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成全
「用不著！我自己可以！」
聽得出來，柳望對這個提議很排斥。
根據葉明的說法，柳望不準任何人進入他的實驗室，說明他只接受個人操作，抗拒其他人加入。
不過這對姜洛初來說不算什麼困難。
柳望不同意合作又怎樣，她身為實驗體，總歸是要一直待在實驗室的，上不了手她可以用看的，蒙上眼睛她可以靠聞的，五感盡失她可以靠身體反饋來推斷，醫學領域是她最擅長的戰場，沒人能在這裡打敗她。
這也是她改變離開的想法，選擇留下來的原因。
她必須趕在夜墨寒走到時間盡頭之前，將他從絕望中拉回來。
莫予白還算守信用，第二天真的讓姜洛初打了這個電話。
不過他要求姜洛初稱，自己主動留下是為了參與研究院的項目，做一名特聘研究員。
姜洛初想不明白為什麼要撒這個謊，不過她本意是希望夜墨寒遠離危險的研究院，回南城好好養他的病去，而她則留在莫院長和柳教授身邊專心研製解藥。
只要可以達成這個目的，一些無足輕重的要求她還是願意配合的。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看，這跟她偷學的計劃也算不矛盾。
姜洛初昨晚就打好了草稿，加上莫予白要她說的那些，幾乎可以說得上是一氣呵成。
對面的夜墨寒只是安靜聽著，他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過姜洛初的聲音了，那時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也沒能送她登上飛機，後來又失去了她的行蹤，提心弔膽和刺骨疼痛一直伴隨著他從未離去。
此刻他就像擱淺在沙灘上的魚，終於等到海浪涌過來給予他一絲溫暖，卻也明知這溫暖即將離他而去，永遠不會帶他回歸大海。
他貪婪地享受著海水最後的包裹，直到那浪退去，窒息感成倍增長，他才輕喘著呢喃出臨死前的低語。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成全你。」
「謝謝。」
通話很簡短，只有兩分零七秒。
掛斷時手機在莫予白手裡。
已經背過身的姜洛初沒有聽到，話筒里傳出的那聲哽咽。
莫予白聽到了，走出實驗室回到辦公室的路上，他特意磨蹭了半天才回去。
夜墨寒已經整理好了自己，只剩眼尾還有些紅。
莫予白坐到他對面，身體後仰靠在沙發上，閑適慵懶。
「我說的沒錯吧，她還是選擇留下了，為了救你。」
昨天，發現莫霖白逃掉后的莫予白和夜墨寒一同查了監控，莫霖白和姜洛初的行蹤全都暴露在他們眼下。
但莫予白很快意識到，不能就這麼把他們抓到。
一旦夜墨寒和姜洛初見了面，事情就變得棘手了。
夜墨寒是個不定時炸彈，而且一炸就是毀滅性的巨型破壞，恐怕連研究院都未必能保住，所以他一定不能讓夜墨寒發現姜洛初注射的是進階版FE，不能讓他知道其實根本就沒有能救姜洛初性命的解藥。
他只能暫時安撫住夜墨寒，用弟弟莫霖白做擋箭牌，讓夜墨寒暫時迴避。
夜墨寒自然是同意的，要是莫霖白知道了他和姜洛初的關係，會是件很麻煩的事。
兩人從監控室分開后，一個去休息間等人，一個去發泄室找人。
莫予白在發泄室給姜洛初打鎮定劑時，還在絞盡腦汁想怎麼才能避免他們見面，畢竟他剛剛一口答應夜墨寒把人帶過去給他，誰知道姜洛初竟然說願意主動配合，跟夜墨寒一刀兩斷。
他當然不會蠢到立刻就相信，甚至直到今天打電話之前他還在懷疑，但同時他也發現，這是一個頂好的解決夜墨寒的辦法。
當然了，中間還是需要他做些小動作。
夜墨寒在休息間等了又等，最後等來的竟然是姜洛初不願意見他的消息。
莫予白露出一副糾結又尷尬的表情。
他騙夜墨寒說，姜洛初對柳望的藥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認為柳望可以研製出針對夜墨寒病症的解藥。
他們都清楚，姜洛初一直以來的目的就是這個。
也是巧了，姜洛初就是這麼想的。
不過莫予白不知道，他還在繼續騙。
他告訴夜墨寒，柳望是個很注重天賦的人，如果姜洛初能顯示出她對醫學的天賦，就算沒人勸，柳望也一定會給她解毒的，恰好，姜洛初想藉機留在柳望實驗室研究夜墨寒的病，他們兩個天才惺惺相惜，沒準真能研究成什麼意想不到的東西。
莫予白向來嘴皮子強，什麼都能說得很有煽動性，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夜墨寒雖然沒少被他這一套忽悠，但因為涉及到了姜洛初，他控制不住就考慮得多了一些，再加上今天這一通電話，最後不得不信了七八分。
而且有一點他沒有說出來，南城對姜洛初來說，到底還是太危險了，自從認識他以來，姜洛初每次受傷進醫院都是受了他的連累。要是姜洛初能留在研究院安安穩穩做研究，至少安全這方面也算有了一定的保障。
何況，她是為了他才做出這個選擇的啊，雖然姜洛初把分手說得那麼決絕，甚至都沒有提過留下的原因，但夜墨寒心裡仍舊又甜蜜又酸澀。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妥協點頭，同意了莫予白那句話。
莫予白到這時候總算鬆了口氣，他還真怕這一對兒有什麼暗號之類的。
看夜墨寒這表情，應該是信了。
「那你怎麼著？你女人在柳望那兒呢，要不去看一眼？」
「不看了。」想看的話，早在機場那時候就站出來了，何必等到現在再去打擾她，知道她好，就足夠了。
「成，你也別擔心了，人姑娘是真愛你，自己還難受著呢，想的還全是你的事，你小子有福啊。」
「她的解藥什麼時候做？」
「嘖，我這話還說少半截，你倆是互相惦記，不管自己凈管別人，你放心吧，這事是我對不住你，我肯定不辜負你，每天按時按點給你彙報她的健康報表，這樣總行了吧？」
夜墨寒沒再多問，只交代道：「幫我照顧好她，還有，別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份，特別是莫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