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武林高手
三家橋村。
村子最東邊,一戶人家坐落於此處。
與其他家不同,這戶人家房子的竟然是座二進的四合院,乍一看還以為是有錢人家。
但稍微仔細點就會發現,這座四合院已經頗為破舊了。
屋頂瓦片上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圍牆的一面已經坍塌,失去了防賊的基本功用。
木製的大門也有些年頭了,底部已經朽爛,隨便一腳就能踹散架。
但就是這樣一座落魄的四合院,四周卻鬼鬼祟祟的站了好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一個個神色不善,不知是什麼來路。
院內最後一排的正房內時不時傳出哭聲。
一個男人的哭聲。
懦弱,無力的哭聲。
「娘,孩兒不孝,祖上留下的這點東西恐怕也守不住了,嗚嗚嗚......」
這個男人三十多歲年紀,頭髮散亂,面部憔悴,正趴在一張床前。
旁邊坐著一個女人,低頭啜泣著,手裡還拉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床上躺著一個即將彌留的老婦人。
老婦人口中念念有詞:「我死不要緊......兒啊,你要是把房子給那些王八羔子,你娘就算是死了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娘,你不會死的,兒子一定把你救活!」中年人眼神突然變得堅定,就要站起來往外走。
突然,那彌留的老婦人用盡最後的力氣一把抓住了兒子的胳膊,滿臉悲憤的道:「你,你,你這個不孝的......你,你要是敢出去.....」
老婦人話還沒說完,一口氣接不上來,就此倒了下去。
「娘!」男子慌了,跪在床前嚎啕大哭起來。
床上的老婦人再沒有了聲息。
四合院大門口的一個滿臉橫肉的矮胖年輕人皺了皺眉,跟旁邊的人道:「這老不死的怕不是真的死了吧,要是真死了,還真有些麻煩。」
他旁邊的一個穿著長衫,戴著一頂小布帽,留著短鬍鬚的中年人眼珠子一骨碌,輕蔑的道:「哼,死了也照樣能要來,只要欠了我們老爺的錢,有幾個不是被扒幾層皮的?人死了不要治了,但還得埋不是?」
...
陳浪和沈建來到三家橋村村東,只見到一座相對孤立的破舊四合院。
他二人打聽過,這座宅院就是王厚才的家。
這宅院和其他村民的房屋格格不入,倒像是個祖上闊過,但現在流年不利的破落戶人家。
陳浪發現了幾個徘徊在王宅周圍的人士,一陣納悶,但也沒管那麼多,直接往大門走去。
沒料到剛走到大門外,就有一個鬍子拉碴的青年走上前來,伸手攔在門口,質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這裡現在不能進,無事的,還是早早離開為好。」
陳浪見這人一身地痞流氓的氣質,就氣不打一處來,冷道:「你又是什麼人?」
鬍子拉碴的青年見眼前的兩個人,官不像官,財主不像財主的,口音還是外地人,便沒放在眼裡,怪眼一翻道:「我是什麼人,你們就不需要知道了,反正現在這裡不讓進。」
說完斜了陳浪一眼,昂著頭,大咧咧的站在門口,一副我就是不讓進,看你們能怎麼著吧的模樣。
這時,大院內傳出女子驚呼的聲音,接著那女子大哭起來:「相公,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其中還混雜著一個孩童受驚嚇后大哭的聲音。
陳浪一聽急了,繞過眼前的青年就要往裡闖,那青年見陳浪硬闖,一側身和陳浪撞到了一處,開口大叫道:「唉,唉,打人了啊,都過來,這邊有人打人啦!」
青年喊著就伸手來揪陳浪,卻被旁邊的沈建伸手輕巧的擋了下來。
陳浪乘機繞過青年,迫不及待的推開大門,徑直往院子里走去。
身後傳來幾聲驚呼,有幾個人快步跑了過來,接著是叫喊聲和砰砰砰的打鬥聲。
陳浪也不管了,直接往哭聲傳來的屋子裡飛奔而去。
屋子的門沒鎖,陳浪一推,便走了進去,循著哭聲一看,旁邊的房間內一個婦人正跪在地上抱著一個男子使勁搖晃。
這男子不是王厚才是誰?
陳浪被這一幕搞的大驚,心道,我去,這棵搖錢樹,不會就這樣離自己而去了吧?
他趕忙也俯下身去查看,婦人也覺察到了身邊有人闖了進來,猛地抬起頭看向陳浪,發現這人看起來面善,不像是壞人,便問道:「你,你,你是誰?」
陳浪忙道:「我是王兄的朋友!」
說著便去查看王厚才情況,此時的王厚才雙目緊閉,嘴唇發白,人事不省,陳浪下意識的便去掐人中。
「王兄,醒醒,醒醒!」
不一會兒,王厚才果然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個男子在自家房間里,他用力一看,認出了是陳浪,連忙道:「陳兄,你怎麼來了?」
陳浪道:「先不用管了,你現在怎麼樣?」
王厚才有氣無力的道:「陳兄,我沒事,只是我母親她老人家,嗚嗚嗚......」
說著又哭了起來。
旁邊的婦人此時見王厚才醒來,抓住他的胳膊,也跟著哭了起來。
陳浪這才注意到,床上躺了一個人,旁邊站著個半大小子也在揉著眼睛哭。
半晌,陳浪終於弄明白,原來王厚才的母親不久前已經過世,外面的那些人是來追高利貸的。
人家家裡死了人,還這麼在外面步步緊逼,真是一群豺狼一般的人。
陳浪怒火中燒。
王厚才為了給母親治病,偷偷借了不少錢,但這些錢都是高利貸。
誰知借錢容易,利息卻漲的這麼快,兩三個月的時間便翻了好幾倍。
高利貸的人便乘機來索要錢財,其實是要逼著王厚才把自家的宅院給低價賣了。
要不是王厚才有秀才功名在身,早就被這些人強行帶走關起來,私刑伺候了。高家因為高利貸私下打***死人的事情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王厚才的母親說什麼也不讓兒子賣家產為自己治病,否則這剛烈的老婦人就要絕食而死。
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老母親一步步病死在床上。
陳浪嘆息了一聲道:「王兄,你怎麼不早說,這點小事,在下還是能幫的上忙的。」
王厚才道:「我與陳公子只是一面之緣,怎好開口?哎,只怪我無能,愧對母親,愧對祖上。」說罷,觸動了傷心事,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陳浪道:「王兄節哀,對了,王兄你欠了他們多少高利貸?」
王厚才止住哭聲,道:「怎麼好意思麻煩陳公子,公子你能這個時候來看我,在下已經感激不盡,自從攤上了高利貸,村子里的人對我都避之如蛇蠍,哪有一人肯來幫半點忙?」
陳浪微笑道:「不瞞王兄,我有門路能讓你的書法作品賣出高價來,足以抵償那點高利貸了,你就放心說吧。」
王厚才遲疑道:「公子你是好心,就不要哄騙在下了。」
真是個老實人吶,陳浪急的直跺腳。
旁邊的婦人氣憤的道:「我家官人前後也就借了二十兩銀子,誰知那些人現在張口就要三百兩。」
陳浪聞言神色一松,道:「王兄和嫂子都放心吧,這數目不足慮,王兄先跟我一起出去一趟吧,外面一些人需要處理一下。」
王厚才便隨陳浪走了出來。
門口五個大漢圍著沈建,一個個臉憋的通紅,像紅了眼的野獸,但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場面有些滑稽可笑。
沈建則是風輕雲淡的堵在大門口,看都懶得看這些人一眼。
原來陳浪進院之後,這些人便也要衝進來,卻被沈建擋住。
這五個都有武功底子在身的人,使出了吃奶的勁卻始終進不了門,他們所有兇狠的動作都被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輕鬆擋了回來。
幾個回合下來,五個大漢都是又氣又怕,不敢輕易上前,場面僵持了下來。
五個大漢身後還有兩人站在那裡,見陳浪和王厚才出來后,這兩人陰鷙的面容上現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
他們盯著陳浪,又看看沈建,滿臉狐疑,不知道這兩個新面孔是什麼來路。
陳浪直接走過那五個大漢,走到後面那兩人的面前,道:「兩位是來收高利貸的吧,有多少,算算,在下先幫王兄墊上!」
那個滿臉橫肉的胖子道:「你誰呀?」
陳浪笑道:「在下陳浪,是王厚才的朋友。」
胖子旁邊穿著長衫的中年人盯著陳浪,神色變幻不定,陰冷道:「閣下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的好。」
陳浪道:「欠了多少,說出來,還了兩清,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還有什麼渾水不渾水的?」
長衫中年人見眼前的青年人說話放浪,口音也不是本地人,真不知道這人是哪裡殺出的程咬金,壞了老爺的好事。
平日里自詡有些口才的他,此時竟有些語塞。
隨後,他望向王厚才,開口道:「王秀才,這人是你什麼人?」
王厚才支吾道:「呃,陳兄弟是我朋友。」
陳浪見對方奇奇怪怪,心念急轉,知道這中間肯定還有貓膩,道:「怎麼,諸位見王兄老母剛剛過世,善心大發,要免了王兄的債務不成?」
長衫中年人冷笑了一聲,沒有言語,他見今天文的武的都占不到便宜,再加上聽說王厚才老母已經死了,便打算先回去回報老爺再說。
當下長衫中年人朝那五個漢子招了招手,又對王厚才道:「王秀才節哀順變,還債的事我等就寬限些時日。」.br>
說完又對陳浪冷冷道:「閣下好自為之,後會有期!」
陳浪輕笑道:「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