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災能敵,人禍難消
孤,父皇身高八尺有餘,而形貌昳麗,聲若雄獅渾厚,面似不怒自威,每逢巡遊,所見者無不高呼天降神人,蓋世真龍。
這樣威武的皇帝,嫡長子卻是一個侏儒。
你不懂一個皇帝的猜忌。
我母妃因我大明宮懸樑三日而死,曝屍於眾臣眾士眼下,終生不入皇家陵寢,玉林母族上下三百餘口皆斬首於荒野,引狼犬啃噬殆盡,屍骨無存。
你不懂一個父親的厭惡。
孤,文與宰輔辯駁於廟堂之上,仗博聞強記,引經據典,勝宰輔卿相,武與皇室供奉校場搏殺,勝其三招,如此大才,兄弟一十八人,何人能及?
論親疏,孤乃嫡長子,論賢才,孤文武雙全,胸有溝壑,但那個老傢伙竟然還是把皇位傳給一個庶出的廢物,把孤貶礎南陽,就連他死之前給新君密詔,都上書南陽王趙括,有謀反之心,務必剷除!
但!
趙括咆哮道:「我乃真龍,註定騰飛九天,這就是天命,誰也阻擋不了。」
「十年布局,龍眠山十萬悍匪,磨拳霍霍,只等我一聲令下,給我在京陽的好弟弟送上一份大禮,一份讓他刻骨銘心,永世不忘的大禮。」
「屆時,我會以京陽百萬民眾的命,讓他從龍椅上滾下來,他不答應,那便屠城。
把所有人都殺了,讓他當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哈哈哈哈哈哈」
趙括笑的手舞足蹈,笑的麵皮扭曲,笑的彷彿這是天底下最暢快的人。
王野既憤恨又悲哀。
十五年來,他聽到的最多的便是龍眠山的土匪劫掠財物,殺人無數,婦女幼兒全被擄走,曾經繁華的城鎮現在血跡斑斑,空無一人。
十室九空,民不聊生。
物價飛漲,人人掙扎求生,他從小到大和母親沒吃上一頓好飯,他吃草根,吃老鼠,吃荊棘上長的酸果,母親甚至臨凍死前都沒吃上一個饅頭。
這些所有所有的原因都是眼前的這個老矬子要當皇帝。
這是權勢引動之下萬千民眾被溺死在戰爭的滔滔洪流中的悲哀。
王野已經按耐不住心中洶湧的恨意,他極力的閉著眼睛,看起來好像是被趙括描繪的宏偉藍圖震驚到了一般。
他在心裡狂吼,修行,唯有修行,才能江流石不轉,任他雨打風吹,真正意義上掌握自己的命運。
趙括笑出了眼淚,捂著肚子,終於停下了,對王野道:
「現在你知道了,孤的計劃是多麼偉大,而你能見證一個新時代的誕生又是多麼榮幸。
去吧王野,去龍眠山,把孤辛苦十年準備的大禮拿回來。」
他站起來拉起王野的手腕,說道:「三天,你要是回不來,鎖脈輪便會裂開,和你的身體一起四分五裂。你是個聰明人,我會在紅樓等著你的好消息。」
王野壓抑自己,長長舒一口氣,再睜開眼,洶湧已經歸於平靜,問道:「我長這麼大去的最遠的地方便是南陽城,龍眠山的位置根本不曉得。」
趙括從一旁拿起一隻黑色竹竿,在沙盤上的一座小山指了指說道:
「龍眠山說是山,其實是旁邊陰山山脈的側峰,形似卧龍探爪而得名。地勢險要。」
竹竿再從小山一路向西途徑一條河,最後一下帶到平原上的南陽城,王野估量了一下比例尺,才發現,其實不遠,但因為龍眠山是山脈的側峰所以得先進山,再取道至龍眠山,這比較耗費時間。
趙括點了點說道:
「取一匹快馬,三天不眠不休來回綽綽有餘,在營盤門口出示鎖脈輪便有帶你進去,面見大當家杜心成,不需說明來意,他自然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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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成命火,已經踏上修行的道路,接下來的命火七候孤來教你。」
王野聞言立馬打起精神,不管怎麼說,趙括現在是自己修行的唯一途徑。
「你在點燃命火之時,可曾看見一片海洋,時時刻刻潮漲潮落,此乃蒙昧之海,每一次潮落都會帶走你的生機,這便是人為什麼會衰老的原因。
點燃命火之後,命燭佇立蒙昧之海,命火的燃燒會從海面蒸騰起水霧,水霧便是靈力也稱生命之力。
而命火七候指的是命燭的七個火候,你吐納搬運靈力水霧送進命火,加速命燭的燃燒,直到命燭燃盡,雲霧凝結珠,此乃命火大成,可見天關。」
王野皺眉道:「那豈不是命燭越短,越佔優勢?」
他的命燭足足十丈十,這得燒到什麼時候去!
趙括擺擺手,否認道:「命燭越短,命火越小,任憑你日日搬運吐納,產生的靈力水霧微乎其微,要燒盡比登天還難。命燭越長,命火越強,越容易燃燒。」
王野眼睛一亮道:「所以命燭越長,燃燒出來的靈力水霧會越多,靈力總量也會上升,那難道沒有什麼天才地寶,可以從外界補充靈力,加快命燭燃燒?」
趙括道:「自然是有的,但是只能加快命燭的燃燒,一個命燭三分的人就算燃燒完命燭,他的靈力總量也比不過命燭一丈的人。靈力的總量關係著天關的突破,命燭長短也決定了這個人能在修行之路走多遠,這是天命。」
「你命燭一丈,此生能破天關,便已是上蒼垂憐,莫要小覷這一丈,在燕國這彈丸之地,孤事成之後封你個親王噹噹綽綽有餘。
王野不露痕迹的問道:「大人如今第幾候了?」
話音剛落,手腕又是猛地一痛。
王野呲牙咧嘴的心中狂罵:「入你娘的趙括。」
趙括冷聲道:「今天哥哥教你個乖,隨意問他人修為境界,是會送命的。」他頓了頓,繼續道:「下去取一匹快馬就出發吧,莫要讓我等得太久。」
王野捂著手腕稱是。
不一會兒,一個護衛領著王野牽著一匹馬,來來回回七拐八繞的將他送到一道門前。
「這是紅樓後門,外面長街寬敞,人煙稀少,最適合奔馬,主人吩咐,讓你快去快回,莫要耽擱,不然....」
王野沒好氣的道:「不然會死是吧。」
護衛訕笑兩聲走了。
王野看著牽來的馬,青鬃捲毛,馬蹄若碗大,四個蹄子上面長了一圈雪白絨毛,馬身毛髮厚密,王野伸手撥開,皮膚殷紅,吐氣如柱。
不由得讚歎道:「好一匹踢雪烏騅」
天已經有些微亮,牽著馬,站在門前,王野長舒一口氣,心情複雜。
他昨天進門,為了自保又是威脅戚綰,又是被趙括先殺后救,在生死關走了一遭,最後踏入夢寐以求的修行路。
而今又站在一道門前,但他並不惶恐,體內涌動不息的靈力,蒙昧之海佇立的那高大命燭上爆裂的火炎都是他之後安身立命的本錢,是他超越趙括並殺了他的希望。
當年躊躇,而今滿志,人生之變,莫過於此。
清晨街上人影稀疏,趕早的一些貨郎和攤販看著紅樓後門走出一個牽著寶馬的俊俏少年呆愣在原地不動,似乎有些痴傻,一時間看著王野長吁短嘆罵命運不公,這麼俊俏竟然是個傻子。
王野苦著臉:「誰能教我騎馬,在線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