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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春,武神城例行舉辦春祭盛典。

春乃萬物復甦之季,春祭自古有之,是人域中重要的節日之一。聖域同諸國一般,也會在此時慶祝。只不過諸國更多的是祈求全年風調雨順,年末有好收成,聖域則是借萬物復甦這一盛景祈禱消隱已久的聖神早日重歸。歸根到底,其實都一致,即向造物主聖神敬禮。

然而,這樣的年度慶典似乎與這對父子無關。

武神城,城主府某處。

「劍鋒有偏,重來!」

「力度不夠,重來!」

「出劍慢了,重來!」

「重來!」

「重來!」

「重來!」

瞿?站著,一臉嚴肅的看著兒子瞿昤使劍。那劍招稱不上極為高深,但好像無論他怎樣揮動,都達不到父親的要求。從清晨至現在,已經重複了不下百次。

天沒有下雨,瞿昤腳下的地板卻已經濕透。這樣的汗量換做常人估計早就脫水倒下,不過從小到大,瞿昤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知道,應該是父親手中那把劍,七星龍淵的緣故。

瞿?憑著那把劍不動聲色的維持瞿昤身體所需,就像極為高明的魔導師,但據他自述,這也是一種武技,只是瞿昤當前無法學會罷了。

「可以了。」瞿?淡淡道。在兒子第三百四十一次嘗試下,他總算是說出了這句話。

兩人並未有多大情緒波動,就好像只是在一起吃了個早茶那般平常。

「記住剛剛的感覺,現在,換用你背上那把,對我出招。」瞿?隨手一揮,召了不遠處兵器架上的鐵劍入手。

「可以出鞘嗎?」瞿昤怯怯的問。

「不可以。」

「哦。」瞿昤眼中的興奮頓時消退了幾分。他背上那把劍才是他真正的佩劍,即那把自他出生時便與他締結共生契約的黑劍。瞿?為它命名,暗曜的嘆息——昤殤。

這是把特殊的劍,品質凌駕於孕靈級之上,卻始終沒有成型的劍靈。劍帶暗曜之力卻能為人所用,算是開創了先河。不過迄今為止,能夠用它的人似乎就只有他們父子倆。

當然,論與劍本身的契合度,瞿昤遠勝於其父。瞿?不過是通曉了劍道,能夠強行號令所有劍體。但隨著瞿昤的成長,這把劍似乎也在日益覺醒。瞿?有感,有朝一日,恐怕此劍只獨屬瞿昤一人,連他也無法利用天道強行把控。

這劍上附帶的暗曜之力難以想象,使用不當必會帶來災禍,不過瞿昤本人似乎不受影響。這劍就如同他身體的一部分,絕對服從他的命令。但即便如此,在瞿昤沒有學會控制其上的暗曜之力,達到收斂自如的境界前,出鞘是絕對禁止的。

另外,瞿昤執此劍時,似乎能更快地掌握武技精髓,而脫手后對武技的領悟便忘得一乾二淨。出於長遠的考慮,瞿?希望他少用那把劍,盡量以自身的天賦修行,不要過於依賴。畢竟無法確定那股暗曜之力是否對其無害,且那把劍的風險始終太大。

這便是平日練劍時瞿?不讓他用的理由。不過最近,這項限制似乎放寬了許多。

「迅·雙子流星!」昤殤在手,瞿昤心情大悅。此次出劍堪稱完美,瞿?找不到任何缺陷,即便他自己來做,也不過如此。

瞿?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的神跡,但瞬間恢復平靜。他將劍身微轉,以劍面迎擊。對著兒子運劍的軌道,以相同的力量用出相同的劍技。

劍刃交鋒后,發出兩聲脆響。

瞿?以絕對的優勢震開了瞿昤,但論勝負應該是平手。因為,他手中的劍斷了。

「成了。」瞿昤站穩腳跟后,欣喜的說。

但瞿?神色冷峻,「誰!」

他低喝一聲,八把飛劍騰空而起,分別刺向八個方位。

「停停停,是我。」那八把飛劍被一陣銀光吞沒,再次回到武器架上。「不愧是我的小劍神,都已經能和小?平分秋色了啊。」一銀髮男子突然出現在瞿昤背後,從後面環住他的腰,還使壞瘙了一波癢。

瞿昤正要回頭,又發現那人已經站在父親身旁。

「義父!」瞿昤驚喜道,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要抱。

「是我的,不是你的。」瞿?撇了站在他身旁的卡歐斯一眼,聲音很輕,瞿昤沒有聽見。

卡歐斯則根本沒有理會瞿?的意思,笑著半蹲下去,將瞿昤架在他的肩上。「哎呦,又重了,再過幾年換你抱我吧。」

「是義父老了。」瞿昤道,在卡歐斯要伸手捏他的臉時,他率先玩弄起卡歐斯的銀髮。

「你這臭小子。」卡歐斯笑罵道,並做了個鬼臉,不知是對瞿?還是對瞿昤。

看著兩人親昵的模樣,瞿?嘴角有些抽搐,但又無可奈何。心裡總有種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多年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咳咳。」瞿?將七星龍淵插入地面,激起一陣塵風。「你來這,有事?」

「沒事,就是想我的好兒子了,過來看看。」卡歐斯瞥了一眼瞿?,「昤兒,來,讓義父香一個。」他閉上眼,將臉湊近,一臉期待的樣子。

「香的沒有,痛的要不要。」瞿?上前一把奪過正把身子下傾的兒子,「他讓你做你就做?」彈了彈兒子的額頭,「練劍去。」

「他讓你做你就做?」卡歐斯唯恐天下不亂的說。氣氛頓時有點尷尬,瞿昤有些不知所措。

「聽義父的,練劍去。」

「……」瞿昤看著兩人,尤其是對卡歐斯感到迷惑。他正想說什麼,卻被一團銀光包圍,下一瞬便被送到十米開外。

「我看你倆也就只是對劍、練劍,沒點新意。」卡歐斯憑空輕指,庭院內,多出數面銀色的光鏡。「小昤兒,玩過打地鼠嗎?」

「打地鼠?」

「就像這樣。」卡歐斯不知從哪取出一根木樁,將其甩進光鏡內。「你就把這木樁想成地鼠,它一探頭,你就用劍把它打回去。」

「這不是很簡單嗎?」瞿昤揮劍達成目標。

「一隻地鼠而已,幾隻一起呢?」卡歐斯笑道,召出更多木樁丟入光鏡內。「你老爹和我可是打地鼠的高手哦。」

「那我也可以!」瞿昤拍了拍胸脯。

「那你加油。」卡歐斯意念一動,十六面光鏡開始運轉。「地鼠」們不斷從不同方向探頭,有時傾巢而出,有時三五成群。

瞿昤倒是越來越上頭,玩的不亦樂乎,甚至沒發現卡歐斯同父親在旁邊築起結界密談起來。

「我想你這榆木腦袋肯定想不出我這種教法吧。」卡歐斯得意洋洋的說。

「可以有,但沒必要。他這階段,不適合分心應對多個目標,畢竟還是個孩子,這樣會讓力量流失的更快,撐不了多久。」

「你也知道他是個孩子啊,你那種高強度的練法難道就適合他么?孩子之所以是孩子,因其有純真美好的天性。你那樣,不僅讓他難受,你自己也不好過吧?」卡歐斯指了指瞿?的心口。「算了算了,你的辦法確實效率更高。」

「扯了那麼多,還是有事找我吧?」瞿?沒有看卡歐斯,一直注視著兒子。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卡歐斯席地而坐,「今天是什麼日子?」

「算算時間,大概是春祭吧。」

「原來你知道。」

「我沒興趣。」

「知道,但這次十二年一輪的大慶可是由你們武神城承辦的,你真覺得憑你二哥能應付的過來?你都「閉關」七年了,該出去透口氣了,也好讓城裡的人知道他們的殿主還活著不是?」

「讓他們再等幾年。」

「這可由不得你。你忘了上代武神宮主閉關許久不問世事,最後釀成的大禍了?瞿炎老弟是沒和你講,我看你們城裡那幾個執事長老也不安分。小心到時候他們因此聯合向元老院上書彈劾你。」卡歐斯瞥了一眼瞿昤。「我知道你是無所謂,不過要是真失了殿主一職,你想怎麼護昤兒?」

「……」瞿?眉頭緊皺,「知道了,會去的。」

「知道就好,至於昤兒,我幫你看著,你且放一百個心。」

「別對他做奇奇怪怪的事。」瞿?將七星龍淵拔起,微微出鞘。

「你這語氣,怎麼和我家那隻炸毛老雀一樣。」卡歐斯擺了擺手,「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交代完了就趕緊去,春祭就快開始了,等著你開幕呢。」

「看來是早有預謀。」瞿?沒好氣的說。

「是又如何,你還不是得去。」卡歐斯不知從哪取出一個酒杯,倒出了紅酒。

「呵。」瞿?一劍斬開結界,走向兒子。「父親要離開一段時間,你義父會陪著你,如果累了,就翻這幾本劍譜。不懂的到時候問我。」他從戒指中取出幾本冊子,放在地上,沒等瞿昤回答,他便不見蹤影。

然而某個銀髮男子,在瞿?走後,也消失在這庭院中,雖然只是幾個呼吸,不過夠他傳遞消息了。

「猛虎出山,可入虎穴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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昤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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