便有宇文極的走狗高聲叫喊,企圖打斷陸近年。
宇文極拳頭捏的咯咯作響,自從把持朝堂這麼久以來,他可是很久沒有見過這種硬骨頭了。
陸近年毫無顧忌繼續往下念,犀利的言辭句句誅心。
宇文極目光陰翳的落在趙舜三人身上,隨後冷冷一笑。
「陸大人為你們示範了什麼是風骨,作為考生,你們要如何作答?」
此話一出,趙舜心裡一陣錯愕,他終於明白了陸近年為何如此激進。
他是打算用自己的生命做考題,鋪設自己的進身之階。
此時趙舜想起幾日前陸近年對他說的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當斷則斷,莫要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