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尋找雪鹿
現在控制一個不能屏蔽精神力攻擊的人對周茸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沈川之前沒能打成架，等周茸沖他揮了揮手后立即就摩拳擦掌地衝進去把裡面滿臉驚恐的人給五花大綁了。
過了兩分鐘，破掉的玻璃窗那探出了一個腦袋，沈川嘿嘿一笑，比了個搞定的手勢。
進屋之後看到被扔在角落的人，那依腳步稍微頓了一下，「我讓你把人給綁了，沒讓你把人給綁死......
把他嘴上的繩子給扒拉下來，你這樣我怎麼問話，跟他用腦電波交流嗎？」
角落裡坐著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看著似乎還未成年的樣子。
那一雙眼睛，就跟狼崽子似的，狠狠盯著開口說話的那依。
等少年嘴上的繩子被沈川粗魯地扒下來后，他的嘴都被繩子給擦出血了。
大傻下手夠狠的啊......
「別用這眼神看我，我不是來要你腦袋的。」
少年聽了這話也沒反應，繩子沒堵著嘴了也不吭聲，就像潛伏在暗處的野獸，等待一個反攻的機會。
很可惜，沈川綁的特別緊，他大概是沒這個機會了。
一把破破爛爛還豁了個口的匕首被遞給那依，「隊長，這是這小子藏在褲腰裡的武器。」
藏個武器藏褲腰裡？
這匕首一看也不像有刀鞘的樣子......就不怕嘎到自己么？
那依沒接，還是看著少年「放心，我真對你的腦袋沒什麼興趣。
我問你話，你要是如實告訴我，我就給你一把更好的武器。」
少年依舊沒吭聲，但是身上那股尖銳的氣息稍稍收斂了一點。
這就是有戲可談。
少年也很疑惑自己剛才是怎麼了。
他是聽見外面有車的動靜，所以盡量把自己縮在了一個破爛的櫃檯後面。
他進來前腳印也都遮掩了，還挑了最破爛的一個屋子......
他已經這樣躲過好幾天了，本以為就能這麼躲一個月。
沒想到今天碰見人進來了。
那依從空間找出專門單放的那塊肉丟在少年眼前，又覺得外面沾了點灰塵不好辨認，於是蹲下把上面一層肉給割掉了。
「你看你認不認識這是什麼變異動物的肉。」
熒光棒是綠色的，那依從空間里又找了個白光手電筒，照在肉上給少年看。
「我們是剛來的，覺著這肉不錯，想捕點這種變異動物。
但肉攤老闆想讓我從她那兒買，不肯告訴我這動物哪裡能見到。
你告訴我，我就放你走，還給你個新武器。」
那依是蹲著跟少年說話的，從少年的角度看過去，這個漂亮女人看上去相當無害。
但以他過往的經歷來說，越好看的女人，心腸越是歹毒。
「能這個時間從避難所出來的只有『獵人』，積分就擺在眼前你說不要？誰信。」
那依臉上的笑淡了下去，「現在你這種情況，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么？
橫豎你都是獵物，說了我想知道的，你還能有一線生機，激怒我你就真的只能變成積分了......
不過也是變成別人的積分，我對你這顆髒兮兮的腦袋不感興趣。」
這少年若是執意不說，那依就想讓周茸試試看能不能干擾他的神經讓他說真話了，再抓一個人也不容易，而且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信息，白白浪費時間。
少年似乎有點猶豫，但還是抿著嘴不肯說。
那依嘆了口氣，站起身準備讓周茸來試試。
沒想到她剛站起來，少年就開口了，「是雪鹿......
一種長得像鹿的變異動物，我們叫它雪鹿。」
哎喲，這不是說了么。
「我還當你要硬氣到底呢，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少年仰頭看那依，被她的目光嚇到了。
剛才蹲著的時候她明明還是笑著的，就算是站起來的時候，表情也都是平靜的。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暗和角度的原因，這一瞬間他覺得眼前的漂亮女人眼神里冷得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下意識地，接下來的話就乖乖說出口了，「我還不能死。」
那依哦了一聲，「不想死正常，我剛不說了么，對你的腦袋沒興趣。
算上這一遍這是我第三次說了，事不過三，沒下一次了。」
少年咬了咬牙，「雪鹿離避難所很遠，我光說它在哪，你們找不到，帶我一起去，我給你們指路。」
那依看了看少年被凍到發青的臉，多嘴問了一句，「你殺人了？」
不對，她問的這是什麼話，都說了只有殺了人才會成為死囚。
但想了想，之前在宣城避難所門口碰到的那兩個人說的......因為被虐待而失手撞到了飼養員的小孩都能算死囚。
這些死囚里還不知道有多少是被人強扣了殺人罪名帽子的。
少年不知道那依為什麼問這個，但他現在知道，只有回答了問題，他才能有活下去的可能。
「我殺了兩個人。」
這下換在場的七人一起震驚了，這看著還沒成年的少年，憑自己的能力殺兩個人？
「你是異能者？」
少年搖了搖頭，「趁他們喝醉殺的。」
那依沒問為什麼，但少年以為她想知道，於是就接著說，「有三個人，他們欺負了我姐姐，為了不讓我姐姐去跟避難所的管理員告狀，就殺了個人，栽贓給她......
我姐姐成了獵物，沒熬過兩天就死了。」
說到這少年身上剛剛那種陰沉兇狠的氣息又濃烈了起來，「他們三個都是獵人，還拿著我姐姐的頭來我這裡炫耀......
我就趁著他們喝醉酒休息的時候，把他們都殺了。」
「能那麼囂張的人，應該是異能者吧？
單是喝醉，你一個人殺了兩個，有點假。」
少年呼吸急促了起來，「我沒撒謊！他們去嫖，喝多了就睡著了。
我知道他們經常去的地方，提前撬了鎖在那裡躲了一天。」
「有三個人，但你只殺了兩個，你說你不能死，是還準備去殺人？」
少年點點頭，「那個現在已經怕到不敢出門了，只要我熬過這三十天，找個機會重新潛迴避難所，一定會殺了他。」
在場七個都是成年人了，但沒人勸他不要殺人，也沒人教育他不該殺人。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的道理他們還是都知道的。
少年說想給他們帶路，恐怕也是想拼一拼看能不能靠著他們直接從這宣城避難所的獵場里逃出去。
「行，我們可以讓你帶路，但我聽說死......你們身上都有定位晶元，如果逃跑會被麻痹神經。
你跟著我們出去，要是越了界被麻痹了，我們可沒人能救你。」
少年看了看被丟到角落裡的破爛匕首，「我本來打算熬過這三十天就自己挖掉的，我知道晶元在哪。」
死囚體內被植入晶元，狠一點的的確有那個膽量挖掉。
但這些死囚都是在避難所備了案的，就算挖掉晶元也不能回到避難所，同時還要面臨著感染的風險。
避難所給他們的武器都是破破爛爛還銹跡斑斑，但凡想活下去的，一般都不敢用這種武器去挖掉自己身上的晶元。
本來低溫情況下傷口就不容易復原，萬一再來點破傷風什麼的，照樣也是沒命。
那依想了想，讓沈川把這少年身上的繩子給鬆開。
又從空間里找了把沒用過的水果刀丟給他，「你挖吧。」
因為少年失去了控制，周洛洛有些不放心，周圍的冰雪開始凝聚成一根根冰錐，懸浮在少年身邊。
萬一他有什麼異動，這些冰錐會把他紮成馬蜂窩。
少年雖然臉被凍青了，但其實他身上穿的衣服也挺厚實，屬於普通人也凍不死的那種。
大概是避難所覺得獵物如果都被凍死了，那這狩獵節就沒什麼意思了，所以才沒故意讓他們凍著。
少年脫掉外面厚實但有些破舊的棉衣，整個人開始凍的打哆嗦，他擼起胳膊上的裡衣袖子，一條不算大的疤痕出現在幾人眼前。
疤痕很新鮮，看起來還有些紅腫，應該是才做完晶元植入沒多久。
少年都沒做心裡建設，直接拿起水果刀一刀就沖著自己的胳膊扎了下去。
全程少年都一聲不吭，但刀尖入肉的瞬間，他的眉頭還是緊緊擰了起來。
這小子要是成功活下來，以後肯定是個狠人。
刀尖抵到了一個硬片，少年已經疼的臉都在抽搐。
但他沒敢耽誤時間，知道時間拖的越長就越疼不說，還有可能直接被凍死。
刀尖一挑，一個黑色的晶元就從血肉里飛了出來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何忍冬到底是個醫護人員，有些見不得這種事情。
她綳著臉蹲下身，手試著靠近少年。
少年疼得整個人都開始抽搐，加上血嘩嘩往外冒，雖然還是在警惕眼前的幾人，但反應速度有些被疼痛干擾到了。
綠色光芒從何忍冬手心溢出，她看出少年想遠離她，被她伸手粗暴地摁住了，「不許動！
你要是因為這個傷死了，就是白白浪費我們時間。
剛才我隊長說過，給你武器帶你出去的條件就是你要告訴我們那肉是什麼變異動物的，還有動物在哪裡。
你現在什麼都沒說就想賴賬？想的美！」
那依抬頭跟沈川對視了一眼，看到了他略帶驚恐的小眼神。
別說他了，那依自己都挺吃驚的。
他們可從沒見過何忍冬這麼兇巴巴的樣子......
一直以來何忍冬跟誰說話都是溫柔、低聲，一副很好脾氣的樣子。
今天怎麼......
少年被凶的愣了一下，沒再動彈，但看著胳膊上漸漸恢復如初連疤痕都沒留下一個的傷口，少年眼睛慢慢就紅了。
「謝謝你，我姐也跟你一樣。
明明是對別人好，但總是這麼兇巴巴的......」
好傢夥，這小子不但人狠，膽子也不小。
敢說美女凶，真是不想活了。
治療了少年的傷口，何忍冬沒好氣地把旁邊的棉衣撿起來丟在了他身上，「穿上，別凍死了。」
少年的情緒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默默爬起來穿好衣服，然後把水果刀擦乾淨還給了那依。
那依低頭看了看，實在也不想要回來，「你自己留著吧，但是別想耍花招，不然等下拿你喂狼。」
百歲原本蹲在門口給幾個人把風，聽見了狼字，耳尖動了動。
下一秒，少年就看到屋子破掉的玻璃那邊突然冒出來一個毛茸茸的白腦袋。
這下少年是真的有點害怕了，「狼......狼！」
那依回頭，就看見百歲好奇的大腦袋，耳朵尖還動了動，似乎是問她：喊狼幹嘛？
「哦，這是我的狼，你別露出這麼沒見過世面的表情。」
到底年紀不大，聽見這狼是那依養的，少年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避難所里也有人養變異動物，但多半都是貓和狗之類的原本在末世前就是家庭寵物的，養狼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你一眼能認出來是狼，也不算沒見識了。」那依突然就對這個少年有點滿意了，比起其他一看就覺得她的臭崽是狗子的，這少年就很討喜了。
少年神色有些複雜。
他能認出這是狼純粹是因為他之前跟別人出去捕獵的時候跟狼干過一仗。
那次遇見的還是個變異狼的狼崽，就跟眼前這個差不多大。
少年強行給自己壓了壓驚，低頭看向剛剛丟到一邊的晶元，抬腳把晶元給踢遠了。
「不毀掉么？」
「不能毀，晶元壞了避難所那邊會知道，逃跑的死囚會被巡邏隊圍捕，很難逃出去。
我之前已經在這躲了幾天，晶元留在這，他們會以為我還躲在這。」
那依沒太在意，反正這晶元的技術應該也不會太高端，不用帶回去給都城那邊研究。
但此時此刻，宣城避難所管理處的監控部門接到了報告，「769號死囚的晶元受到了外力破壞，但沒有破壞徹底，還能定位到晶元現在的所在地。」
一個翹著腳拿著保溫杯的人動了動，把蓋在臉上的帽子拿下來，撇了一眼監控的大屏幕，「外力破壞？他自己挖出來的？」
報告人猶豫了一下，「不能確定，也有可能是打鬥的時候被什麼尖銳武器碰到導致的破壞。」
保溫杯被擱在了旁邊的桌上，「晶元位置有挪動么，現在在什麼地方。」
「沒有挪動，地圖顯示，那片區域是其中一處死囚投放點，晶元所在的位置就離投放點不到五百米。
根據記錄，769號已經在那個位置躲藏了六天。」
保溫杯上帶著手套的手頓了頓才緩緩收回，「有點意思，燈下黑。
一般人不敢藏在投放點附近，都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若是真打了一架，要麼死了要麼跑了，肯定不會再留在原地，血腥味會招惹危險的東西。
走吧，我們去看看。」
「是，長官。」
為了方便幾個人盯著這個少年，那依沒再分車而行，而是掏出了她心愛的小...大房車。
炫酷的外表，沒幾個男性生物能抵抗這種誘惑。
至少少年看到這輛車的時候，眼裡露出了艷羨的目光。
上車后，那依顯示拿出電子地圖給少年看，讓他標明那什麼雪鹿大概在哪個方位，然後就把平板從透視窗那遞給了沈川。
他跟周茸開車，其他人在起居室里。
比起兩輛黑車，房車裡的味道簡直稱得上是清新。
沈初上車后表情都舒展了很多，自顧自窩在了沙發里，一副「我就坐在這裡，誰也別想讓我起來」的樣子。
少年身上髒兮兮的，看著墊了軟墊的沙發，有些不敢坐。
那依也覺得要是墊子髒了還得換，四處看了看，指了指他旁邊的一個安全座位，「那個可以放下來，你坐那。」
安全座位平時是可以收上去的，有點類似於火車卧鋪車廂中走廊上的那種座位。
少年沒吭聲，安安靜靜坐下了。
這會看著倒要比一開始乖巧多了，就是那臉髒兮兮的，感覺五官都要被那些污漬給糊住了，看不出具體長什麼模樣。
「既然你認得剛剛那種肉，不如說說那什麼雪鹿是什麼習性。」
少年沒再一問就不吭聲，乖乖回答起來，「雪鹿一般是群居，它們不主動攻擊人。
長的像鹿，但公鹿頭頂只有一根樹枝一樣的角，母鹿頭上沒有角。」
只有一根角，那不就是動畫片里才有的獨角獸么？
「雪鹿離避難所有七八十公里，肯定超過了狩獵場的範圍，待會再路障那邊要是被攔著，我們走不掉的。」
那依伸手擼了兩把剛剛走過來把腦袋搭在她腿上的百歲，滿不在乎地開口，「只要我想出去，那幾個守衛還是攔不住我的。
非要攔著那就打一架好了。」
這話被坐在副駕駛上的沈川聽到了，他扭過頭把臉湊到透視窗那看後面，「打！把這些變態揍的親媽都不認識！」
「......」那依被嗆了一下，抬頭沖著透視窗狠瞪了一眼，「好好看著前面，別沒事偷聽我們說話。」
沈川哦了一聲，垮著臉默默坐直了身體。
少年有點迷茫。
他還記得之前自己剛恢復意識的時候，坐在前面那個大高個是怎麼一副凶神惡煞的嘴臉，這會居然會露出這種表情。
再回頭看那依，這個漂亮女人已經在專心跟她的狼互動了。
這狼應該是狼崽吧，不然這大小......
不過之前他遇到過的變異狼崽也要比這個大一些，這隻白狼是因為體弱被狼群拋棄，所以才被這個女人撿到的么？
全隊最威猛的百歲是不清楚少年這會正在腦海里把它給安排的明明白白，它要是知道，肯定要氣到沖他呲牙咧嘴了。
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周茸就把車停在了路邊，「隊長，前面一公里的地方就有路障，還有三個人看守，我們是硬闖還是翻過去？」
問話問的很平淡，好像硬闖和翻過去都只是看那依的一句話。
「換沈川開車吧，待會你讓那三個人把路障挪開，然後我們直接開出去。」
少年覺得自己能聽懂那依說的每個字，但串起來就有點聽不懂了。
難道三個守衛都是他們的熟人？說讓挪路障就能挪？
不對，他們不是說剛來宣城么，哪來的熟人啊......
而且宣城避難所的狩獵節算是每年最盛大持續時間最長的一場狩獵會了，規矩都很嚴格，那些守衛都是官方的人，不可能放人出去。
但因為那依說話的時候語氣一點不確定都沒，少年憋著沒有開口。
他的目的只是逃出宣城，不管他們跟那些守衛有沒有關係或是用什麼方法能讓那些守衛徇私，他都不在意。
周茸回了聲好，然後就下車和沈川換了位置。
房車靠近路障大概五百米的時候，路口的三個守衛就像是夢遊一般緩慢拖過擺在中間的路障，一點點往旁邊挪。
房車開到跟前還等了兩分鐘，等路障挪開，車子才一溜煙地開了出去。
少年看著窗外那些行動緩慢的守衛，心中又驚又疑。
他感覺這些守衛的狀態，跟之前他被控制的時候有點像。
等車子開出去一公里多，幾個守衛才如夢初醒。
望著被挪開的路障和地上的車轍，三人臉上都是驚恐。
互相問了一下，發現彼此都不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
狩獵節期間私放車輛出去可是違反了避難所法規的，會被嚴肅處理。
但這路障是怎麼挪開的，開走的是什麼車，他們真的完全不記得......
這可真是見了鬼了。
等周茸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那依才站起身走過去，扒在透視窗跟前的扶手上看他，「怎麼樣，三個會不會太勉強了？」
周茸緩了一下，「還行，剛才那三個都是沒有天賦的普通人，比較好控制。
之前禹城那些人都是異能者，所以沒法控制的同時指揮他們做事。」
那依手探過去給周茸比了個拇指，「厲害厲害，再過一段時間，誰要是招惹你，你就控制他讓他在人最多的地方跳脫衣舞！那場面，想想都很爽。」
「......」周茸沉默著沒有接話。
怎麼回事，他怎麼覺得自家隊長越來越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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