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交換
「怎麼會？」
皇帝「呵呵」一笑，飛快的將書冊放進了衣袖，一副賺了大便宜的模樣。見此，方青忍不住冷「哼」一聲，「老先生今日還有什麼事嗎？若是沒有的話，就請告辭吧！」
見方青不忿到下了逐客令，皇帝微微一笑，「小先生不要著急嘛？老夫這不才剛來而已？這屁股都沒坐熱乎呢！」
瞥了眼皇帝，方青依舊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見此，皇帝目光閃了閃，「小先生，聽我小兒子說，小先生改進了犁具，可以大幅度節省人力，提高效率，不知此言可否當真？」
注視著皇帝，方青挑了挑眉毛，這頭老狐狸終於忍不住了。想到這裡，方青勾了勾唇角，輕笑一聲，「沒錯，我確實是改進出了一種曲轅犁，不過如今這犁具已經損毀了！成了無用之物，老先生打問這個幹什麼？」
聽到方青承認，皇帝雙眼瞬間放光，忍不住開口，「損毀而已，小先生既然能製作出一個，那想必製作出第二個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同皇帝對視在一起，方青忽的一笑，「沒錯，我確實可以製造出第二個，甚至第三個第四個，不過這些只是我的隨手之做，如今毀也就毀了，做第二個又有何用？況且我這人生來懶散，最討厭的便是做重複之事！」
看著一臉不高興的方青，皇帝目光閃了閃，「小先生，這犁具雖小，但關係重大，有了它，足以惠及天下百姓，大片的無主荒地會被開墾出來，成為沃土良田，如此利國利民之舉，小先生怎麼能輕視？」
「輕視它的是我嗎？」
注視著皇帝，方青眯了眯眼睛，冷「哼」一聲，「況且這天下也不是我家的啊！它是好是壞與我何干？」
聽到方青這話，皇帝不由得語氣一窒，沉吟片刻，皇帝目光閃了閃，「哈哈！我明白了！小先生這是起了名利之心！也是，小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總窩在這莊子里未免太過暴殄天物，這樣如何，我明日就入宮向皇帝舉薦小先生，朝廷六部官員職位小先生予取予求，如何？」
「呵呵！」
打量了一眼皇帝，方青嗤笑一聲，「老先生好大的手筆，不過您這卻是高看我了，在下閑雲野鶴慣了，實在受不了這官場束縛！」
看著不屑一顧的方青，皇帝抿了抿嘴唇，嘆了一口氣，「哎！其實我知小先生素有憂國憂民之心，否則怎會費心思設計出這種犁具，而小先生今日之所以如此，想來還是在責怪我那兩個兒子。不過事情已經發生，小先生乃豁達之人，何必一直惱恨，這樣，小先生有何要求，儘管告訴我，只要老夫能夠做到，定然無有不應！」
聽到皇帝這話，方青瞬間雙目一亮，「老先生此言當真！」
眼見方青起了興緻，皇帝眯了眯眼睛，他知道方青這是有求於自己，但又拉不下臉，所以施展的欲擒故縱之術，不過若非方青這次拋價太狠，他實在是不想來見方青，畢竟……m.
想到這裡，皇帝心中暗自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自然當真！要知道老夫以後還有不少能用的到小兄弟之處，小兄弟有求，怎敢不盡心儘力！」
「什麼叫我有求？分明是你求我！」
撇了撇嘴，方青強自辯解一句，開口道「在下希望老先生能幫我救出一個人來！」
聽到方青的請求，皇帝沉默了，目光微微閃爍，「什麼人？」
目視皇帝，方青摩挲了兩下手指，心頭猶豫片刻，「昨日行刺皇帝的一名刺客！」
隨著方青話落，兩人之間的氣氛剎時凝固起來，而目視皇帝和方青，所有人都不禁感覺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行刺皇帝的刺客？！」
雖然早已猜到方青的請求，但是此時聽到方青親口說出，皇帝還是不由得心中一沉，臉上也不可抑制的浮現冷厲之色。
「小先生可知自己剛才說的是什麼嗎？」
感受著皇帝語氣中的冷厲，方青心中輕嘆一聲，雖然沒有打開系統，但是方青知道，面前的皇帝絕對對自己產生了殺意！
點了點頭，方青語氣軟化了些，「我知道，所以才會請老先生出手！」
沒有理會方青的些許軟化，皇帝直視方青，強壓心頭的憤怒，「那可是行刺皇帝的刺客，如今因為他們，金陵城鬧得滿城風雨，這種節骨眼上，老夫可不敢用舉族的性命來冒這個險，小先生還是換一個條件吧！」
面對強壓怒火的皇帝，方青抿了抿嘴唇，雖然自己都不信，但依舊強自辯解，「好叫老先生知曉，我讓你救的這人其實並不是刺客，他乃是被人冤枉的！」
「哈！被人冤枉的！」
眼見方青還要一條路走到黑，皇帝直接便氣笑了，凝望方青，皇帝冷冷一笑，「好啊！那我就聽聽小先生的解釋！」
摩挲了兩下手指，方青沉吟片刻，「實不相瞞，我請老先生救的這人乃是孫姑娘的同伴，前日孫姑娘被我射傷，這人以為我是什麼強盜流寇，所以便慌不擇路的跑了，不想正遇上你的兩個兒子，他們見這人慌慌張張，以為他就是刺客，所以就把他捉拿了起來！」
「老先生，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這人純粹乃是冤枉，想必你也不想這麼一個無辜之人因為您那兩個兒子而喪命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完方青的解釋，皇帝忍不住大笑起來，接著，只見皇帝憤怒得一拍桌子，猛然站起！
「放屁！」
直視方青，皇帝再也掩飾不住臉上的憤怒，「小先生為了救這幫賊人真是煞費苦心，什麼話也敢編啊！不過小先生卻是想不到，陛下行刺那日老夫就在場！」
「當日行刺的刺客，除了兩個逃跑的，都是當場抓獲，而這位孫姑娘，就是當日逃跑的刺客之一！」
「老夫愛惜小先生才學，所以不惜違抗皇命替小先生遮掩，沒找到小先生竟然如此不知收斂，愈發得寸進尺，小先生真是讓老夫太過失望了！」
皇帝拍案而起，所有人俱是心頭巨震，然而面對皇帝方青非但沒有絲毫害怕反而一臉沒落，「老先生當真要把話挑的的這麼明白嗎？」
微微摩挲了兩下手指，方青抬眼看向皇帝，「老先生可知行刺的乃是何人？」
「哼！自是知曉，靖難遺孤！」
「是啊！靖難遺孤！」
方青勾了勾唇角，輕笑一聲，「什麼是靖難遺孤，本質上不過是一群被株連的無辜之人，若非皇帝靖難，他們本應和你我一般在這金陵享受繁華的盛世，可現在呢？只能被流放在塞北苦寒之地苟延殘喘！」
「我曾經和老先生說過，史筆如鐵，無論當今立下多麼大的功績，靖難都是他抹不去的污點！不過污點雖不可抹去，但卻可以減輕，況且既然已經知道是錯，為何還要一錯再錯？！」
「十多年的顛沛流離，再加上毀家之恨，滅族之仇，他們所作所為並不為過，況且身為皇帝，鑄成此等大錯他難道就不應該付出一點代價嗎？」
說到這裡，方青微微一頓，「楚雖三戶，亡秦必楚！老先生，皇帝和靖難遺孤之間不應該再添仇恨了！」
凝視方青，皇帝目光閃了閃，冷笑一聲，「哈！照你所說，你這還是為皇帝好了，皇帝是不是還應該好好感謝你！」
「感謝我？哈！那倒不用？」
方青挑了挑眉毛，輕笑一聲，「我之所為，全在私心！與所謂的家國大義無關！」
看著方青，皇帝目光閃了閃，再次詢問，「那是何私心？」
方青看向皇帝，眼中閃過一抹沒落，「我非一人，亦不想一人！有些事，明知不可違卻不得不為啊！」
聽到這話，皇帝沉默了，他明白方青的意思，正如他知道的，一直以來方青的目的都是在請求自己赦免靖難遺孤，兩難之間，他根本就無從選擇！
想到這裡，皇帝心中殺意雖然依舊還在，但終究不似之前那麼濃烈，而且對於方青，他也確實是疼惜。
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皇帝抿了抿嘴唇，「既然如此，小先生為何只打算救一個人呢？」
扭頭看向皇帝，方青輕笑一聲，「我若能救下這一個，其他人便必定不會死，而若連這一個也救不下，那又何談再救其他人？」
點了點頭，皇帝沉吟片刻，忍不住輕聲呢喃，「確實啊！一眨眼便是十多年過去了！而有些事情，也確實該做個了結了！」
說到這裡，皇帝突然正了正神色，「小先生，實不相瞞，對於靖難一眾皇帝也確有赦免的心思，不過據老夫所知，建成皇帝依舊還在，陛下擔心若是赦免了靖難遺孤，他日建成皇帝振臂一呼……」
聽完皇帝的擔憂，方青輕笑著搖了搖頭，「老先生多慮了！如今四海昇平，天下皆定，百姓無不安居樂業，而建成皇帝即使未死也只剩下苟延殘喘了，哪裡來的振臂一呼的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