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難民
翌日,薛知寒一反常態起了個大早,迅速的穿上衣服后就去找鹿鳴了,然而想法是好的……
「鹿……鹿隊長起這麼早啊!」薛知寒吃了一驚,嘴巴半張著,微微開合,兩隻手不知道往哪裡擺,一會兒摸摸大腿,一會兒摸摸背,然後揉了揉鼻子,他以為自己起的足夠早了,這太陽才剛剛升起來,但鹿鳴看上去像是已經鍛煉很久的樣子。
「哈哈,主公也起得早,我也是才起床,主公先吃飯,吃完我們再去看看難民營?」鹿鳴收了弓,起身擦擦汗,走到薛知寒身前。
「也行,那也只有讓鹿隊長等等了,我吃個飯就過來。」雖然平時不怎麼吃早飯,但剛好趕上了,薛知寒也不介意吃一點,所以就順勢答應了下來。
「老蕭,給主公弄點早飯!」
「馬上就來!」
鹿鳴這邊招呼著蕭一六,那邊就趕回房間去了,蕭一六應了一聲,從廚房端出來一碗不知什麼東西熬成的肉粥。
狼吞虎咽了幾口,薛知寒滿意的拍了拍肚皮,把碗遞給了蕭一六。
「老蕭,你手藝見長啊!」
「主公喜歡就好,都是些普通的東西,那有什麼好不好吃的!」蕭一六嘿嘿一笑,收了碗竄到廚房裡繼續忙活去了,薛知寒看著忙碌的蕭一六搖了搖頭,也只是笑一笑。
「主公吃這麼快啊!吃飽了嗎?」薛知寒才等了幾分鐘,鹿鳴就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此時他已經換了一身打扮,不像剛才那袒胸露乳的模樣,看上去更加威嚴了幾分。
「吃飽了,走吧,我們現在就去,這風門村人還是太少了,也不知道這難民營能給我們補充多少人!」薛知寒說著就往院門外走去,他想親眼看看這領地的人都是怎麼來的,上一次他是沒看見,這一次說什麼也要親眼瞅瞅。
「主公先行!」鹿鳴將手向前一遞,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薛知寒抬頭看了看鹿鳴,微微搖頭,嘆了一口氣,徑直向院門外走去了。
出了院子,薛知寒找了一個還算平坦的地方,將早已準備好的圖紙抽出,和往常召喚其他建築一樣,對著難民營進行了召喚,一個佔地接近十畝的建築從天而降,落在了領地靠山壁的位置。
這建築長得十分潦草,殘垣碎瓦鋪了一地,有簡單的圍牆,但沒有屋頂,門是由幾塊帶著毛刺的木板拼湊而成,說是門,那也只薛知寒的想象力豐富,透過『門』的縫隙,薛知寒依稀可以看見,裡面擠滿了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整個建築呈壓抑的灰黑色調,上面有火燒和刀砍的痕迹,建築周圍是一圈黑色的油泥,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難民營很臭,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薛知寒捂著鼻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鹿鳴,鹿鳴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兩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鹿鳴人比較高,不過幾步就跨到了難民營跟前,一陣勁氣滾動,那破爛的木門一下碎成了柴禾,裡面本來還有個在偷偷觀察的傢伙,這一下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嚇得瑟瑟發抖。
「大…大…大…大…大…大人,饒…饒…饒…饒命,我…我…我…我…我們…是…是…是…良…良…良…良家…家子~」
薛知寒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發抖到如此這般,抖如篩糠說的一點也不為過。
「良家?良家也有持刀的么?」鹿鳴聲音提高八度,冷聲喝問,雙眉倒豎,微眯的雙眼射出寸許精光,宛如一隻擇人而噬的猛虎。
『哐當!哐當!』
刀劍落地,
清脆的聲音此起彼伏,從屋內傳來了陣陣饒命的哭聲,聽到這,薛知寒才重重的長吐了一口氣,心中的包袱這才落到地上,他這才認真觀察了一下。
這時的難民已經放下了手裡的東西,雙手抱頭蹲在一起,有男有女,人數不少於五十人,蓬頭垢面,身上沾滿了泥污,黑黢黢的,應該是很久沒有洗澡了。
不要說洗澡,薛知寒估計這群人應該也很久沒有吃飽了,瘦的像是吸了鴉片一樣,狀態比起張恩伯和鹿鳴他們剛來那會兒,那是差遠了,這下,薛知寒忽然有些明白,這裡為什麼會被稱為禁地了。
「你們是哪裡人?」薛知寒上前裝的很兇的樣子,開始了他的狐假虎威,可惜他沒有這種裝凶的天賦,看上去沒有半點的威嚴。
「我是大衛國的!」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是蹲在很靠後的位置,聽起來像是個小孩,薛知寒循聲看去,卻沒有看見是誰。
「你們也是大衛國的嗎?」薛知寒放棄了尋找,繼續問道。
因為有了第一個人試水,其他人漸漸開始答話,什麼大羅國,富豐國,大夜國……等等一系列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名字出現在眾人的口中,薛知寒茫然的看著鹿鳴,鹿鳴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主公,這大夜國似乎是曳陽國往西的一個國家,前些年臨江城來了一隊大夜國的商人,我這才有所耳聞,其餘的我屬實沒有聽說過。」
鹿鳴此刻心情也有些糟糕,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他本以為這次怎麼也能遇到一兩個熟悉的人,沒想到難民營的人五花八門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你們也不要躲了,都出來,把這些人帶去洗洗。」薛知寒轉過身去,對著院子的方向開口說到。
先冒頭的是蒲洋,接著是蕭一六,其他人推推搡搡跟在後面,說實話,如果這裡不是自己的領地,說不定還真能被他們糊弄過去。
「那啥,主公,我們就是來看看……看看……」蒲洋有點不好意思,其餘人也差不多,都像是被家長逮住的調皮孩子一樣,一個個尷尬的能摳出三室一廳來。
「你們想看直接說就行了,不必這樣,蒲洋,你安排一下,把他們帶下去收拾一下,等會兒再帶過來。」薛知寒指著打頭的蒲洋,然後看了看蕭一六。
「你去給他們燒點熱水,弄點吃的!」
「知道了,主公!」
蕭一六和蒲洋領了命令帶著人把所有人按男女分了兩隊,蕭一六招呼了兩個人,撿了柴火去燒熱水,薛知寒這頭看向一臉憂愁的鹿鳴。
「鹿隊長,有些事暫時急不得!」
「哎!主公,這我也知道,可真的一個也沒有……」
「我會想辦法的!」
「謝謝主公!」
「這是我的責任!」
兩人聊天漸漸近於無聲,誰也沒有再次打破這詭異的寧靜,薛知寒見鹿鳴還在糾結,嘆了口氣,先走到難民營里觀察起來,他很好奇,這麼大一點地方是怎麼擠這麼多人的,還好奇這個建築以後還有沒有用,可不可以提前拆了。
站在薛知寒的位置看去,難民營內部什麼也沒有,看上去還是很平整的,遠遠看去能反射出黑色的光。
「這地居然是亮面的!」
薛知寒自言自語,講了一個冷笑話,可惜沒人捧場,自己也就聳了聳肩,繼續往前進入了其中。
屋內也不能說是什麼也沒有,看得出來,整個難民營似乎是由什麼廟觀改過來的,之前沒有外面的屋頂也看不出來什麼,這裡面就很清楚了。
「這是……和尚?」薛知寒略顯吃驚,他沒有想到跑到異界都還能看見什麼和尚,雖然張恩伯給他展示了類似於雙月界道家的卜卦之術,他只是覺得是偶然相似罷了,但看見牆壁上明晃晃的畫著和尚,這下他有些拿捏不住其中緣由了,只能到時候等張恩伯回來問他一下。
這個難民營,或者說這個廟,確實很大,裡面的泥胎塑像早就不知所終,但是能擠下超過五十個人,薛知寒還是很難以想象,只能感嘆自己過去的人生過得實在太順利,以至於對此居然能產生懷疑。
廟裡除了剛發現的壁畫,就只剩下那群傢伙掉落在地上的什麼柴刀,鋼叉,鋤頭之類的東西,薛知寒撿了兩個出來,現在領地正是缺乏這些東西的時候,準備讓蒲洋他們收起來,到時候自己用。
薛知寒找到經常坐的那塊石頭,翹著腿躺在上面,鹿鳴則靠在一旁,任然是一言不發,薛知寒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嘴裡叼著一根草,慢慢的咀嚼著,草根微微的苦澀,像極了薛知寒現在的心情。
兩人等了很久,等到薛知寒都睡著了,蒲洋幾人才姍姍來遲,難民營的眾人換過衣服,吃過飯之後,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眾人聚集在大石頭邊,蒲洋這才叫醒了薛知寒。
「主公……」蒲洋輕輕拍了薛知寒一下。
「主公……人都到齊了!」蒲洋用了點勁推了一下。
「卧槽!」薛知寒一下被驚醒,環視了四周,這才看見蒲洋。
「艹,你不能早點來嗎?」薛知寒有些幽怨的看著蒲洋,自己本來還想在新人面前樹立一下威嚴,但這下,看著憋笑憋出內傷的眾人,薛知寒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這不是沒想到主公能睡這麼沉么?畢竟這都快中午了!」蒲洋摸了摸鼻子,扣了扣額頭,顯得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