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家

京極矢研把最近一個月的工作都甩給了琴酒。

他告訴琴酒這是給他「獎勵」。

雖然琴酒臉色很臭，可他沒有拒絕，並且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完美出色的完成任務。

然後京極矢研就溜到鐳缽街做客去了。

無論是表面還是內心，京極矢研都是一個溫柔的人，在面對大部分陌生人的時候，他也是友善的。

所以就算大家都忘記了他，他也依舊受這裡熱情的居民歡迎。

「小哥長的真俊！」當初早餐店的老闆娘現在已經是整個橫濱最大最受歡迎的中餐店的老闆娘。

——雖然不在中華街這一點很怪。

老闆娘依舊喜歡坐在店裡和客人嘮嗑，和京極矢研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唔，謝謝…」雖然但是，該害羞還是會害羞。

京極矢研吃著水餃，他有段時間沒吃了，很想。

「小哥做什麼工作的？家在哪？單身嗎？」

圖窮匕見了屬於是。

京極矢研耳朵通紅，「我現在還不考慮這些啦！」

然後周圍的叔叔阿姨們就一起笑了起來。

雖然有些窘迫，卻有種熟悉而平淡的美好。

「老闆娘，來份炒麵，拜託啦！」

「太宰？真是好久不見吶！快坐吧。」

老闆娘照顧著，然後還專門跑了一趟后廚詢問了什麼。

「上次跟你說的梭子蟹炒年糕今天能做了，要嘗嘗嗎？」

太宰治已經來到了矢研座位的旁邊，「！要！謝謝老闆娘！老闆娘最好了！」

老闆娘笑的合不攏嘴。

她很喜歡識階這群孩子，而且她從未忘記過今天的美好生活是誰帶來的。

所以對於這群孩子，她都是無比的照顧。

「矢研君都已經吃過啦？」太宰治左手撐著下巴，右手拿起筷子非常沒有自知之明的將京極矢研碗里的最後一個餃子夾走塞進了嘴裡。

京極矢研眼神犀利的看向他，彷彿下一秒就要撲上去宰了太宰治一樣。

「不會吧，矢研哥什麼時候有了「最後一口必須是自己的」壞毛病啊！」太宰治雖然這麼說，卻笑的非常欠揍。

京極矢研冷哼一聲，「老闆娘，再來一份叉燒飯，記他賬上。」

太宰治毫不在意的哼哼兩聲，「老闆娘，記中也的賬上啦。」

老闆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中也會罵你哦。」

在她看來，兩個人雖然經常拌嘴，但他們依舊是了解彼此的好朋友。

太宰治攤手，「管他呢~」

京極矢研看著太宰治，似乎想起了什麼。

他微笑著，像是在懷念什麼。

「怎麼了？」

「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以前？」

京極矢研「不知道」太宰治在自己上一次離開的時候，在他的衣服上黏了竊=聽=器。

「嗯，是大學時的朋友。」

他想起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和朋友們看似互損實則互相關心的打鬧。

太宰治知道他說的是誰，但他裝作不知道，「誒，《請好好相處，不要惹你的大哥生氣》，牢記網址:1.那一定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京極矢研微笑著點頭，這沒什麼不能說的，「無論是誰，都有一段美好的回憶吧。」

人的一生，雖然很殘酷，但要麼活在過去，為了過去的執念而生，要麼活在未來，為了未來的信念而死。

太宰治輕笑一聲，「的確是這樣的，就像我們和首領相處的那段時間。」

青年微微一愣，然後瞭然的回應，「中也君的確是非常優秀的首領。」

創造了鐳缽街的人，怎麼可能不優秀呢？

太宰治的表情卻有些微妙，「我說的可不是他，他也沒那個能力創造出鐳缽街。」

「誒？」

於是太宰治開始描繪一個「虛假」的故事。

「創造這裡的人，也是創造了識階的人，中也還有那些孩子都是他收養的哦。」

因為太宰治沒有明確說這個故事是屬於誰的，京極矢研反而不能不聽下去了，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那你呢？」

他？他只是一個半途被拽進來的，純粹的「壞人」。

一個沒有未來，卻被神明給與了足夠走到死亡終點全部希望的人。

「我是半路來的啦，所以這些事情也是聽說的哦。」太宰治面不改色的分享自己剛編的故事，「現在識階里的骨幹成員，基本上都是首領在十多年前收養的。」

「首領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他最開始關心著每一個被他收養的孩子，後來連整個鐳缽街的事情，無論大小都會管。」

「像是一個偉大到不知道何為畏懼的神明。」

在他的眼中，大概沒有做不到的事情，能力只是其中最小的要素，那份一定要做到的心，卻比什麼都要重要。

他希望鐳缽街能成為每一個人的「家」。

京極矢研似乎露出了嚮往的神情，「…神明，真不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

太宰治雖然從未在京極矢研的面前說過自己是一個自殺愛好者的事情，但平時的一舉一動還是給人無比頹廢，什麼都不想去做的厭世感。

而這樣一個人，他的心中，竟然真的有神明的存在。

「是啊，誰能想到這個世界真的有神明呢？」

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看著京極矢研，讓他有些頭皮發麻。

「…什麼？」

「想要拯救所有人，單槍匹馬面對著黑暗的人，不就是神明嗎？」

京極矢研眨了眨眼睛，然後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在說自己。

他立刻冷下臉來，這一瞬間竟帶著Sor的冷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識階，是京極矢研願意信任，卻不會信任的存在，更別說太宰治了。

這傢伙很聰明，聰明到讓京極矢研覺得有些瘮人。

他要做的事情絕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他無法承擔暴露的後果。

無論哪個世界，這大概是第一次看見「哥哥」對自己露出充滿殺意的戒備。

太宰治依舊是微笑著的，儘管這個笑容里充滿了數不盡的悲戚。

「對我來說，死亡賦予了生存價值，生命只有一次，在這個前提下，很多行為都被賦予了珍貴的含義，只有一次的生命，無論你如何選擇，我都會獻上最真摯的祝福。」

京極矢研頓了下，那股駭人的氣勢也逐漸消失了。

「這句話，是首領對我說的，從那時，我就決定要追隨他。」

京極矢研不知道想了些什麼，也沒有再敵視太宰治，「你們的首領，一定是一個非常偉大的人。」

這一瞬間流露出來的情緒，是羨慕的，尊敬的，還有更多的，是渴望的。

矢研就是這樣一個充滿太陽光輝的耀眼之人，就連忘記過去的自己，也會被那樣的美好所吸引。

太宰治拚命的想要喚醒眼前之人的記憶。

這些話語，雖然能與青年的靈魂共鳴，卻無法喚醒他沉睡的部分靈魂。

世界規則是重要的，也是殘酷的。

看來，得受點刺激才行。

「矢研君願意加入識階呢？」太宰治邀請道。

京極矢研沒想到太宰治會邀請自己，他冷笑的回應著，「你不會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知道啊。」

「知道你還邀請？」

「我想邀請矢研君與你是什麼身份又沒有關係。」

鐳缽街很好，好到京極矢研想帶著朋友們在這裡定居。

但也只能是想想。

京極矢研看著窗外的天空，「如果我願意呢？」

「那這裡永遠是你的家。」太宰治回答著記憶中的「回答」。

「…那要是我不願意呢？」

這裡是不是家，你還會在意嗎？

——

「很可疑。」

「是的，非常可疑。」

「鮭魚子。」

「誒？為什麼啊？」

一年級的四個孩子走在後面「嘰嘰歪歪」，麻辣教師五條悟走在前面，好像沒有聽到後面學生們的討論。

胖達喜歡與乙骨憂太「勾肩搭背」走在路上，「因為悟他從來沒有！是從來！沒有！說過帶我們出來玩這種話！」

禪院真希點頭，「說是來度假，實際上是去度假村祓除咒靈我還信。」

狗卷棘不能再贊同了，「鮭魚鮭魚。」

不過乙骨憂太倒不是很在意他們到底是去度假還是去祓除咒靈的，只是從同學們的語氣中察覺到了深重的怨念。

看來以前沒少被騙。

就在四個人討論激烈的時候，五條悟不知道多久停下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少難過啊！老師可是真心實意的想帶親愛的學生們來放鬆的哦！這樣被冤枉好心人家真的會哭！」

「快哭。」

「不哭是狗。」

五條悟：……

於是聰明的無良老師立刻轉移話題，「你們知道一個星期之後是什麼日子嗎？」

雖然大家都知道五條悟是在轉移話題，不過自己的老師，哭著也要「尊重」（重讀）下去。

「不知道。」

「是什麼？」

「老師的生日嗎？」

「鰹魚乾。」

五條悟搖頭，「都不是！一個星期之後可是快樂小蛋糕總店的十五周年慶！！！」

於是五個人大眼瞪小眼。

五條悟激動的語氣隨後沉寂了下去，「你們…不會不知道快樂小蛋糕吧…」

禪院真希只覺得眼角抽抽，「…知道倒是知道。」

但是…

「所以老師你分明是自己想出來偷懶然後才帶上我們的吧！！！」

「教育學生的事！怎麼能叫偷懶呢？！」

理不直氣也壯了屬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