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海獸潮來襲，天光之威

稻妻，海祇島。

珊瑚宮旁新建了一處緊挨著的府邸，通體由白玉般的海底黏砂石組成，五彩的珊瑚淺淺裝飾於牆上，在燦爛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這是海祇島的政府所在。

國營企業的海外貿易帶來了巨額的利潤，大量摩拉通過十數條歷久的航線源源不斷地匯聚而來。

但是人口稀少的稻妻，沒有足夠廣闊的國內市場來消化這些財富，於是官方在墨白規定的經濟政策導向下，大量雇傭閑散民眾，採購島內可自行生產的珍貴原材料，將政府建築興建得如同行宮一般。

通過外貿積蓄的財富如此流通到普通民眾手中，居民需求不斷擴大，經濟進入了飛速發展的正循環當中。

海祇島目前的國營企業負責人是一位叫做哲平的青年，自反抗軍退役后，被安排進入新建的國企。

就是曾經和他一同戰場上出生入死，軍營里聊天打屁的戰友們也沒有想到，武力低下需要他們於戰場上關照保護的哲平，在商業經營中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天賦。僅僅一次交易，便同璃月的飛雲商會達成意向合作關係，並在之後的經營中出謀劃策，不斷打破海祇島的外貿記錄。自此他平步青雲，兩個月的時間便成為了國營企業的最高負責人之一。

稻妻政府如今有花不完的摩拉，財政部的人都幾乎將他當財神爺一樣供著，恨不得給他做個塑像擺在家裡每天禮拜。

然而這位商業天纔此刻坐在奢華的辦公室內，背著雙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眉頭緊皺。

「從須彌出發的船隊已經失約兩天了。」他低聲自語，「不應該，這是璃月商會的貿易團啊，從之前的交易中也能看出他們最重契約……是出什麼意外了么？」

哲平的眉頭越皺越緊：「可惡，按照契約，這次交貨的風險是從離港時轉移到我們這方的。」

若是他曾經的戰友聽到這一番話，必然驚訝異常。

哲平如今的作風和思維方式越來越像一名商人了。若是從前，他首要擔心的，會是船隊船員的安危。

透過面向西方的落地窗，哲平望見遠處的海面逐漸起伏，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急速趕來。

「是船隊嗎？」他喃喃道。

下一刻，哲平便知曉了答案。

「報告哲平大人！」手下人驚慌失措地推門而進。

「鎮靜。組織好語言再一口氣說清楚。」哲平說。

「是，是！」手下人連忙深呼吸，勉強平復下來。

「觀測者發現大約一百裡外，有大量的海獸群正在接近！」他清晰而快速地彙報，「速度很快！大約二十分鐘后，第一波海獸群便會抵達海祇島西南岸。請求大人下令，全力搶救西南岸倉庫的貨物！」

哲平沒有立即下令：「駐守的奧詰眾和新幕府軍呢？」

「軍隊正在快速開撥。」手下人迅速回答，「軍委會那邊說預計十分鐘后全員到位，勢必守住西南岸線。但是……」

說到這裡，幹練的手下人猶豫了一下。

「有話快說！」哲平皺眉。

「大人，接下來的信息沒有經過求證。」手下人解釋，「據安排的觀測者所言，這次來襲的海獸群很不尋常，速度極快。一些互為天敵的物種在相遇時竟然也沒有廝殺起來，甚至並肩而行。觀測者說，這些海獸是在逃離更為強大的獵手，恐懼到身為海洋頂級霸主也會頭也不回地扔掉領地，瘋狂地逃跑，能有多遠跑多遠。」

哲平捏了捏鼻子：「那位觀測者的話可信嗎？」

「他說他曾為海賊當了四十年的觀測手，什麼海域都去過，見過的海獸比我這輩子吃的肉都多……雖然有誇張的成分，但他的話的確可信。」

哲平聞言，低頭踱步：「西南岸的倉庫里……是我們的特級外傷藥膏和晶髓刀劍吧？」

「對，是這次璃月商團預定的商品，他們會從須彌帶來香料和經濟作物的優選種子來進行交易。」手下人說。

「好！」哲平當機立斷，「放棄對西南岸倉庫的搶救，將其為軍隊無償開放！」

手下人傻掉，宕機當場。

「大人，那我們這次不虧大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哲平淡淡道：「如果真讓海獸潮肆虐而來，佔領了海祇島，那將不再是虧損的問題，而是我們將失去一切！」

他盯著手下人的眼睛：「你能承受這個後果嗎？」

手下人冒出冷汗：「明白了，屬下這就去做！」

說著他急忙離開。

哲平轉身，透過落地窗，凝眉遠望西南岸的海域。

海面模糊的起伏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無數的海獸密密麻麻擠挨著，乘著巨浪洶湧而來，黑色的長線一眼望不見盡頭。

哲平甚至看見有頭島嶼般的海獸，剛剛碾破前面的同類沖在最前，隨即又被近百米高的衝天觸手包裹。讓人生出密集恐懼症的巨大吸盤將其牢牢困住，硬生生拉下海底深處，消失不見。

足以填滿湖泊的暗色血液染紅大海。

饒是哲平通過商戰鍛鍊出來了過人的冷靜，這時額間也不由得浮泛出汗水。

他認得出來，這是老一輩漁民口中相傳的恐怖海獸，數不清的觸手每一條都粗壯得如同柱子，可以攪破雲層，只是常年沉寂在無人前往的深海海底，靠吸收海底火山噴發的岩漿而食。

哲平一直以為這是大人們拿來嚇小孩子的故事，沒想到現在竟然親眼見到了。

「棘手了，這恐怕不是軍隊能解決的麻煩。」他握緊拳頭，恐懼難以抑制地浮泛在心頭。

能讓這般傳說中的怪物都瘋狂逃竄的，究竟是怎樣可怕的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默默祈禱：「常道恢弘，鳴神永恆。」

希望能堅持到雷神大人到來。

…………

鎮守之森。

不似海祇島那邊風雨飄搖劍拔弩張，這裡滿是悠閑的氛圍。

狐齋宮狡黠地微笑著，帶領以五百藏為首的小妖怪們布置一些戲法般的妖術陣印，用於試膽大會。

荒瀧一斗叉腰大笑著，對面前一眾恭敬的青鬼講解著所謂荒瀧必勝嚇人技巧。

花散里和神社巫女們繞著鎮守之森，在各處頌禱祈福，保佑這次三川花祭順利舉辦，每位參與的人妖鬼都能從中收穫美好。

八重神子翹著腿坐在高高的岩石上吃著油豆腐，翻著輕小說，光明正大地摸魚。偶爾，或許是無聊了，她會抬頭，看見個人便隨便催促一下，當作是在監工了。

雷電影領著雷電將軍，在森林不遠處的沙灘上復刻記憶中秋津羽戲的場地。

「母親，您的布置對於凡人甚至妖怪們來說……是否太難了？」雷電將軍蹙眉。

沉迷於構建複雜排列的雷電影聞言抬頭，概覽了一遍自己的作品，迷惑地眨眼：「還，還好吧？」

望著眼前圓形迷宮般的多元素排列，甚至還有特定的回彈加速陣印，雷電將軍沉默不語。

母親向來是什麼事情都要做到極致的，極致對於她而言已是平常，就連做出的飯菜，也是極致可怕。

相比雷電影，身為女兒的雷電將軍，由於對稻妻有著幾百年的管理經歷——儘管算不上深刻，但至少在常識方面還是要比雷電影強上些許。

她決定先學習母親的手法理念，之後再額外建造一些可以適應不同層次實力的秋津羽戲場地。

默默觀察之時，雷電將軍忽地心有所感。

雷電影也凝眉抬頭。

她們聽見了子民的祈禱。

「海祇島那邊出事情了。」雷電將軍低聲說，「正好，我手中的刀已經許久未曾與敵磨練了。」

雷電影起身，柔和的細眉變得如刀劍般鋒利：「我也是……」仟韆仦哾

母女倆相望一眼。

如今情況不明，海祇島那邊或許是敵人聲東擊西的計謀，必須留一人在鳴神島，以待可能的意外。

所以讓誰去海祇島呢？

「將軍，你是女兒。」雷電影拿出媽媽的口吻，「要懂得尊重長輩。」

「您為母親，何必同小輩爭強？」雷電將軍說。

雷電影想了想，說：「你打不過我。」

雷電將軍神色一窒。

母女倆本就不善言辭，能說出剛才的辯論道理，已經是極限了。

雷電將軍沉默片刻，點頭：「好。」

雷電影嘴角泛起微笑，她以薙刀斬開空間，前往海祇島的傳送縫隙出現。

臨走前，影特地回頭叮囑：「不準動媽媽擺好的排列。」

「是。」雷電將軍淡淡應聲。

影這才跨入空間縫隙之中。

…………

海祇島西南海岸。

無邊的海獸潮已然近在眼前，再有五分鐘，它們就將攜帶滔天的巨浪，淹沒整座島嶼。

金白的沙灘上，以奧詰眾為首，軍人們呈一線排列站開。

他們挺拔身姿，神色堅毅地持槍站立著，槍頭齊齊對準洶湧而來的海獸潮。

比戰船還要巨大的海獸洶湧而來，龐然的軀體足以將新建的政府官邸碾壓成沙，渺小的軍人們卻毫不動搖，哪怕握緊槍柄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

他們此刻偉岸得如同巨人。

這是必定倒下的城牆，但無人違抗送死的命令。

哪怕能多延緩海獸潮一分鐘，等待雷神大人過來的時間便充足一分，海祇島就多一分保全的希望。

前方，海獸潮還有十里便能登陸。

有人不禁咽了咽口水，有人額間汗珠浮現，有人咬緊了牙關。

天空忽然睜開巨大的眼睛。

所有人都被這般浩大的異象震撼，不由自主地抬頭。

那不是眼睛，而是長達數百里的裂縫，黑暗中有雷光乍現。

斬斷天光的鋒寒刀刃出現，它頓了頓，隨後輕描淡寫般劃過。

由於刀身極其巨大，遮蔽了天空，所以在眾人眼中看似緩慢的揮砍，卻將空氣砍出尖銳的呼嘯，幾秒后狂風貼著海面掠過，帶著海獸腥臭味道的海水衝擊軍人們的呼吸道，幾乎快要將肺撕裂了。

而遠處，紫色的狹長刀光如同雷霆落下，將大海斬斷。

瘋狂的海獸們甚至來不及哀鳴，便在狂暴的雷元素中徹底湮滅，粉化的身體組織擴散，海水渾濁得發黑。

神明高高在上，威嚴的聲音傳盪四方：「越此界者，殺無赦。」

後排的海獸們驚恐尖鳴著想要回頭，卻又因為慣性被後面的同類們往前推來不及停下。它們進入刀光斬落之處，隨後便慘叫著在不散的雷鳴之力中消亡。

倖存的海獸面對近在眼前的神明之威，急忙調轉方向。

它們不敢向南回去，也不敢再朝海祇島的方向而來，於是只得往北邊逃竄——那是須彌的地界。

雷電影微微蹙眉，不過想到須彌有姐夫在，這些海獸對他來說連麻煩都稱不上，便放下心來，盤腿懸坐於高空，閉目養神，刀身橫置於膝。

她覺得這次的海獸潮相當蹊蹺，或許背後有神明級別的存在，例如曾被封印的魔神蘇醒。

雷電影將守在邊界，直到墨白他們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