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正道棟樑
其他人見斷浪之前那麼篤定小龍女會變成龍魔，可如今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顯然是超出了斷浪的預料，也紛紛感到好奇。
為什麼沒有變化？
步驚雲、無名、破軍、皇影等人對視一眼，然後紛紛看向聶風，因為他們都不擅長與一個初見面的女子打交道，若是出言不遜，惹怒了她，那可就不美了。
而聶風，那翩翩公子的形象毫無疑問是他們之中最有親和力的。
聶風感受到眾人的眼神示意，無奈的上前一步，向小龍女行禮詢問道：「龍姑娘，你當真沒事嗎？」
小龍女凝視著聶風，反問：「你希望我有事？」
沒有譏諷的意味，只是平靜的反問。
眾人微怔，只這一句話，他們就察覺到這少女的思路異於常人。
聶風更是頭上冒出幾滴冷汗，連忙搖頭道：「不不不，龍姑娘請不要誤會，只是此事非同小可，還請龍姑娘明示，冒犯之處還請海涵。」
他並不想打聽他人之事，可他曾經化身麒麟魔，那份魔的力量一直存在體內，因此他深知魔的可怕，更不希望其他人再入魔，鑄成為禍蒼生的大錯。
小龍女環顧眾人，除了斷浪、破軍外皆是磊落之人，而斷浪如今功力盡失成了廢人，破軍被龍元里隱藏的獸性弄成瘋子，無需忌憚。
於是，小龍女取出掛在脖子上的荷包。
眾人見那荷包的凸起形狀，以及隱隱流轉的紅光，心中已有猜測，那荷包之中的東西多半就是龍元。
小龍女將荷包里的物品取出，果然是一枚龍元。
「這龍元……」
「好大！」
曾見過龍元的眾人皆是一陣愕然，只因七顆龍元每一顆大小都差不多，大約是嬰兒拳頭般，可如今小龍女手上這顆卻比普通龍元大了兩圈。
無名驚呼一聲，忍不住問道：「啊！莫非這是斷浪那兩顆龍元所化？」
「龍元之力還能重新化為龍元？」步驚雲、聶風、皇影等人暗吃一驚，皆感到不可思議，但又不得不相信。
轉念一想，冰化水，水結冰，龍元之力重新變成龍元也沒什麼不能接受。
小龍女卻搖了搖頭。
眾人見她搖頭，又皆感意外，無名前輩見識廣博，經驗豐富，應該不會說錯，難道還有一番隱情？
無名也眉頭一皺，難道他想錯了？
小龍女補充道：「是三顆。」
「……」
就像斷浪所想的，常人之軀的確無法同時承受兩顆龍元，所以小龍女在感受到斷浪傳來的龍元之力時，就立刻把那些龍元之力轉入隨身攜帶的那顆龍元里。
也正是以那顆龍元為引子，小龍女才能輕易地把龍元之力化為龍元，否則只靠她自己是萬萬做不到的。
她也慶幸自己當初沒有直接吃了龍元，而是帶在身邊慢慢吸收，否則今天沒有引子，三顆龍元之力真會讓她爆體而亡。
「原來如此。」
眾人恍然大悟，難怪小龍女沒有變成龍魔，也沒有發生變異，原來是根本就沒有把龍元之力存在體內。
癱軟在地的斷浪瞠目結舌，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真不就等於他白送對方兩顆龍元之力……
早知如此，他就直接自爆了，寧願死也不願意讓人白白佔便宜，可現在悔之晚矣，他功力盡失，動彈不得，連自殺都是妄想。
聶風神情複雜地朝斷浪看了一眼，問：「不知龍姑娘打算如何處理斷浪？」
小龍女收起龍元，淡淡地道：「我已經抽走他的龍元，因果已了，如何處理他與我無關，你們要怎麼處理，就請便吧。」
無名聞言，若有所思。
「多謝。」答話的並非聶風，而是從來到這裡就一言不發的步驚雲，他面無表情，說完便抓起斷浪朝遠處而去。
聶風緊隨其後。
在場眾人里，與斷浪仇恨最深的就是風雲二人。
接著離開的是破軍與皇影。
無名卻不急著離開，而是負手而立，望向大海方向，道：「今日之後，此地只怕會淪為一個是非之地。」
小龍女本想安靜地過完兩百天，但她也知道斷浪來過之後，這裡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安靜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小龍女輕嘆一聲，這個漁村本是江湖邊陲之地，可如今已經成為射鵰牛家村般的地位，今後也必然會變得龍蛇混雜。
身不由己？
無名暗自琢磨這句話，不禁想起自己的亡妻，當年也是被他拖累才會身死，確實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好個身不由己，道盡江湖辛酸。」
無名轉頭深深地看了小龍女一眼，若非這少女外貌看似只有十六七歲，他還以為是有幾十年經驗的老江湖。
不是老江湖，卻能看透江湖本質，這樣的悟性讓無名由衷佩服。
佩服之餘，他也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於是試探地問道：「龍姑娘，不知你今後有何打算？」
「不知道。」
小龍女搖搖頭，這個漁村不能待了，那就換個地方，但她對這個世界並不熟悉，因此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去什麼地方。
可能是十裡外的隔壁漁村，也可能是千裡外的地方。
「我那中華閣雖然地處偏遠，卻也是個不錯的地方，龍姑娘既然無處可去，不如暫居中華閣，再做打算。」彷彿登徒浪子般的話語從無名口中傳出，即便語氣溫和，沒有半點邪意，還是讓人感到怪異。
尤其是他說話的對象是一個極美的少女。
小龍女頷首道：「好。」
若是江湖中有大事發生，中華閣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可現在斷浪之事剛剛結束，中華閣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稍等片刻。」小龍女去木屋收拾東西，要攜帶的除了幾件衣裳，也只有一把琴。
無名見她答應得如此乾脆，不由一愣。
他對小龍女的了解太少了。
這個少女彷彿沒有過去，沒有師承，是一個忽然冒出來的人物，而且行為思路與常人不太一樣。
斷浪要搶她的龍元，她的報復是取走斷浪的龍元，若是尋常江湖人，會更進一步取走斷浪的性命，她卻只是取走龍元，真乃「以直報怨」的典範。
無名從中看到了一種單純。
可是小龍女接著又說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樣直指江湖本質的話，又體現出一種看透世事的通透。
這些矛盾點竟然出現在一個少女身上，讓無名覺得極為怪異。
若是普通少女倒也沒什麼，可偏偏這少女身具三顆龍元，一旦走上邪路，後果不堪設想，讓無名不得不慎重對待。
因此他才想請小龍女去中華閣，一方面是觀察她的性情，另一方面是為了引她走上正路，成為今後的正道棟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