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邳收糜芳
「想做泰山郡的太守?」
陶謙眉頭一跳,瞪著陶應上下打量了好一陣子,方出言質問。
「且不說你一介文士,不通軍事,又手無縛雞之力,即便爹爹贊同,泰山郡歸治兗州,劉岱也不會同意!」
陶應嗤笑一聲,一臉的不以為然。
「若劉岱有能力平叛,他這個兗州刺史豈能眼睜睜看著泰山郡亂了這般久?」
「阿爹放心,眼下兗州各地,也被蓄勢待發的黃巾亂匪攪擾地焦頭爛額,只要您去書一封昌邑,以朝廷大義曉以利害,且承諾無須兗州出錢出糧,劉岱歡喜都來不及,豈能拒絕重光入主泰山!」
陶謙注視著陶應,久久不語。
他有些看不明白了,這個昏迷了幾日方才醒轉的陶應,還是不是他那個只知風花雪月,吟詩作對,聲色犬馬的兒子?為何前後變化判若兩人!
如今欲棄筆從戎,為國出力平叛,豈不是異想天開,滑天下之大稽!
黃巾之亂,真是那麼容易平定嗎?
「莫不是陶氏,又出一個趙括!」
陶謙暗暗嘆息一聲,
「你去泰山郡的目的是什麼?」
陶應見陶謙態度諱莫如深,一時也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但毫不氣餒,大不了單幹就是。
「當然是為了眼下的徐州,也為未來的徐州多個屏障!」
陶謙眉頭一蹙,就連默默不語的糜芳也是眉心一跳。
「這跟未來的徐州有何關係?又不是你陶氏的徐州!」
陶謙深深望了一眼陶應,邊說邊轉身出了門。
「我陶氏二代,唯你兄弟二人,今日起,老夫便替你們兄弟分家,陶商跟我,留在下邳;東海郯縣的宅邸歸陶應,今日便搬出府邸。」
「至於泰山郡太守一職,老夫自會上書朝廷舉薦;劉岱那裡,你安心便是!」
「當然,這也是老夫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陶商跟著陶謙一起走了,他突然感覺與自己這個弟弟已不是一路人。
陶謙、陶商離去,陶應並未被老爹趕出門而生氣,反而為陶謙的老謀深算、未雨綢繆點贊。
想想《水滸》中,宋太公提前幾年將兒子宋江逐出族譜,還向縣府要來一張憑證,就是以防不安分的宋江禍及自家莊子,傷及根本;只要大本營尚在,家道依然穩如磐石。
「看來,能夠在史書上留下名字之人,絕不會是平庸之輩,定有他的過人之處!」仟韆仦哾
陶謙即便在後世人嘴裡評價能力中庸,但得看跟誰比。
跟曹操比、跟袁紹比,或者跟他同時代的所有諸侯比,確實平庸;若跟普通士紳、百姓比,自然又高明萬倍!
通過剛才的一番問對,陶應知道他說的話雖然稍稍打動了陶謙,但畢竟自己的前身從不過問政事,也胸無大志,陶謙還信不過他;與他分家,又替他謀取泰山郡,也是一次考核而已!
「若成功了,未來的徐州,自然沒有大耳賊什麼事。若失敗了,真就與陶氏再無半分瓜葛!」
真真是一次破釜沉舟之舉,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陶應戰意昂揚,拳掌相擊,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情緒,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看得尚未回過神的糜芳迷糊不已。
「子方,哥哥我缺少一個未來的討虜將軍,你要不要隨哥一起去泰山郡?」
糜芳先是一愣,這討虜將軍,豈是你一個只知遊手好閒、恆舞酣歌之輩能封的?
繼而又大喜,納頭便拜,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投資機會,不僅僅是為自身,還為徐州糜家!
即便投資陶應失敗,進可以陶應為跳板,謀取新的政治生命;退可重回徐州,對糜氏無半分損失。
「糜芳願追隨大哥東征西討,建功立業!」
不是應該拜我為主公嗎,怎會只是一個帶頭大哥?
雖然略微有些失望,但陶應還是眉花眼笑,一把扶起糜芳。
「哈哈,我得子方,如魚得水也!」
先拉糜芳上船再說,以後慢慢再搞定糜竺,陶應相信,有了糜芳,搞定糜竺是早晚的事。
當然,還有陶應覬覦的糜夫人!
即便分家后,陶謙避嫌不出人、不出錢、不出糧,陶應也不怕,麋竺可是徐州富商,他的先祖世代經營墾殖,養有僮僕、食客近萬人,資產上億,隨便「施捨」一點,就夠陶應前期用了!
「子方,今日正好有暇,我欲前往貴府拜見你大哥糜竺糜別駕,只是你也清楚,我與你大哥不過點頸之交,與他素無往來,希望你能代為引見。」
糜芳不打推辭,一口答應。
「不就是見我大哥嘛,這又有何難?他又不是不認識你。要不,我們現在就去?」
糜芳之所以答應得這般爽快,自然不是因為要跟陶應混了;而是以大哥糜竺的智慧,不看僧面看佛面,有徐州刺史陶謙在前面站著,糜竺就不會輕易拒絕陶應。
況且,論起應付人,作為生意人的糜竺,自有他的拿手絕活。
陶應搖搖頭,即便糜竺富甲一方,不缺東西,但第一次正式去拜會人家,禮品不能少了,這是禮尚往來,也是人之常情。
「不妨這樣,哥哥我預備一份拜帖,再預備幾樣禮品,勞煩子方以我的名義先帶回府,順便知會別駕一聲,我再去拜府,顯得不會突兀。」
糜芳點點頭,這陶應想得倒挺周到,做起事來滴水不漏,不由對他又高看一眼。
「禮品就不用了,有這份心意就已足夠。」
糜芳望著陶應,眉頭又皺了皺。
「至於拜帖,就更沒必要。雖說大哥您暫時還是白身,但畢竟是刺史二公子,與我大哥送帖,有些過於謙卑了,這不合適!」
陶商咧嘴笑笑,拍了拍糜芳的肩膀,又重重捏了捏。
「就按我說的辦吧,糜別駕值得我陶應謙卑。」
畢竟是找別人辦事,不把姿態擺低些,即便懾於陶謙徐州刺史的威風辦成了,人家心裡也不會舒坦。且不說會不會出工不出力,關鍵要提防人家會四處放風詆毀,這對自身形象很致命。
尤其在這個時代,有大志向之人,對形象的經營,可謂煞費苦心,「月旦評」的許劭許子將就是這般人的槍手!
曹操迎接故友許攸,來不及穿鞋,跣足出迎,難道真就來不及嗎?還不是給世人營造一份「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姿態!
「哥也想裝十三,但還不到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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