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唯一一條路
是莫予白。
而且只有他一個人。
「看來，你對柳教授的新作品適應得很好，總算沒有讓我白費力氣。」
鎮定劑推進姜洛初血液中時，莫予白這樣說道。
狂躁因子逐漸平息下來，那些吵得她頭疼的聲音也都消失了，世界變得溫和寧靜起來。
姜洛初有些遲鈍地盯著地面，好像一瞬間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藥物影響下運作緩慢的大腦接受到太多的信息，不由得宕機住了。
莫予白再沒說過別的話，卻好似傳遞了千言萬語。
來度假島給夜墨寒找葯這一決定，簡直不能再正確了，葯就在這個島上，就在這間研究院里。
此時此刻，在姜洛初的血液里。
莫予白給她打的不是一般的鎮定劑，因為藥性作用在她身上，她可以明確地感受到身體里不受控制的那部分在沉睡。
可僅僅只是沉睡。
什麼時候醒來，醒多少，醒多久，誰都不知道。
所以才需要姜洛初的存在。
準確的說，是需要一個實驗體的存在。
只是恰好這個實驗體的人選選中了姜洛初。
當時姜洛初從柳望後院里摘下來的那朵花，是進階版FE的主要製作材料，那是柳望精心培育的烈性毒花，經過試驗，這種花在普通人身體里最多存活一個小時就能滅掉宿主。
在酒店那時候，柳望聽到姜洛初說喝葯已過兩個小時的時候，根本沒有相信她。
畢竟一個小時的數據是他親自測出來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花的毒性。
直到把姜洛初帶回地下室，做了各項身體檢測，他才驚奇的發現，毒花在姜洛初的身體里活性很低，低到不足以抵抗免疫系統的掃蕩，已經快要枯萎了。
柳望眼睛登時亮了起來，他眼裡的姜洛初瞬間從即將解剖提取殘餘毒液成分的內容樣本，變成了世間最完美的容器。
她可以承受住普通人無法承受的進階版FE，她是上天饋贈給他這個化學天才的禮物。
於是這才有了莫予白臨時反悔，幫柳望瞞著夜墨寒扣下了姜洛初。
這些是姜洛初萬萬想不到的，她想到的只是，這裡有救夜墨寒性命的東西。
如果她是這個項目能夠繼續下去的唯一一條路，她願意為了夜墨寒，犧牲自己。
哪怕這是夜墨寒一手策劃的，她也認了。
緩了緩身子的僵硬，姜洛初說道：「莫院長，我願意配合你們，但我有兩個要求。」
莫予白本不想搭理她，無論她願不願意配合，她都只能配合，反正他有的是強硬的手段。
不過礙於莫霖白還在旁邊，身為哥哥，他不想在弟弟面前暴露狠戾的一面，於是友善道：「說來聽聽。」
「一，地下室那些人，讓他們恢復正常，然後放他們走。」
「可以。」都是棄子，本來就不打算再留了，是正常地活著出去還是瘋癲地死去，對於後天就跑路的他毫無影響。
「二，讓我見夜墨寒一面。」
「這個恐怕……」
「你不用急著拒絕我，也不用算計我有什麼陰謀，我只是想跟他斷乾淨，從此分道揚鑣，再也不見面了。」
莫予白狹長的眼眸眯了眯，不自覺分析她話里有幾分真實。
主要是那位爺鬧出這麼大動靜結果只是一廂情願，人家姑娘壓根就沒想跟他情比金堅，還準備徹底分手，這事的可能性太小了。
沒想到姜洛初再次退了一步：「你如果不相信，不見面也行，通個電話就好，我當著你的面跟他說，一旦我說了別的，你可以直接掛斷。」
「我能問問，為什麼嗎？」莫予白實在沒想通。
任誰看，這丫頭離開這裡只能依靠夜墨寒，她應該不顧一切去找夜墨寒救她才對啊，事實上在莫予白找到她之前她也確實是這樣做的，怎麼突然就變了態度呢？
姜洛初星眸逐漸黯淡，嘴角的笑意透著悲涼。
她說道：「我的命不是攥在你和柳教授的手裡嗎，你要真怕夜墨寒，怕夜家，你早就把我交出去了，我現在之所以又一次被你堵在這裡，就說明我沒有別的選擇了，我只能跟你走，才能活下去，不是嗎。」
莫予白不得不有些吃驚了，說實話，這個女人得到的信息量其實很少，從她進來她就一直被關在地下室里，今天被柳望接出來也不過幾個小時，這麼快就能反應過來還能識時務做出有利的選擇，的確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怪不得夜墨寒為了她大動干戈，優秀的女人很難讓人不喜歡。
但莫予白也沒有因此放鬆對她的警惕，將她打橫抱起往外走邊說道：「我總要見到你真心愿意配合我的誠意，才能相信你，反正我跟柳教授在走廊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我們後天走，明天再打這個分手電筒話也不遲。」
姜洛初沒再跟他討價還價，算是默認了這個交易。
她被帶回柳望的實驗室，第三次。
柳望已經回來了，一見到莫予白就跟他控訴莫霖白欺騙他的惡行，其實他倆早就習慣莫霖白的惡作劇了，只是柳望每次都要說，不說憋得慌。
莫予白安撫了他幾句，至少表面功夫做到了，然後以應付夜墨寒為借口，帶著莫霖白趕緊溜了。
柳望對著關上的門不解氣地又罵了幾句，隨後回頭對上姜洛初的視線，不客氣地連哼好幾聲，表達他的氣憤。
姜洛初現在心境完全變了，看柳望這樣子倒覺得他還挺直挺可愛的，就跟個向家長告狀的小孩似的。
第一次見到這麼生動的柳教授，姜洛初看他都沒有以前那麼面目可憎了。
柳望鼓搗起桌上的試管和藥粉，姜洛初無聊，開始騷擾他：「你這實驗什麼時候能成功？」
柳望語氣不怎麼好，但也乖得很，問了就答：「保守估計得一年左右，如果幸運的話，十個月就能成。」
姜洛初默默算著時間，十個月到一年，夜墨寒不知道能不能熬下來。
「柳教授，其實我也是個醫生，雖然咱倆研究的領悟不同，但如果配合得當，也許可以事半功倍也說不準呢。」
配合，當然配合，不僅配合，她還要偷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