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這個地方有大問題

「等等！可是僅憑這個就斷定對方有問題也太……可能只是對方不在乎這些東西而已。」加圖辯解。

「若是我們兩個至少尋常的帝國人，或許為了方便交流，他是有可能這麼做的。但可惜，我們兩個都是虔誠信徒，而且其中之一的我又是純帕羅米亞人，還是秩序神教的牧師，在我明確詢問他是『來自哪個省，哪個區』之後，他依然按照帝國的行政省區來回答我，這難道還不能夠說明問題嗎？」韋德冷靜的分析。

「這……可是他為什麼要說謊？」殘酷的現實擺在面前，加圖也不得不認可韋德的判斷。

「這個，還不清楚。」韋德自然不可能將亡靈術士和秩序神教之間那些說不清扯不明的關係對他解釋，只是說道，「但無論如何，事情有蹊蹺，我們還是防著點好。加圖副團長，我建議赴宴的那天，我們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為妙。」

「既然那個克拉爾說，整件事情是貝多尼子爵一手操辦促成的，那麼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對即將到來的宴會保有一定的警惕。」韋德走在大街上，看著繁華的街道，這裡看似平靜，但韋德總覺得這裡面暗潮湧動。

「但是，他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加圖還是無法想象對方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或許我們也只不過是這裡的過客，對那些貴族來說，我們也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但是我還是建議在宴會當晚做好最壞的打算。」

「唉，他怎麼敢的。」聽韋德這麼一分析，加圖也覺得這個地方有問題。這位年輕的副團長心思單純，但這並不代表他腦子不好使，士兵們之間的傳聞他也聽過。大頭兵之間的流言蜚語他自然可以當做是笑話。但韋德條理分明的分析，他必然要認真對待。

「我也不相信，但我們必須做好準備。」

經過這一件事情，兩人也沒了心思找樂子，天還沒黑就回到了兵團駐地，為可能到來的各種突髮狀況做準備。

雖說從韋德自己的角度出發，這件事情的出現，代表著這個貴族領的領主——貝多尼子爵是一定有問題的。如果可以的話，這場晚宴他是說什麼也不樂意去了的，但對方好歹還是個貴族，而且針對的目標不一定是自己，加上加爾文已經代表自己對於宴會邀請做出了赴宴的回應。

韋德只能硬著頭皮前去赴宴。

將在貝多尼城的遭遇對加爾文團長說了之後，表示了解了前因後果之後的第79戍衛團團長也認可了韋德的判斷。

於是第79戍衛團剛放鬆下來的氣氛再度被拉緊了。

時間來到兩天後。

「我說，帶這麼多人合適嗎？我們只是去赴宴而已吧？」加圖一身正裝軍服，站在馬車旁，看著自己的上司。

「這有什麼，你可是堂堂副團長，出門這麼點牌面沒有怎麼出來混……我是說會被人瞧不起的。」一旁的韋德開口，在他們身後，足足四個班，整整二十人的隊伍正嚴陣以待，等候命令。

他加圖覺得小題大做，我韋德還嫌人少呢。

韋德這麼想，但他卻不會這麼說，好在大壯和查拉圖這兩個人在韋德強烈的要求下，以韋德牧師的隨行扈從的身份一同前往，這讓他安心不少。

「放心吧，帶的人再多，他們也不會進去的，只會在宴會場地外面待命，當然，一旦有任何的突發情況，他們也能夠及時支援。」加爾文的解釋並沒有讓韋德徹底放心。

「但願如此。

」

「放心吧，我已讓全團都戒備起來了，一旦發生任何情況，我們的小夥子們都能立刻出動，處理問題。」

韋德和加圖副團長兩人的座駕，是一架較為豪華的馬車，雖比不上那些貴族的奢侈品，但無論是裝飾還是規格都是屬於拿得出手的那種。

第二次乘上馬車，加圖這一次相較於上次要放鬆不少，但韋德還是能感受到對方心裡的緊張感。因為韋德已經注意到，自打上了馬車，這是加圖副團長第三次整理自己的軍事禮服了。

「加圖副團長，我應該和你說過，沒必要把事情搞得那麼緊張。」看著加圖正又一次試圖將他身上那一件赭紅色禮服上的褶皺壓平，韋德忍不住開口說道。

「是……是這樣嗎？」和自在的韋德不同，加圖的語氣裡面夾雜著一絲絲的慌張。這倒也不怪他，加圖·赫卡里烏斯年紀輕輕的就升到了這個位置，放棄了許多的東西那是必然的。

而如今整個兵團的榮譽落在他一個人的肩膀上，他今天出席晚宴，他的儀態便是第79戍衛團的儀態。意識到這一點的加圖副團長，這才表現出來了一種與以往都不相同的慌張。

「加圖兄弟，沒問題的，適當的放鬆是有必要的。」韋德安慰著對方，上輩子作為一位跑項目的負責人，應酬招待沒少接觸，他可太清楚正裝穿在身上赴宴到底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折磨。

聽了韋德的話，加圖乖乖的把頭上的軍禮帽摘下，又鬆了松領口，擦了擦脖子上被衣領悶出來的汗水。南方的早春雖然稍冷，但臨近傍晚的時刻卻格外的燥熱，這樣一套厚實的正裝穿在身上，肯定很不好過。

「可是……我還是沒有把握，我這樣子會不會被對方認為，我穿的太不正式了？」加圖憂心忡忡的問道，「我這樣是否會損害咱們第79戍衛團的形象？」

「咱們帝國軍什麼形象你不知道？難道你今晚整晚像個臭氣熏天的獸人那樣哇哇大叫，在那些貴族眼裡咱們這些大頭兵的形象還能比如今更糟糕？」韋德嗤笑一聲，「你不看看那些貴族的晚宴平時都是邀請什麼人的？若非上個月咱們團打了勝仗立了功，你覺著他們會正眼瞧咱們一眼？」

「好吧，韋德牧師閣下，您總是對的。」他自己其實也清楚，從未參加過類似宴會的他，對於自己的表現實在有些神經過敏了。這點和韋德不同，對於這類社交晚宴，他上輩子秦策可謂是駕輕就熟。

雖說所處的時代不同，其表現形式會有所變化，但內核實質是不變的。所以韋德對這群徒有其表的傢伙們愛耍的那一套很熟悉。於是韋德決定開口，分享他的經驗：「記住，加圖兄弟，給你一個好建議。」

「請說。」

「這幫人對當兵的是什麼態度，他們有自己的看法。而這種看法和實際情況沒半毛錢關係，這也就是所謂的刻板印象，或者說的直接點，就是偏見。你要牢記的第一點就是——千萬別對他們那些所謂的狗屁社交禮儀太當一回事兒。他們覺得咱們這些當兵的大老粗怎麼著都會出錯。」韋德翹著二郎腿，得意的指出重點，「所以讓那些所謂的貴族禮儀滾他娘的蛋去吧。」

「呃……」雖然加圖還是一副十分困擾的表情，但韋德這一番話並不是沒有效果，起碼現在，韋德眼面前這位副團長的坐姿，比起先前要放鬆了不少。

「韋德牧師閣下，您說的倒輕巧，您現在是帝國的大英雄，自然可以對那些貴族擺臉色，而我只是……」

「你是整個帝國軍裡面最年輕的兵團級軍官之一，依我看來，你完全是靠著你的能力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更何況，你是與我一同出生入死的戰友，得到了我的信任，這是很不容易的，明白不？」韋德判斷，這是眼下這位年輕人最需要聽到的話。

這是韋德對於「操縱」其他人頗有心得的一個表現，也是韋德為什麼能夠成為一名傳奇般的隨軍牧師的一個體現。就像現在，韋德只是不動神色的碰了幾句話，加圖臉上的神色變得肉眼可見的開朗和自信起來。

「那麼，韋德牧師閣下，您還有其他的建議嗎？」好學而謙遜，這是加圖的美好品質，他沒有沉溺於韋德的吹捧，而是進一步提問。

「這個嘛……」韋德聳了聳肩，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語重心長的說道，「那些小貴族和商人們……他們或許很有權，很有錢，但是說到底，他們也只不過是一些地位更高一點的『平民』而已。那些沉溺於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里勾心鬥角的貴族也好，精打細算的港都商人們也罷，他們無論怎麼掩飾，他們總會怕我們的。」

韋德這番話，如果單拎出來說可謂是誅心之言，但這也是拋開查爾斯·韋德這一位帝國公民的身份，以「秦策」這樣一個穿越者的角度審視帝國而得出的結論。

而這麼一番驚世駭俗，離經叛道的發言，也讓加圖這位年輕的軍官產生了極大的衝擊。

「那麼有錢有權，甚至有權利管理一整塊土地的人……他們也是『民』？」頭一回接觸韋德的暴論，加圖顯得極為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