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問話
沈初在那依的空間里，第一視角自然是那依的各種動作，他就眼睜睜看著周圍幾個人各種高興，而他似乎被忘記在了空間里......
這事吧，主要也不能怪那依。
就連沈初的親生哥哥沈大傻同學也完全忘記了自己弟弟還在那依的空間里。
直到幾個人心情愉悅地回到了旅店內，湊在同一個套間里休息準備弄點午餐吃的時候。
那依才覺得她似乎是忘記了一些什麼。
然後她抬頭看了看沈川，他正在跟何忍冬和周洛洛討論中午吃什麼，顯然已經把自己的親弟弟忘到爪哇國去了......
因為同步視野基本上是不怎麼費力的，剛剛又高興的有些忘乎所以，那依是真的忘記了空間里還裝著個人。
往空間里看了一眼后，她發現不知道是不是等待的太無聊了，沈初居然頭枕在軟墊上睡著了。
那依拽了一把沈川，「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沈川愣了一下，下一秒，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弟呢？」
那依走進沈川和沈初睡的那個房間，把沈初放在了床上。
身體接觸到床的一瞬間，沈初就醒了過來。
睜眼看到的就是那依有些尷尬的目光和沈川充滿愧疚的一張臉。
但其實沈初在那依的空間里待的挺快樂的，裡面真的什麼刺鼻的味道都沒有。
就這麼一會，他居然睡了自獲得天賦后的第一個好覺。
想到這，沈初還有些戀戀不捨。
要是他們再多把他忽略一會就好了，這樣他就能在那依的空間里好好補一覺。
房間里不怎麼好聞的味道又開始攻擊沈初的嗅覺神經，他不自覺地輕嘆了口氣。
沈川渾身一震，還以為是自己才找到沒多久的親弟弟對自己失望了，頓時著急想要補償，「小初你今天中午想吃什麼？不管你吃什麼哥都給你做！」
沈初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在空間里睡了個好覺出來后還能有這待遇。
但這種點菜的機會應該不會經常有，沈初抓緊機會點了好幾個菜。
那依看著這兄弟倆，突然就意識到他倆可能根本就沒在同一個頻道，溝通居然也如此和諧，不愧是兄弟啊......
因為只花了四包衛生巾就得了一個黑球還外加一塊肉，那依的心情好的簡直難以言說。
兩個套房裡都沒有廚房，那依空間里倒是有很多廚具，但是這屋裡沒有抽油煙機，萬一炒菜估計要把人嗆死。
沈川把各種食材處理好了之後就跟下樓去借旅店的廚房用了。
為了保證菜做出來不涼，那依跟沈川一起下樓去了廚房。
旅店裡偶爾也會有客人來借廚房，所以工作人員很爽快的就同意了，只不過他們只能使用廚具，其他東西都不能用。
因為旅店廚房做飯都是用電，所以那依還需要支付一些電費。
不過今天得到了黑球，那依心情好，手一揮，付電費就付電費，有錢，任性！
沈川做飯的手藝的確沒得挑，炒菜的香味從廚房飄散出來，勾的附近路過的工作人員不停咽口水。
可惜還沒到換班的時候，他們就算很餓也不能停下來往廚房去看一眼。
廚房裡的師傅看見沈川那些瓶瓶罐罐羨慕的不行，現在除了鹽之外的各種調料都不好找而且特別貴。
沒有那個廚師能拒絕這麼多調料，如果有，那證明不是個好廚子！
回到樓上，那依從空間里找了個大桌子放在套房的小客廳里。
擺了桌子后就擺不下帶靠背的椅子了，她只能找幾個小一些的凳子出來。
但看著一桌子的好菜，大家根本就不在乎有沒有凳子。
有這麼多好吃的，就算是站著吃飯都很快樂。
沈初全程埋頭苦吃，除了添飯的時候站起來了一下，其他時間恨不得自己能長八隻手好用來夾菜。
那依今天給沈川的食材全都是末世前她囤的，就連蔬菜都是嫩生生的。
沈川也不問，那依給什麼他就做什麼。
其他人也不問，給什麼吃什麼。
除了沈初想吃的那幾個菜，今天的午餐一共做了十個菜，蒸了三大鍋米飯。
到最後，別說一粒米，就連一點菜湯也沒剩下來。
吃飽喝足后，所有人都坐在桌邊沒動。
太撐了，有些動不了......
全隊的兩個飯量支撐心裡還有點遺憾，說實話，再多一點他們也不是吃不完。
上午幹了一件大事，下午自然就要出去看看這宣城避難所里都是些什麼牛鬼蛇神。
出避難所的時候因為其他人都沒有獵人身份牌，所以大家都躲進了那依的空間里。
雖然不是第一次進那依的空間，但還是會感覺很神奇。
其他的天賦不管是能夠具象或是不能夠具象的，都是依託於自身。
只有空間天賦是另開闢一塊空間，這塊空間就彷彿是人的精神領域，但精神世界又怎麼能存放很多東西呢......
出大門時，因為是特殊「節日」期間，看守人員還要求查驗那依的獵人身份牌，美其名曰是為了保護那些沒有註冊成為獵人的普通人。
車子開出去一段后，那依就把其他人給放了出來。
兩輛黑車隨機選了一條路開出去，才離開避難所不到兩公里，就在前方的路上看到了一片血跡。
那依這輛車後座的窗戶開了條縫，幾秒之後又關上了。
「新鮮的，不超過十分鐘。」
沈初坐在後座上，神色冷淡。
周茸不在那依開的這輛車上，不然她肯定立刻就讓周茸去探查一下周圍有沒有什麼危險的東西。
突然，那依想起沈初既然當時能靠著鼻子辨別他們的存在，那現在......
「沈初，這周圍一公里內有沒有人。」
吃了她的飯，那就要給她幹活。
車窗又降下一條縫，這次過了差不多三十秒，沈初再次開口，「西南方八百米左右，四個，有一個受傷。
還有死人。」
死人......
那依一瞬間就反應過來，死的不是那四個，而是「獵物」。
受傷應該是被當作獵物的人給反擊了吧。
嘖，這個避難所文化真的是很難不讓人噁心。
出來之前她還了解到，每帶回一個「獵物」的頭顱，就可以在狩獵節的排行榜上積一分。
這些積分不僅能跟官方換取昂貴的武器和很多新鮮蔬菜，更重要的是狩獵節結束之後，排名前三的獵人可以免去一年的稅。
用死囚的頭顱去減免自己需要繳納的物資稅，這有哪個獵人會不願意呢。
只是當殺人成為一種習慣，人命的份量就會漸漸模糊，時間久了，這些人會覺得殺人也沒什麼不對，跟殺雞殺豬殺其他動物沒有任何區別。
這裡的確和「斗獸場」不同，這裡更像是一個「屠宰場」。
雖然不清楚宣城避難所的所長這麼做是為什麼，但這一點也不妨礙那依想搞事情的心思。
「走，我們去會會那些『獵人』，他們肯定知道這附近哪裡變異動物多。」
那依油門一踩，沖著沈初說的方向開了過去。
結果開了不到五百米前面就沒路了，這裡是個丁字路口，左邊右邊都有路，就前方沒有。
沒路就得下車步行，這很不快樂。
車子停下來，沈初是第一個打開車門的。
無論坐多少次這個車子，他都能聞見之前那些人留下的味道，很臭。
那依還沒下車，沈初又把腦袋伸了進來，「他們沒動，應該聽見了。」
之前沈初說距離他們是八百米左右的位置，那現在應該只有兩三百米的距離了。
兩三百米的距離普通人可能聽不到什麼動靜，異能者就不一定了。
沈川跟著沈初下了車，還招呼後面車上的人快點下來。
他早就想狠狠揍宣城避難所的這些抽變態了，把人當獵物......這總能讓他想起記憶里晦澀的一段過去。
沈初現在失憶，記得那些事情的就只有他自己。
除了狠揍他們，沈川找不到任何發泄的方式。
車子被收進空間后，那依盯著沈初看了幾眼，思考著該給他個什麼武器合適。
他的天賦不是攻擊型天賦，所以還是需要有個武器的。
「沈初，以前他們給你什麼武器。」
沈初之前交代過，打手那些人每次捕獵都會帶著他。
既然要捕獵，總不可能讓他撲上去跟變異動物肉搏吧？
「短刀。」
其實他不喜歡短刀，短刀適合近身搏鬥，但現在的變異動物力氣都太大了，一個不小心就會受傷。
他身已經有很多傷痕，全是變異動物留下的。
那依想了想，「短刀適合壯一點力氣大的人，你還是用這個吧。」
從空間里找了她備用的唐刀丟給沈初后，那依發現沈初自出來后一直微微皺著的眉頭鬆了一些。
這小子可真彆扭啊，明明不喜歡短刀卻又不說......
「適合的武器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以後要什麼就直說，我不喜歡猜人的心思。」
沈初愣了一下，他這算是被訓了么？
難怪他那個便宜哥哥私下跟他說了很多次什麼隊長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要是沒有隊長都沒有現在的沈川。
訓人都站在了對方的角度考慮，應該真的是很好的人吧。
那依是不知道此時沈初心裡正在進行怎樣的自我攻略，她要是知道，指不定得起一身雞皮疙瘩。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為了隊伍的攻擊力可以最大化罷了......
既然知道了對方可能發現他們靠近，那索性也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在周茸探查到的建築物外面站定，那依因為共享了周茸的視野，很清楚地看到了埋伏在裡面準備等他們一進去就發動攻擊的三個人。
另一個應該是受傷不清，正躺在地上不知道醒沒醒著。
那依清了清嗓子，「裡面的朋友不如出來說說話？我們沒想搶你們的積分。」
四周一片安靜，彷彿她剛剛是在對著空氣講話。
屋子裡人的姿勢變都沒變，那攻擊的決心看來是非常牢靠啊......
「門口左邊的那個，把你手裡的刀放下吧，那玩意兒傷不到我......對，那個戴夜視儀的，說的就是你。」
那依也沒說瞎話，剛才過來之前，除了沈初是因為沒有，其他人都把護盾打開了。
就他手裡那個刀，就算砍過來想要傷到人也不太容易。
但門裡舉著刀的人被這一句話嚇的不清，下意識就回頭掃視屋子裡。
但屋裡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跟攝像頭有關的東西。
「還有右邊那個攥著拳頭的，鬆鬆，不累嗎？你是什麼天賦的異能者？力量么？你該不會是想一拳捶死我吧？
我們七個人呢，你們能動彈的就三個，還是省省力氣吧。」
那依也不是想要故意挑釁，實在是裡面這幾個人非要打架。
真打起來了可能就問不出她想問的問題了，這不行，得問完再打。
但除了她說她的，裡面的人雖然慌亂，卻還是不肯出來。
那依也沒耐心繼續挑釁了。
「最後給你們一分鐘，出不出來自己選，這房子就這一個出口，大不了我就一桶汽油送你們和那些腦袋一起上天。」
才怪，她才不會浪費汽油，最多就讓周茸試試能不能控制裡面的人直接讓他們自己走出來。
聽那依說要一桶汽油燒死他們，裡面的人終於有些慌了。
本身就有人重傷昏迷，外面要真有七個人，打起來不一定打的過，誰知道外面的七個人里有幾個異能者？
過了四五十秒，一個拿著砍刀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但就只出來了這麼一個人，而且身上也沒有帶布兜子，剩下兩個應該是在觀望，作為積分的腦袋也都留在裡面。
「你們想做什麼？是沖著我們的積分來的？」
那依從空間里拿出獵人身份牌沖人晃了晃，「別緊張，同行。
我們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就是想問問哪裡『獵物』多，不是想搶你們的。」
對方明顯不信，「你都說是同行，怎麼可能不知道獵物投放地？」
那依有些冤枉，「我們是新手，今天剛剛註冊成功。」
對方遲疑了一下，這倒是很有可能。
只是獵人之間爭奪積分背後捅刀子的人也不在少數，他不太相信這幾個人真的只是為了問問獵物投放點......
「我要是告訴你們，你們再殺了我們搶積分也有可能，我......」
咻地一聲，一個冰錐扎進了還在說話的人面前的雪地上。
周洛洛小臉板著，「問什麼說什麼，你再磨嘰現在就宰了你。」
對方被這冰錐嚇了一跳，眼神比剛才出來的時候還要慌亂不少。
明明面前這七個人里四個都是男人，但怎麼真正兇巴巴的都是這些看上去嬌小的女人啊......
就在對方被這猛地一下嚇得有些腦子短路的時候，屋裡又走出一個。
這個就是剛才攥著拳頭想等著人進去一拳干翻他們的那個人。
「老三，你回來。」拳頭哥伸手把拿刀的人往後拽了一步，然後陰沉沉地看向幾人，「投放點在距離避難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兩公里處，投放結束后二十分鐘獵人才能動身，去那些地方不可能抓到獵物。」
啊......這意思就是說那些死囚被投放出來就都跑了唄。
那依點點頭，「知道了，還是你比較識時務，好好管管你家老三吧......
還有，別隨隨便便就想陰別人，容易翻車。」
那依本來是想說兩句話激對面的人先動手，這樣他們就容易露出破綻。
但那個拳頭哥的城府明顯要比拿刀的深多了，他這麼戒備地看著他們，這架就不好正面開打。
不清楚對方是什麼實力的異能者，萬一打起來發現太難纏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那就請你們二位先回屋去吧，你們這麼盯著，我們也不好轉身走人啊......
萬一你們對剛剛我說的話懷恨在心想要背後給我一下，這就不太好收場了，對吧？」
屋裡第三個人被那依這幾句話氣的心梗。
剛剛拳頭哥出門前他就跟他說了，外面的人如果真的只是問問題，就等他們轉身走人的時候直接從背後偷襲。
沈川有點想打架，但他不清楚那依的用意，所以只能暫時忍著。
剛剛說這幾句話的功夫，沈初在後面給他比了個五。
意思就是這屋裡的人頭數，至少有五個。
捕獵變異動物的時候都很少能一口氣幹掉五個，但這些人卻在宰殺自己同類的時候輕輕鬆鬆就殺掉五個人，這根本就是已經沒有把人命當回事了。
等兩人退回去，那依給了周茸一個眼神，讓他監控這三個人，然後沖著幾人招了招手，示意跟她回去。
那依之前是想著問問這些獵人看宣城避難所附近哪裡變異動物多。
她買的那塊肉里有黑球，但她當時太高興，忘了問肉攤老闆是什麼變異動物肉。
想著反正都要出去，索性就一起問了其他獵人。
但真到了這裡，那依又覺得，問這些獵人，他們肯定不會說實話，說不定還會說反話。
他們輕則白跑一趟，重則還不知道要遇到什麼麻煩。
不如去找幾個「獵物」問問，如果他們能把死囚送出宣城，想必那死囚也會很願意為他們指明方向的。
剛剛那個拳頭哥說了，就算是到了獵物的投放地點，那些死囚也早就跑了。
可那依不這麼認為。
燈下黑的道理有時候就真的有人不動。
大家都覺得獵物跑了，如果獵物就在原地隨便找個可以遮擋躲避的地方，直接躲到晚上九點呢？
死囚身上是帶著定位晶元的，避難所官方可以監控到死囚的位置。
如果到了晚上九點死囚還沒被獵人殺死，「裁判」就會把這些還活著的死囚給接回去。
只要熬過三十天就自由了，那這些死囚肯定會處心積慮躲藏起來。
那依開著車一路往東北方向開過去，在路過一片有很多腳印的地方停了車。
下車后，沈初相當自覺，「這裡之前有很多人，五十以上。」
五十人以上......那肯定就是投放點沒錯了。
朝著四周張望了一拳，那依的目光落在了路邊幾個破破爛爛的小商店附近。
一般人大概是不會去這些商店裡尋找的，但她覺得這些商店裡反而是最容易藏人的。
這裡的氣味太混亂，沈初的鼻子反而不太好分辨周圍有沒有活人。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沈初的鼻子不好使，他們不是還有周茸嘛！
在精神觸手的探查之下，除非是擁有能屏蔽精神力天賦的異能者，否則基本就跟逛大街一樣，根本藏不住。
周茸就站在原地，精神網向著四周延展開，細密地掃過了每一個可能藏人的角落。
該說不說，今天就是他們的幸運日，還真叫周茸給掃出來一個。
「隊長，在前面左數第三個房子里。」
那房子末世前應該是個便利店一類的地方，玻璃窗早都碎成一塊一塊，上面的招牌也被人給拆了。
最重要的是門口並沒有延伸過去的的腳印。
這不對勁。
那依往周茸說的方向走了幾步，走出了目前交易很多的地方蹲下身稍微扒拉了一下地面上的浮雪。
果然，在表面這一層雪的下面，有個黑漆漆的帶泥的腳印。
現在雪下的很小，而且二十分鐘也不足以把交易遮蓋住。
躲在那個屋子裡的人肯定是被投放下來就從旁邊抱了滿懷的雪，邊走邊撒雪掩蓋住自己的交易。
雖然下的雪不夠大遮蓋不住腳印，但撒上一層雪，再利用正在下的小雪，遮蓋腳印就顯得輕鬆很多了。
沒想到還挺聰明的......
那依站起身，百歲從她身後繞過來，低頭嗅了嗅地上的腳印，然後狼鼻子又輕輕動了動，腦袋一揚，沖著屋子的方向低聲嗷了一聲。
「他手裡只有一把小匕首，問題不大。」周茸也跟了兩步過來，「我進去把他拎出來。」
那依擺了擺手，「不用拎出來，你直接試試能不能控制他，讓他失去攻擊能力，然後把他給綁了就行。
我要進去問話，在外面太顯眼了。」
即使周圍一片漆黑，但萬一有其他獵人開車過來，他們七個人一隻狼就在這外面站著問話，怎麼想都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