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一單選拔下
「好懊悔啊。」
井上小百合成為了第二位進入選拔位置的成員。
不少成員都有些吃驚，這個位置對於井上似乎有點低了，但更令大家猝不及防的，是對方的感言。
「為什麼很懊悔呢？」詫異的設樂統把話接了下去。
「我本來有更高的目標的。」井上小百合用手掌抹去臉上滑落的淚水，很是不甘心。
她確實有說出這種話的資格，在組合剛剛成立的初期，顏值既是人氣。
井上小百合的人氣實實在在的擺在那裡，握手數據排她前面的只有白石麻衣和高山一實兩人，但人氣前列的自己卻連福神都沒能進去。
自己無疑是有資格成為福神的，甚至比現在站在福神位上的很多人更有資格，那個位置上的人為什麼不能是自己？
甚至在進入乃木坂之前，她就參加過偶像之穴，自然知道鏡頭和站位的重要性，心裡滿是質疑的她選擇了直接表達。
中森刃獃獃地看向屏幕上的井上桑。
和自己這種輕飄飄事不關己的態度完全不同，原來會有人這麼有野心的啊，並且還有勇氣說出口...
會加入組合，大家自然也是對偶像有所想法的吧...
平時練習時那種嬉鬧玩耍的態度之下或多或少都是會有野心的，只是一般也不會有人把這種事情放在明面上罷了。
此刻直白的聽到，中森刃倒有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下被驚醒的感覺。
只是，她的視線從電視屏幕移到了同房間的姐姐們臉上。
現在還沒被選上的成員們更不甘心吧，畢竟再怎麼說，井上桑起碼進入了選拔。
被暗指的七福神們又是什麼反應呢？大概也會覺得不自在吧。
「不是第九名，而希望電話能更早響起吧。」設樂統替井上小百合做出了總結。
「是的。」井上小百合含淚點頭。
野心這種東西，只要人身處一個需要競爭的環境里，就算自己本身不想擁有，周圍的人也會逼著你有的。
在藝能界有野心無疑是件好事，但井上表現的卻太明顯太激進了...
電話一個接一個的響起，西野七瀨、中田花奈、齊藤優里、齋藤飛鳥、市來玲奈也進入選拔。
中森刃突然若有所覺，現在的自己，好像剛剛的岩瀨桑...
左手邊的西野桑被選上了，右手邊的小南和飛鳥也都被選上了，在幾個空位中間坐著的自己很是突兀。
但即使是面對相同的事情，她也做不到感同身受，剛剛的岩瀨桑，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呢？
比起岩瀨桑需要抑制肩膀顫抖的情緒起伏，她心裡頂多只有若有似無的失落。
那種失落，並不是因為自己想進入選拔而產生的，準確的說，是不想被熟悉的人拋下，只留下自己的不安。
無意識的想著一些有的沒的時候，中森刃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
......
「恭喜啊，中森，進入選拔了呢。」
「謝謝...」
直到走到攝影棚站定，熟悉的開場白從設樂統口中說出，中森刃心裡才有些許實感。
自己進入選拔了...
比起其它情緒，她內心更多的是迷茫。
真被選上，中森刃開始覺得自己不適合待在這個位置，剛剛從小會議室起身離開時，各位姐姐們沉重的表情她還能清晰的回想起來。
比自己努力的成員有，比自己更想進入選拔的成員也有，然而現在對選拔沒有希冀的自己卻站在這個位置，真的可以嗎？
但是。
在選拔名單開始之前，那種「進也好，不進也好」輕飄飄並且事不關已的想法，經過井上桑的「不甘心」，經過岩瀨桑的「不甘心」，中森刃已經難以接著以這種想法去面對選拔了。
無論如何，自己都應該珍惜這個機會的。
不然就相當於把其它成員們所在乎的事物踐踏了，她不願意也不能幹出這種事情。
在短暫的沉默里，設樂統並沒有開口催促，第一次的正式單曲選拔，每個被選上的成員都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自己紊亂的心緒。
只不過他心裡還是有些納悶，比起大部分成員激動到落淚的反應，中森這個面無表情，沉默看向地板思索著什麼的表現實在過於平靜了。
沒有讓別人等太久，輕輕的做了一個深呼吸，中森刃便抬頭面向攝像機，把先前未能說完的話補全。
「謝謝，雖然現在還不清楚我是因為什麼而被選上，和姐姐們比起來我還差得很遠，也有很多需要向她們學習的地方，但...還是非常感謝，能讓我有機會進入選拔。」
不管自己的想法如何，這份別人給予自己的肯定也要好好感謝，他們可以選擇自己，自然也可以不選自己，向來沒有理所應當的事情。
與鏡頭上只能看到正面沒什麼表情，挺直脊樑的中森刃，站在側面的香蕉人能用餘光看到她背在身後的雙手，緊攥到發白。
不管面上多沉穩，內心也是很緊張的吧，畢竟還只是一個年僅13歲的孩子。
在選拔這種嚴肅的場合下，設樂統難得溫柔，按住了自己想要吐槽的慾望，像對待其他成員一樣給小刃送上一份肯定。
「很謙虛啊，中森這段時間的表現也很不錯的。」
「是啊，應該對自己多有一些自信哦，平時也有在好好努力吧。」日村勇紀也開口鼓勵。
「嗯...」中森刃的回應顯得有些遲疑。
她確實是為偶像做過一些努力，但在組合里，這點努力大概是最不值得拿出來誇口的東西，這是人人都在做的最基本的東西，更何況，有很多人做得都比自己好。
「那麼，如果覺得自己表現的還不夠好，就像中森自己所說的，繼續向姐姐們努力學習和成長吧，好嗎？」見到時長差不多，設樂統向身後成員們的位置示意。
「好，謝謝。」
這次中森刃比起剛剛的猶豫顯得十分肯定，她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再次向兩位MC微微鞠躬致謝后，中森刃向自己的位置小跑過去。
......
和其它成員們在不同的房間等待，單獨一個房間的若月佑美只能聽到攝影棚傳來的聲音，卻看不到影像。
直到現在，屬於櫻井玲香的聲音也沒有響起，選拔成員的發表已經只剩下了最後兩個名額。
她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呢？影響了朋友的選拔...
不會的。
清醒過來的若月佑美連忙搖搖腦袋把不靠譜的想法甩出去。
其實，在自己被暫停活動后，對方作為隊長位進入選拔的可能性只會更大，想到這裡，若月佑美心裡難免湧出失落，但也有將心裡石頭徹底放下來的釋然。
和玲香口中「可是我做不到嘛」的泄氣話不一樣。
在她心目中，櫻井玲香本就比自己更適合當隊長，這種事情說出來大概會令很多成員感到詫異吧。
得知兩人都是隊長備選的時候，若月佑美嘗試從客觀角度看待自己和玲香。
和成員們日常的相處中，玲香憑藉著自身溫順柔軟的軟綿綿氣質，無論和誰都能打成一片。
那副晃晃悠悠，看似不靠譜的模樣恰到好處，並沒有讓別人覺得厭煩，反而十分可愛，讓眾人雖然嘴上會嫌棄兩句，卻會第一時間上前幫助她。
這是一種十分不得了的能力。
自己過於認真又不懂拐彎的性格怎麼也做不到這樣，在女生團體里她似乎總會把人際關係搞得一團糟。
而且，若月佑美知道，玲香的內心十分堅強。
對方是那種嘴上說著毫無鬥志的泄氣話，實際做起來卻會努力解決問題的人。
一路上努力到現在，雖然嘴上說著做不到，可是玲香每件事情都做到了，並且做的很好。
在乃木坂的這段日子裡，若月佑美也接觸了很多溫柔且自律的成員。
或許這裡並不需要那種管理他人的傳統型隊長，反而更需要把所有的人聯繫和整合在一起，負責粘合和潤滑的隊長。
在這方面，玲香再合適不過了。
隊長的話，對方一定沒有問題的。
若月佑美就是這麼相信著自己的好友櫻井玲香，也相信著乃木坂很多成員的溫柔。
叮鈴鈴——
又有手機鈴聲響起了，依然不是自己的手機。
櫻井玲香的視線落在空處，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又或許什麼都沒有想。
半晌，她才遲鈍的抬頭看向聲源處，原來倒數第二個進入選拔的是小刃啊，現在名額只剩一個了...
上一次自己在綜藝選拔里是七福神，而這次福神的位置已經沒有自己了，就連選拔的位置，也伴隨著一個個鈴聲的響起變得越來越渺茫。
她其實已經不抱希望了。
這樣的想法或許是出於自我的保護機制，讓自己即使落選也不至於太過失望和傷心。
甚至在落選后還能自嘲一樣的安慰自己：看吧，我就知道會落選，果然沒有猜錯，下次再努力吧之類云云。
就算心裡想得已經很清楚了，櫻井玲香的淚水還是不爭氣的在眼眶內打轉。
明明若月佑美是那麼不服輸的人，在不能活動的情況下也在想辦法努力，不能參加活動的若月都沒有放棄希望，還沒有喪失資格的自己有什麼理由提前放棄希望呢？
不是在心裡決定好了要帶著對方的份一起努力嗎？
眼淚落下來的話，不就像是在結果還沒宣布之前先認輸了嗎？
她將眼淚忍住，果然還是想進選拔啊。
身處不同的房間，兩人的心聲卻開始重疊。
拜託了，請讓玲香進入選拔吧！
拜託了，請讓我進入選拔吧！
叮鈴鈴——
天籟一般的鈴聲，從櫻井玲香的手機上響起了。
————
若月大頭貼事件的沉重，聖誕遊戲的歡樂，一單選拔的現實。
今天這一天的情緒波動確實讓少女們比往日更加疲憊，或悲傷或不甘的複雜心情難以掩飾，在節目收錄之前約好的烤肉聚會自然也告吹了。
錄製結束，未能進入選拔的成員各自匆匆離去，不是首次進入選拔的成員們去更衣室換下制服，休息室內只留下了幾位第一次進入選拔，需要填寫調查問卷的成員。
齋藤飛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著兩張經紀人剛剛發下來的新問卷分給小刃一張，隨即愁眉苦臉的用筆桿頭蹭了蹭小腦袋。
「給。怎麼又有新問卷要填啊。」
「謝謝。」
中森刃接過問卷，匆匆掃了一眼，上面都是常規的問題。
「就是介紹一下自己，寫起來很快的。」
「好吧。」
想到這可是進入選拔才能填寫的問卷，齋藤飛鳥提起精神準備開寫。
拿起筆桿準備填寫之前，中森刃抬眼觀察著休息室，不少離開的成員桌上還殘留著沒被打掃走的垃圾，而自己早上送的餅乾包裝袋尤為明顯。
在電視台的錄製，少女們通常會在離開前主動把垃圾收拾走，以求給工作人員留個好印象，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作為行業新人，謹慎點總是沒錯的。
她其實並不是一個願意替眾人收拾的人，如果有垃圾也只會打掃乾淨自己的區域，但重要的是...
中森刃偷偷看向西野七瀨的方向，對方也在填寫著新發下來的問卷。
以往會主動收拾垃圾的成員其實也就那幾位，而西野七瀨就在其中，雖然不知道今天對方還會不會這麼做。
但萬一呢，總不能還讓和自己有矛盾的對方來收拾吧。
這種事情，只要站在對方的角度上想想就很不舒服，還是趁著對方在填寫問卷的時候收拾乾淨好了。
做好選擇，中森刃起身拿著垃圾袋從自己這邊的角落挨個收拾起桌面，很快就收拾到了西野七瀨身邊，令人意外的是，對方桌上很乾凈，除了問卷和筆什麼都沒有，自然也沒有餅乾包裝袋。
在中森刃收拾到一半的時候，西野七瀨就注意到對方了，將問卷填寫完，她便刻意等著對方收拾到自己身邊來。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私服策劃的相視無言，聖誕搶凳子遊戲的退讓，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因為兩人私下原因影響到明面工作上的時候，西野七瀨真的很不喜歡。
年齡還小的中森刃對工作大概也沒有什麼概念，自己可是年長對方四歲了，起碼要把這件事情和對方說清楚…
身旁冒出的聲音打斷了西野七瀨的思考。
「西野桑有吃餅乾嗎？」
猶豫片刻，中森刃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她其實沒抱對方會回復她的希望。
西野七瀨的視線移到中森刃臉上，沉默半晌才給出回應。
「…沒有。」
似乎沒想到西野七瀨會回復自己，中森刃的表情呆了呆，小臉一下就亮了起來。
看到中森刃的樣子，西野七瀨突然有點委屈。
這算什麼，現在會因為我的回復感到開心，那當時為什麼要抗拒我的接觸呢？
她瞬間沒了心情，移開視線，拿著包起身準備走人，中森刃嘴裡想冒出的話也一併被打斷。
「娜娜要先走了，再見。」西野七瀨把問卷放到中間長桌的指定位置。
「誒？那...再見。」
中森刃被西野七瀨突然拐彎的態度弄得迷茫起來，看著對方乾脆利落離開休息室的背影，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為什麼自己完全搞不懂呢，同為女孩子的想法也好難猜…
不過這次進步很大，起碼已經成功搭話了。
想著想著，泄氣的中森刃又開心起來。
外面的天空霧蒙蒙的，西野七瀨走出大廈，心裡也跟著悶悶的。
就算做好了想和對方交流的準備，但每次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煩躁泛上來，妨礙自己和對方溝通交流。
算了，再拖延一下吧。
逃避雖可恥但有用，反正溝通的事情，也沒有那麼著急吧。
開解完自己的西野七瀨邁步準備回家。
只是很多時候，如果沒有做好接受這件事情的準備，那這件事情就會一次再一次的捲土重來，直到人接受或者可以解決為止。
『深川麻衣、西野七瀨、中森刃、若月佑美四人一組進行拍攝，收到請回復。』
乃木坂的工作群聊里，渡邊恵美子經紀人發送了明治CM的人員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