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線索

當……當……當……

外面響起了悠長而洪亮的撞鐘聲。

聽到鐘聲，大叔一怔，對夏曉哲吩咐到：「我先去看看，你再休息一會兒，等我回來咱們宰兔子煮湯吃。」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腳步看起來有稍許倉促。

村子的中央有一塊不大的廣場，廣場上吊著一口古樸典雅的銅鐘。

一般這口鐘聲響起，就意味著有人逝去，或是村子里發生了什麼要緊的大事了。只要鐘聲響起，不管村民們在做什麼，都要立刻趕到廣場集合，不來參加會議按照罪犯論處，這是村子里流傳了上百年的規定。

在這個時代可沒有幾天幾個月的這種刑罰，處置罪犯，要麼就是直接處死，最好的情況也會落得一個身體殘缺的下場。

沒過多久，廣場上就稀稀鬆松的站滿了人。

這個村莊的村長是一個90多歲高齡，身形佝僂的老頭。老人顴骨很高，兩鬢斑白，臉上布滿皺紋，那皺紋使他的臉象樹皮一樣粗糙，整個一副飽經滄桑的樣子。

鏘鏘！

這次是兩聲短促清脆的啰響，廣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村長扯了扯衣領，又咳嗽了兩聲，表示自己要說話了。

「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村長一邊語氣慢悠悠說，一邊眯著眼睛打量著台下的眾人。

「我沒想到有人還在不清楚這裡的規矩，是誰拿走了生命之水？」

話音一落，台下響起了眾人們的竊竊私語。

「生命之水？是小梅琳娜家那個能救人的魔葯嗎？」

「應該是，能讓人復活的藥水，說起來還真是不可思議。」

在人群的最後面，紅色長發的俊俏少年也在這裡，但他此時的神情恍惚，眼神躲閃，正在使勁的讓自己的身形藏在別人後面。

「波爾頓，你說是誰那麼可惡，梅琳娜昨晚可是一整晚都沒有睡好，你看她，眼圈都黑了。」

說話的是安娜，她的鼻樑高挺，有著一頭棕褐色的長發，身材纖細苗條，金色的瞳孔如同天上的太陽一般耀眼，衣著的布料居然用上了奢侈的絲綢。看到她就會想到淑女這個名詞。讓人難以相信的是，這樣一個落魄的小山村，居然能培養出一個氣質和外貌都如此卓越的女孩。

也許是得益於她的爺爺，她的爺爺是村裡唯一的神職工作者，也是村裡的大長老。平時對安娜的教導也是頗為嚴格，安娜每天都要禪坐冥想，說是有利於精神力量方面的修行。

安娜和波爾頓、梅琳娜，也是這個村子里關係最好的同齡人。

紅髮少年，也就是波爾頓。

聽到安娜的呼喚，波爾頓慌張的神色一收：「是呀，真的很大膽。」

他不敢去看梅琳娜，擔心會被發現什麼。雖然很愧疚，但他有必須這樣做的理由。

鏘鏘！

台上又是兩聲啰響。

「安靜！」

「這件事情非常的嚴重，關乎著我們村每一個人的命運。所以，到底是誰拿走了魔葯，我希望你主動站出來。我不希望鬧的太難看。」

話音落下，台下落針可聞。波爾頓抬著頭，板著個臉，一滴冷汗浮現在他的額頭，心裡祈禱著千萬別讓人看出來什麼破綻。

「好！我給過你機會了，約里克警長！」

老村長退後半步，一個長著鷹鉤鼻的中年男人走上了前台。他的眼睛彷彿一把利劍，和他對視的人都會忍不住移開目光。

說是警長，其實村裡只有約里克是一個正牌的警察。他是一個心思縝密，眼光毒辣的人，大約是十年前從鎮裡外派過來的。他的胸前帶著一枚鋥亮的警徽，那是他榮譽和身份的象徵。

自打約里克來到杜斯特瓦德，確實也破獲了多起關於盜竊和打架傷人的案子。慢慢的，他在村民眼中就成了一個極其靠譜的執法者，罪犯見到他也都是聞風喪膽。約里克在村裡說的話，總是有著非常高的影響力。

「根據梅琳娜小姐的說辭，她昨天傍晚的時候出過一次門，回來之後她就一直待在一樓看書，期間沒有人從一樓經過，也沒聽到奇怪的聲音。」

「經過我們的實地勘察，門鎖沒有被撬動的痕迹，但是樹榦和牆壁上留下了殘缺的腳印。後院的菜地里，同樣也發現了完整的腳印。通過乾涸程度對比，應該是相同時間留下的。」

說到這裡，約里克用他那鋒利的目光，划向台下的村民們，企圖找到某個突然神情慌張的傢伙。

第一排左數第三個，第三排右數第五個，還有最後一排最靠右的一個。

他心裡默默的記住了這幾個人。

「你，你，還有你，跟我來。」約里克點了點三人。

「我？和我沒關係呀。」

「聒噪！」

約里克狠狠得瞪了說話的人一眼，對方立馬乖乖的跟在了約里克的身後。

教堂內的一個小房間，陽光透過窗戶打在約里克的鷹鉤鼻上。

「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家裡。」

「誰能作證？」

「約翰，我昨天和他一起喝的酒，一整天都沒有出過門。」

「在這張紙上踩一個腳印，然後就出去吧。」

「下一個。」

這是第二個，和第一個一樣，在昨日黃昏，也就是魔葯失竊的時間內，都有人能給他做不在場證明。

神情自然，說的應該是真話。

約里克又好像並不著急，反而氣定神閑的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

「亨特。」

名叫亨特的男人對著約里克點了點頭，看來他們是相熟的熟人。

「不必拘束，剛剛看你好像不太舒服，沒事吧？」

「我沒事。」

「簡單說一下吧，昨天傍晚前後，分別在哪裡，在做些什麼。」

「昨天我出村打獵了，直到天快黑了才回來。」

「期間有人看到過你嗎？」

「沒有。」

約里克拍了拍亨特的肩膀，誠懇的說到：「我不認為你會做偷竊這種卑劣的臟活，但你剛剛的表現確實很不自然，如果有什麼線索一定要告訴我，請相信我的判斷。」

亨特曾經是布羅利周邊出名的獵手，捕獵的身手是杜斯特瓦德里最棒的，他的獵槍是由獵手公會精心打造，據說只要一槍就能打炸狼人的腦袋。所以住的也是離村口最近的，有一點杜斯特瓦德保安的意思。

這也正是昨天收留夏曉哲過夜的那個獵戶大叔。

亨特知道，這個時候把夏曉哲的存在告訴約里克是很殘忍的，這個村子本來就不是特別歡迎外來人，現在還出了這檔子事。

但是亨特知道，魔葯失竊的事實在是太嚴重了，如果對這方面有所隱瞞，說不定倒會給那個小夥子帶來更大的嫌疑和麻煩。

亨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做下了決定。

「其實，我昨天晚上收留了一個外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