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輕描佳人淡色妝
午時，石羽去看望了鐵叔。
近些時日，鐵匠鋪已沒了生意，鐵叔也毫不在意，只自顧買醉。
與鐵叔對飲三杯，酒過三巡，才醉醺醺的離開。
於黃昏時分，乘著夕陽的風，他才回返府邸中。
府邸門外，一名青衣女子，迎風而立，眸光悠悠，清風襲來，倩影搖曳。
見青色街道的盡頭，終是行來一少年。
柳青衣緩緩舒展開額間柳葉眉，清淡而又柔婉的臉孔上，現出些不可覺的笑意。
石羽滿臉笑意的行至柳青衣身前，含笑開口道：「青衣姑娘，這是在等我嘛？我雖兩日未歸，卻也無須於此等待，又不會出什麼事情？」
一聽石羽此言，柳青衣當即別過臉去，螓首微抬，望著天際還未沒入殞仙山脈的夕陽。
她背對著石羽出聲：「這裡的夕陽很美，可惜只適合一個人欣賞。」
石羽自是聽出柳青衣話中意，他也不惱。
府中十數散修，自己兩日未歸，只有這柳青衣一人等在門外。
兩相比較，自可看出關係遠近，情誼親疏。
他挪動腳步，行至柳青衣身旁，也微抬起頭，面對夕陽。
天色將暗未暗，星光將明未明。
落於黛青小鎮的光線淡卻下來，卻不曾褪色。
如暈染出的淺墨，描繪上冷色調底色。
晚風拂動街旁的柳，也吹亂些兩人耳鬢髮絲。
淡墨色的冷光，將兩張好看的臉孔映得稍稍幽翳朦朧，只缺少許煙雨。
於黃昏微風中的樣貌，是那般的好看和迷人。
石羽不敢去看柳青衣的臉，此等天色，此等角度下的柳青衣是極美的，與未央的美不分伯仲。
只是表現美的面不同，或容顏，亦或氣質，皆有迥異。
柳青衣也同樣不敢去看少年的臉，僅是眼角餘光所見。
那微風飄搖中，髮絲輕浮間，冷色幕布下。
少年的臉，顯出愈發深邃的稜角，稜角於天色中朦朧，於朦朧中孤寂。
石羽輕嗅身旁傳來的淡淡清香，一陣心曠神怡。
不知何時起，某戶人家中吹響了竹笛，清越悠揚的笛聲入耳。
石羽於此有感而發。
「日暮墜入柳葉眉，夕陽浮動楊柳風，玉笛倩影飛聲語，輕描佳人淡色妝。」
柳青衣聽出石羽是在讚美自己，她也不再慪氣。
「你這少年，才讀幾年聖賢書，竟也懂得些詩詞。」
石羽一笑：「哈，略懂......略懂一二，倒是有些獻醜了！」
柳青衣淺笑道：「獻醜不至於，也算湊合吧，我將就聽聽。」
石羽笑而不語。
旋即認真開口道：「青衣姑娘，我希望你明日不要去那靈石礦。」
感受到石羽話中認真之意，柳青衣凝神詢問。
「為何？」
當即，石羽將自身所知的一些信息，告知了柳青衣。
如那靈石礦並非次品靈石礦，而是下品靈石礦。
還有青石鎮有幕後之人在故意布局，且這人深不可測。
以及如今整個青石鎮都被祭祀陣法籠罩，此陣很是不俗，有可能是築基級別的陣法。
柳青初聞這些，也很是吃驚。
但這並沒有打消她要去爭奪靈石礦利益的念頭，只是回應石羽道。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很需要修鍊資源。」
得到柳青衣如此回答，石羽也不覺意外，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路，如他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至於柳青衣的理由是什麼，這無須他來過問。
石羽不再勸說，將自己所知情況告知了柳青衣，也能讓此女提前做些準備。
似覺晚風開始寒涼，柳青衣不再賞夕陽，轉身欲要回府。
石羽卻是喊住了她：「青衣姑娘，等一下。」
柳青衣轉身，滿頭青絲於風中舞。
「何事？」
石羽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物，遞到柳青衣面前，道：「這個給你！」
柳青衣看著石羽手中的蟬翼手套，怔忡許久，才出聲道：「徐盛的手套，你要將它給我？這可是中品靈器！」
石羽認真點頭：「是的，我說過會對你有所報答，而明日必將有一場血腥混戰。」
「我怕過了今日，再還不了你的恩情。」
柳青衣看著石羽，看著少年鄭重認真的神色，她的心弦，如被輕撥，傳出經久不絕的迴音。
她不解道：「可我僅是贈你一粒丹藥，這粒丹藥，值不了這件中品靈器。」
石羽輕緩地搖了搖頭，眸光清澈，真摯道：「並非只是贈丹之情，那日於府外，你是第一個站出，不計危險，欲隨我去闖趙府之人。」
「我踏入修行路不久，你將自身於修鍊界中經驗見識，盡皆講給我聽，是第一個對我授業解惑之人。」
「這些恩與情我都記得！」
柳青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與石羽接觸的這數日，初始時，她覺得此少年狂放不羈，一來便要挑戰眾人，是以出手稱量石羽是否有做主事的實力。
後來被石羽壓服，心中更多的是對此少年的不服氣。
而後石羽教她靈術，她教石羽運器之法。
石羽這時的虛心求學，溫良謙遜，才讓柳青衣對其印象有所改觀。
但這也僅是一場交換。
再後來，面對老師、同窗遭遇危難，少年不懼龍潭虎穴，也要去救人。
柳青衣被石羽身上這種重情重恩的品質所打動，是以才會選擇站出，欲助一臂之力。
可此刻，對上石羽真誠，純凈無雜質的眼眸，柳青衣不知所措了，一顆真誠的心最是能夠動人心魄！
見柳青衣呆立不言語，也不接蟬翼手套。
石頭繼續道：「可惜這件中品靈器，被那徐盛的手觸碰過，我知你不喜此人。但......但這已是我能拿出的最好靈器了！」
柳青衣漸漸張開瑩潤的唇，欲語卻未語，眸中慌亂之意洶湧。
她看著石羽一直不曾收回的右手，不知該如何去做！
呆楞許久后，竟是提著裙擺，轉身一陣小跑，回了府中，未出一言一語。
如驚慌而逃的綿羊一般。
見得如此突然一幕，饒是石羽心智聰穎，心思細膩，也摸不清柳青衣心中所思！
石羽搖了搖頭，將蟬翼手套收回儲物袋，也不再去多想。
回到府內大堂，石羽讓人去告知華服中年，需要其過來一趟。
沒多久，侯華便入得大堂，出聲問詢:「主事，你有事尋我？」
石羽點點頭，從儲物袋中取出那柄銀色飛劍，遞給侯華。
「侯華道友，此劍今後便是你的了。」
侯華甚為詫異:「主事，你這是何意，我隨你一同前去趙府，已是得了觀閱靈術的好處，你無須再贈我靈器。」
石羽不疾不徐道:「當日我不曾許下好處時，只有你和青衣道友願意站出來助我，只憑這一份情誼，便值得我贈你此劍。」
「況且此次靈石礦之爭異常兇險，多一件靈器傍身，道友也多一份保命手段，我不想道友殞落在那礦場中！」
話已至此，侯華也不好再拒絕。
從石羽口氣中，他隱隱聽出一些不對勁。
明日爭奪靈石礦利益，絕非簡單之事，說不得真有喪命之虞。
在侯華轉身離開時，石羽讓其告知眾散修，來大堂一趟。
柳青衣是第一個到來的，也不知此女是得了侯華知會，還是自己尋上來的。
見到石羽，柳青衣神色仍是有些異樣，但已不復方才在府外那等驚慌失措之感。
她強自鎮定道:「你無須贈我靈器，我自有保命之物，並不弱於那中品靈器。你若真想報答，等此次風波過後，有機會你再贈我一雙手套，我喜歡天青色的！」
石羽也只能無奈苦笑，感情那徐盛的蟬翼手套根本入不得柳青衣之眼。
當然。
石羽也知柳青衣更多的是為他考慮，畢竟誰會嫌靈器多呢？
和柳青衣結束交談，等待片刻后。
一眾散修也是陸續而來。
召集眾修過來，自是有事要商議。
明日得去與各方勢力爭奪靈石礦利益，今晚理應再商討一番細節。
ps:今天先只有一章了，還有一部分稿子在另一台電腦上，明天我再多更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