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打破束縛

斷浪敗北的消息在江湖上傳播開來，一場武林浩劫隨之結束，那個籍籍無名的漁村從那之後就有了一個名字——龍女村。

因為人們從始至終都不知道那位導致斷浪霸業中道崩殂的少女叫什麼，只知道她姓龍，所以最後就用「龍女」作為代稱。

某種意義上，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猜對了。

小龍女倒是不知道這些瑣事，因為她已經到了中華閣。

這裡讓她不用擔心衣食住行的問題，生活節奏又彷彿回到了在古墓時，平時或是習武練劍，或是彈琴看書。

「你怎麼不開心？」

中華閣里有一個少年，他是步驚雲之子——步天，雖然才十歲出頭，但已經氣度不凡。

小龍女見他眉頭緊鎖，眉宇間有一股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憂愁，不禁想起了楊過。

兩人皆是因童年經歷而早熟之人。

「想爹了嗎？」

不同於一出生就沒了父親，幼年又喪母的楊過，步天起碼還有一個親人可以挂念。

因為斷浪被小龍女抽出龍元之力，所以步驚雲不像原著那般被埋在冰山裡，步天已經從無名那兒得知他爹安然無恙，也不會如原著那般急著去浪跡江湖。

「不，不是。」

步天紅著臉反駁，他確實想念步驚雲，但不能表露出來，因為身為步驚雲之子，他必須堅強。

小龍女淡笑道：「不是嗎？那你為什麼不開心？」

「我、我是因為……」步天不像楊過那般伶牙俐齒，支支吾吾好一會兒也憋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小龍女道：「小孩子想念父親是情理之中的事，沒什麼不能說的，你又何必為此自尋煩惱呢？」

步天沉吟道：「可我是步驚雲的兒子。」

小龍女問：「那又怎麼了？」

步天聽此，感覺父親之名受到了輕視，心頭一惱，瞪著小龍女，但想到對方是個女子，他堂堂男子漢也不好發怒，就只能沉聲道：「我不能辱沒父親的名聲。」

小龍女在未來人的記憶里看到了步天原本的命運，在那短短三十多年的人生里，步驚雲之子的身份是步天的榮耀，也是步天的負擔，壓力之源。

在人生的前十年，步天還名叫卓天，一個鄉下漁夫之子，除了性格有些早熟之外，沒什麼特別之處，可忽然之間就變成武林神話步驚雲之子，他為父親感到驕傲的同時，為了不辱沒這個身份，他身上的壓力也可想而知。

若是步天已經是個成年人，小龍女也不會理會，可他現在還是孩子，便不免讓小龍女有些心疼。

小龍女問：「怎麼才能算不辱沒？」

步天微怔，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但他已經用行動證明過，即便是斷脊之痛也不叫一聲，別人才會誇他一句「不愧為步驚雲之子」。

這該怎麼說呢？

步天過去只是漁夫之子，沒讀過什麼書，也沒混過江湖市井，自然也不太會說話。

小龍女見他說不上來，就繼續道：「所謂虎父無犬子，你要變得和步驚雲一樣厲害，才不算辱沒吧。」

步天想了想，覺得此話有理，然後點點頭。

小龍女接著問：「那你能做到嗎？」

步天很想點頭，但他做不到。

父親的無敵之姿早已刻入他的腦海，他無法想象自己能變成那樣的姿態，因此他無法點頭。

小龍女問：「是不能，還是不敢？」

「不能。」步天應道。

小龍女又問：「沒去做，你怎麼知道不能？」

「這……」步天無言以對。

他只知道步驚雲的強大，不知道步驚雲的各種奇遇，比如麒麟臂、絕世好劍、龍元等，步天可沒有這些機遇，將來的成就勢必不如步驚雲。

因為不知道這些，所以他也沒法理直氣壯地反駁小龍女。

小龍女雖然知道，卻有意不提，道：「看來是不敢，萬事起於一念，你連想都不敢想，如何變得如你爹那樣厲害？屆時還是會辱沒你爹的名頭，既然辱沒是遲早的，你又掙扎什麼呢？」

步天臉色發白，雙拳顫抖。

遠處有一個黑色的人影默默注視著這一幕，他就是步驚雲，處理完斷浪之事後，他就來這裡，打算接步天去霍家莊隱居，今後安心教導步天武功。

目睹小龍女與步天之間的對話是個巧合，可他卻因此驚覺，自己那些名頭對步天來說，太過沉重了。

雖然他可以叫步天別在意那些虛名，但還是要看步天自己能不能想通，於是他沒有現身，繼續暗中觀察。

同樣暗中觀察的，還有無名等人。

「我是步驚雲的……」步天顫抖地說道。

小龍女是想讓步天打破步驚雲之子的束縛，讓他活的自在點，可他比起楊過，終究是少了分不羈，過於乖巧，腦袋裡根本沒有打破束縛的念頭。

想到這裡，小龍女直接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辱沒你爹，就不要以他為榮，而是讓他以你為榮，你明白嗎？」

步天不由得瞠目結舌，道：「以我為榮？」

藏在暗處旁聽的步驚雲、無名等人也皆是心神一震，好一個以我為榮，平淡的四個字，卻看得出其中睥睨天下的傲骨，這種話竟出自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口中。

這少女外表美若天仙，內在更是神仙中人！

小龍女擔心步天聽不懂，又道：「就是青出於藍，你要變得比他更厲害。」

步天愕然：「我、我能……」

話沒說完，他就想起小龍女之前說的「萬事起於一念」，不敢想當然沒有可能，想了就有一點可能。

他靈光一閃，猛地朝小龍女跪下：「請龍姐姐收我為徒！」

小龍女微怔，她原本只是想幫步天打破束縛，可沒有收他為徒的打算，勸道：「我的功夫未必比得上你爹。」

步天打破束縛后，彷彿開了竅，整個人都機靈了不少：「可我若是練爹爹的武功，再過一百年，也沒法青出於藍。」

這話倒是有理。

小龍女還是搖搖頭，道：「我來歷特殊，沒法在你身邊教你，這樣吧，我教你一篇秘訣，學了它，你自然能找到名師。」

步天聽到前半句，不禁有些失望，聽到後半句，下意識問：「什麼秘訣？」

小龍女道：「通靈秘訣。」

步天問：「做什麼的？」

小龍女道：「讓你看到鬼的。」

「……」不僅是年紀輕輕的步天，連暗處的步驚雲、無名等人都感到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