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豐都牛

高鐵從FL北站出發后不久就進入豐都境內，沿途可以欣賞長江兩岸的美麗風景。緩緩的長江像一條綠玉帶鋪在水面，江面碧波蕩漾，偶爾輪船開過，瀲灧一水縐帶。陣陣江風吹過，可以看到大片的黃色的油菜花隨風搖曳，遠處的長江大橋橫跨在江面上。江中壩成了一座小小的孤島，又像一艘啟航遠行的輪船。長江對岸的山峰看起來十分美麗，山上的樹木長得鬱鬱蔥蔥的，隱隱約約看得見一些紅牆綠瓦。堤岸邊，已經有許多人正在放風箏。風箏的形狀各種各樣，有美麗的蝴蝶，有漂亮的熊貓，兇猛的老虎……一隻只都在自由自在地飛翔，給江岸及天空增添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豐都的美，像一句謎詩。湖光山色，油畫世界，濃墨重彩，大自然毫不吝於將最美的祝福賜予這座童話般的小城。

沒下車之前，樂滔內心是忐忑不安的，他不知到了豐都，豐都牧業張總是否見他，是否給他難堪。但一出高鐵站出口，眼前的景象讓他瞠目結舌。

豐都牧業老總張軍還沒等樂滔反映過來，就已經幾步竄上台階衝到高鐵出口，肥厚膩滑一雙大手半擁樂滔。一把用力拉住樂滔的胳膊，另一隻手半抱他少年削瘦的肩膀，使勁摟著搖著。樂滔不知怎麼回事竟無言以對，張軍又不說話，只是抑制不住「嘿嘿嘿」地傻笑。

當樂滔看張軍身邊站著那個穿紅色薄型羽絨服的女孩，大概明白了幾分。但他受傷的肩膀被張軍摟抱觸碰弄痛時他又不禁不住發出「唉喲」一聲。

「走，找個醫院看看去。」張軍總鬆開他的擁抱。然後給樂滔介紹紅衣女孩：「這是我女兒，叫張翼。在重慶巴蜀中學讀初中，快要升高中了。」

張軍再給紅衣女孩介紹：「這是樂滔叔叔。」

「樂滔叔叔，再次謝謝你。我把我在高鐵上拍的我和你的合影發在朋友圈，簡單地說了你英雄護美的事。爸爸就知道你的事了。本來他要來接我，就一起把你接了。」張翼說話敞亮，聲聲入耳。

張軍給樂滔找了一個診所看肩膀。所幸肩膀傷得不重，貼了一付跌打損傷的膏藥，外面再簡單包裹了一下。

出了診所的門，張軍找了一個餐館吃飯，人少，三個人，簡單的四菜一湯。

「飯吃完后我帶你去養牛場看看。」張軍放下筷子后給樂滔說。

「好的。」樂滔答應。這是他每次上豐都的必修課。

吃完飯後，張翼自己打車回豐都城內的家，張軍開車送樂滔去養牛場。

車子走完城市公路大道，拐向水泥硬化的農機幹道。在豐都高橋鎮的河灣地里，農路兩旁是政府栽的一排排鬱鬱蔥蔥的梧桐樹。陣陣涼風吹來，田野里盛開的油菜花迎風招展，散發出淡雅的幽香。

雨後初晴。放眼望去，雨水沖刷乾淨的天空中飄著幾朵白雲。樹上的鳥歡快地叫著，坡地的牛發出「哞…哞…」的叫聲。路的右旁邊有穿著運動裝的放牧兒童，左邊土地里有農家小屋，這些場景組合起來，構成了一幅巨大的農村畫卷。

到了養牛場門口，兩輛裝著牛的大貨車正好開到了養牛場門前。養牛場的管理人員沒有讓貨車進入養牛場，而是在門口把牛卸下來，然後再將這些牛趕到活動場上搭建起的臨時圍欄里。張軍介紹說這次運來的是100頭成年牛。這些牛是整群混合出售的，有青年牛、成年產奶牛、公牛和幾頭老牛。以後還要運來幾百頭。

也許是剛剛來到一個新環境，

這些牛有一些不適應，神情都有一些緊張。兩位獸醫進入牛群，首先對牛的基本健康狀況進行了一下評估。見沒有明顯的傷病牛，就通知作為養牛場主管，告訴他牛群可以接收了。養牛場主管和送貨的人辦理了交接手續后，貨車離開了。這時獸醫開始逐頭地對牛進行詳細體檢，以便建立健康檔案。

「還要來八百來頭。定金我都付出去了。你說我遭急不？這個謝夔辦事，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張軍又在罵謝夔。

「這不是謝總故意為之，確是運作環節出了問題。」樂滔小心翼翼的陳述。

「那也是謝夔那老鬼辦事不牢靠，沒有一個備選方案？辦些什麼事喲！我這兒子彈可是打了出去的了。」張軍還在抱怨。

「我們派了人去寧波，看那邊是怎麼回事。也在準備啟用第二方案。現在上來就是專門告訴你前面出了一些問題。」樂滔耐心細緻地講解。

「你告訴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懂金融。先不說這些，去牛場裡面看看。我從小就是一個放牛娃，只知道養牛。」張軍大手一揮，帶著樂滔進了養牛場。

天氣明媚，暖暖陽光散發出春天的味道。一大片棚蓋的養牛場車間頂上泛著藍光。

養牛場里的空氣仍然清新如故，圈舍內乾淨整潔，沒有聞到異味，牛欄水源充沛，牛糞也看不無堆積。

入門口處的消毒間，每日為進出的工人進行消殺，工人們自覺地佩戴好口罩與腳套，方才入內開始一天的工作。

「我們的場區是按照標準化要求飼養的。工人每日按時喂料、打掃圈舍衛生，每周圈舍消毒兩次，要對牛糞進行無害化處理。那兒是監控室，我們要通過監控系統全天候實時監控各種牛的生長過程。」張軍一講牛來就頭頭是道。

這時張軍的手機響了。

「鎮黨高官打來的，也姓張。我先接一下。」張軍對樂滔說。

「張書記啊，領導有什麼指示？」張軍接了電話奉承。

「老張，你又客氣啦。我能有什麼指示。豐都縣人大要來你們牧業公司考察研究工作，你們負責接待一下，星期五有十來個人過來。」手機里傳來張書記的聲音。

「歡迎縣人大來到我們視察我們養牛場。我們負責接待好就是。張書記啊，我非常感謝政府。從最初辦養牛場，政府就給予了大力相關的政策扶持。這是我能夠堅持到今天並把養牛場不斷發展壯大的動力。」張軍幽默中帶著玩笑，更多是恭維。

「不用客氣。是你張總自己做得好，縣人大來考察後會有一些新的優惠政策，也有一點扶持資金注入。你們配合好就是。」張書記說話十分平穩。

「沒有問題，父母官，謝謝啦。我們配合好就是。」張軍喜悅溢於言表。

「沒有政府支持走不到今天。高標準、規模化、現代化養牛和自己在家養一兩頭牛完全是兩回事。-我哪大規模養殖經驗嘛，被搞得焦頭爛額。你現在看到的到處是整潔的房舍、清新的空氣，綠樹鬱郁，真的搞起來真不容易。我當時把養牛每天生產的糞便直接運到自家的蘋果園裡。由於未經任何處理，糞便味大，不但牛糞沒有得到有效利用，還影響了周邊環境。被周邊的農民追著打，我出門躲了一個月。」張軍幽默自嘲，更多的是得意。

「還得感謝大學，感謝科技，他們把我拉了回來。我給你看看我們的通風系統。」張軍把樂滔帶到大棚側窗口來。

「你看上面，風是從屋頂通風小窗進入牛舍，牛舍內的污濁悶熱的空氣是從這個側窗通風出的，這樣才能達到換氣效果。現在主要以自然通風為主，同時可以輔助機械通風。到了夏天，大吊扇、通風帽、側牆通風小窗通力合作，加快空氣流動，快速實現通風換氣，避免牛熱發病。這樣的環境系統科學、有效，保證了養牛的最佳環境。」張軍頗為熟悉地講解到。

「你已經是一個養牛專家嘍。」樂滔嘆服。

「什麼專家喲！以前是放牛娃，現在是放牛翁。不過我有一點明白，你可以否定一個企業，但你不能否定一個產業。你能不吃肉嗎？既然你要吃肉，養牛這個產業就死不了。你要做的事就無非是提高品質，降低成本。」

張軍的話足以震撼樂滔。他從張軍的所說所為里突然悟出了解決豐都牧業所需資金的辦法和措施。他現在的想法是在豐都儘快趕上高鐵。今晚就回到市裡，好將想法付諸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