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驚馬橋偶遇
雲海茫茫的幻境,小龍敖坤虛弱的盤卧在雲團之上,看著王野消失的身影,目光幽幽,嘴裡喃喃念誦著王野哼出的歌訣。
「三千劫,五百年,呵,好大的口氣。」
......
王野回到【引子】所在的地方,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或是十幾年前趙括髮現了這個山中溶洞,又在其中找到了敖坤爭道失敗后所產生的憤恨情緒。
他將其視為珍寶,以紅樓粉飾他表面的貶礎皇子貪戀風塵的人設,背後厲兵秣馬進駐龍眠山,建起山寨,時常外出以土匪之名劫掠財貨、人口。
以萬千生魂化為血池,壯大【引子】,又不知道從哪找的這邪異的少女人頭陶瓶作為容器吸納,圖謀皇位。
王野被【引子】感染過他自然知曉這玩意兒的恐怖,真要給趙括拿去,必定生靈塗炭,想到這,王野被自己快要溢出來的正義感感動了。
當下決定,引天雷滅了這引子。
少女人頭陶瓶終於把黑線吸納完畢,落在了乾涸的血池邊上,少女眼眶柔和了不少,空洞洞的盯著王野,似乎在催促他把自己拿起來。
王野皺了皺眉頭,小心翼翼的端詳,心中某種邪火再次被勾動,裝瓶子里還能有影響,他脫下黑色的綁腿,杜心成的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他可不敢用手直接觸碰,用綁腿布包裹好后,王野出了龍頭。
原路返回時,王野看著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龍頭,突然發覺到一個問題,敖坤說這裡是他失敗之後沉眠的地方,證明他也是個外來戶,那這片藏於騰龍洞之中的森林到底是怎麼來的。
明明沒有太陽,這溫暖如玉的白光又是哪來的?
這該死的爬蟲好像漏說了什麼關鍵的信息。
王野來不及多想,他已經耽擱太久,鎖脈輪的三天期限只剩下一天一夜。
他的眼睛深邃似海,有浪潮翻湧,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見趙括見到是他回來時的反應了。
如今的他,應該有一戰之力,這該死的鎖脈輪,該死的老矬子,等把你打個半死,老子找個狗項圈給你帶上。
......
到達旱洞之後,王野沒有按照來時的路返回,若是那幫軍士看見王野單獨一人出來,絕對會一擁而上把他弄死,所以他順著那條水流而下。
溶洞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以就算再深的溶洞也有不止一個出口,雖然有些冒險,但總比與軍隊衝殺強。
王野對自己有著清楚的定位,他不知道人肉有多硬,莫問劍砍到第幾個會卷刃,所以還是不面對為好。
石隙生水,潭起波瀾。
王野一頭扎進深潭,好似魚兒遊動,穿過布滿水藻的岩石孔,他已經看到了水面上的粼粼波光。
常年平靜的飲水處,突然冒出來一道黑影,嚇跑了一群梅花鹿,王野上岸之後,鼓動靈力烘乾了身上的衣服,此時正晌午,他辨認好方向,下山去了。
等看到那一株老榕樹,已經是一個時辰后,王野沿路而下,回到了淚珠村。
餛飩小哥這一晚上是既害怕又激動,一方面他擔心王野死在山上,一方面又有些期待王野真的死在山上,他從未見過這麼多金子,加上那匹寶馬賣了都夠他和妻子吃一輩子。
在良知和貪慾的雙重摺磨下,他失眠了,第二天頂著一對黑眼圈出來擺攤,連做餛飩時都魂不守舍望著山口,熱湯燙到自己的手都毫無察覺。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日上三竿,還不見王野身影。
小哥面色掙扎,咬牙切齒的下了一碗餛飩,內心打定主意,若是餛飩吃完,王野還沒回來,自己便去馬行把寶馬賣掉。
就在此時,他突然聽見一聲暴喝。
「呔,小哥莫不是知道我劉三狼回來,特地先煮一碗餛飩等我,好小子,你不愧是骨骼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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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熟悉的骨骼驚奇,讓小哥險些流下淚來,他連忙撈起餛飩放在桌邊,看著眼前有些許風塵但仍不掩俊俏的少年。
「公子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在山上遇難了。」
王野哈哈一笑,胸膛拍的啪啪響:「我馬眼劉三狼武藝高強,身手了得,越山川河流如履平地,區區陰山,也配困我!」
小哥一時無語,這熟悉的腔調,這忍不住吐槽的慾望,讓他一瞬間感覺心裡的擔子消失了。
王野稀溜溜吃完,小哥起身走屋棚後面把踢雪烏騅牽了出來,扭著頭,眼不看心不煩的把韁繩遞給王野:
「公子快把寶馬帶走吧,這一夜可是吃了我不少草料,我家老牛還餓著肚子呢。」
王野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頓了頓,王野誠懇的道:「勞煩小哥了,咱們山水有相逢。風緊,扯呼。」
說罷翻身上馬,揚鞭,馬蹄踏起一圈煙塵,揚長而去。
小哥看著王野遠去的背影,心裡踏實的好像自家的老牛,嘴上卻小聲埋怨著:「下次一定要記得付餛飩錢啊。」
隨即便看見空碗旁邊一隻小巧的皮袋子,打開之後裡面裝著一隻碩大的金餅,邊上還有一隻紅色花草編的小鳥。
.....
人常說人生就像騎馬,騎著騎著就會了。
誰說的?給我站出來!
王野再一次被這個癲狂的畜生顛到想吐,踢血烏騅瞪著一雙大眼,他的眼中沒有苟且,只有詩和遠方的田野,韁繩不足以阻攔他停下的腳步。
王野無奈,只能運起靈力抵擋生猛的風壓。
由於龍眠山那群人鬧騰,靠近陰山山脈的村莊城鎮都不太平,田地荒蕪充滿了雜草,大道也沒有什麼行人,偶爾碰見長途跋涉的商隊,王野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已經錯過。
奔行良久,前方一條寬達二十多米的大河,但河床淺,不過一米左右,水清如蓮,大河名叫忘川,水流平緩處有一座竹橋,名為驚馬,原因是竹橋質軟,馬行此上會劇烈的搖晃,馬兒會受到驚嚇。
所以商隊過馬時都會直接淌著過河,來時踢雪直接兩次跳躍飛過二十米寬的河面,驚的路人掉了下巴。
此時,王野想慢慢過,大腿猛的用力,踢雪感覺好似兩根鐵棍夾的它生疼,終於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王野下馬,得意的看了它一眼,便牽著見韁繩要過驚馬橋。
一人一馬來到橋邊,正準備過河,誰料對面走來一位肩能跑馬的壯漢,背著一柄長劍,像提著一根牙籤一般,一搖一擺的走了過來,這壯漢起碼兩百斤,這軟趴趴的竹橋竟然紋絲不動。
王野牽著馬上了橋,剛踏上橋面,王野便感知到,一股股精細的靈力彷彿支架一般撐著這座橋不晃動。
這漢子是個修行者。
一人一馬漸漸和壯漢靠近,面對面行走在竹橋上,直到距離十步,兩人同時站定。
「同為修行者,我的橋,你憑什麼上?」
王野疑惑道:「你的橋?你叫它,它答應嗎?」
壯漢一愣:「它一個死物,不會開口說話,怎麼答應。」
「那你憑什麼說是你的橋?」
壯漢想了想,抽出腰間長劍,唰唰兩下,在橋面刻下三個大字,得意道:「它上面寫著我的名字,就是我的橋。」
王野反手抽出莫問劍,勃然大怒:「你為什麼要在我的橋上刻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