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劫了，但是曹操老爹
這一票，收穫牛一百三十頭，馬七十匹，車八十六架，其中載著布匹不計其數，錢箱不計其數，金箱不計其數。
整座山寨瀰漫著滿載而歸的快樂氣息，只有鍾書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在寨堡中來回踱步，腦海中苦苦掙扎。
「兄弟們宰了頭牛，大當家也來吃一點吧。」丁震走進了寨堡，看著原地轉圈圈的鐘書，眨了眨眼。
「你們先吃吧，我不餓。」
鍾書搖了搖頭，繼續轉。
「大當家，你一直在這裡轉不暈嗎？俺光是看著頭都暈了。」
「別說話，哥想事情呢，你先去吃東西吧。」
「哦……」
丁震聽了之後，原路折返準備走出寨堡，似乎想到什麼了，丁震回過頭：「大當家，你要留活口的那倆人怎麼處理？剛才俺聽看他們的兄弟說，這一老一少可鬧騰了，老的一直嚷嚷著綁得太緊了，還說自己是什麼什麼農來著，那少的有些力氣，繩索還差點沒綁住，最後給他揍了一頓老實了。」
「農？什麼農？」
「俺也給忘了。」丁震撓了撓頭。
「把他倆帶過來吧，我有話要問他們。」
「俺這就去。」
不一會兒，丁震回到了寨堡，兩隻手一手牽一個。
一老一少叔侄倆，老的盡顯富態，滿身的肥膘，正哼哼唧唧地說縛得太緊了。少的表情複雜，橫眉冷對鍾書的同時，臉上還顯得有些愧疚。
「我來問你們。」鍾書走到他們面前，沉聲道，「你二人是何人？」
老傢伙一聽，似乎有些來勁兒，頓時也不覺得繩子縛得緊了，當場肩膀就抖了起來，頭也跟著揚了起來：「聽好了，我乃曹嵩，大漢大司農，位列九卿，襲費亭侯，你若是識相就乖乖把我給放了。」
「曹嵩……你是曹嵩！？」
鍾書乍一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細細一想——這他喵的不是曹操他爹么！
這裡竟是漢末亂世！？
而且幹了票大的，結果劫了曹操他老爹？
曹嵩好歹混跡官場多年，察言觀色自然有些心得。
眼瞅著鍾書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是知道『曹嵩』這麼一號人的，而且鍾書臉上，浮現的是震驚而不是敵視。
「正是老夫，沒想到你一個盜匪竟然聽過老夫的名字，既知我名，還不速速鬆綁？」
當場曹嵩就昂起了頭，腰桿挺得筆直。
然而此時鐘書在想事兒，壓根沒時間搭理曹嵩。
歷史上曹嵩，嗯……如果不是曹操，這傢伙估計也就是在史書犄角旮旯添一筆的程度，生平幾乎沒啥可寫的，但偏偏鍾書知道一些。
此公不但有個好兒子，還有個好爹曹騰，陳琳寫檄文時罵曹操『贅閹遺丑』，贅便是指曹嵩；閹即太監，說的是曹騰；遺丑當然是曹操了。
曹騰做了啥鍾書不太記得了，但大概知道這位是個有節操的好太監，而曹嵩被收養后，靠著養父的關係，一路做官到九卿之一的大司農，正趕上漢靈帝不當人鬻官賣爵，曹嵩就花了大錢當上了三公之一的太尉。
之後……乏善可陳。
再就是死的時候，讓曹操找到了理由去攻打徐州。
想及此處，鍾書猛然一驚。
今夕何年耶！？
此地不會是徐州吧？
但哥們也不叫張闓啊！
「今夕是何年？」鍾書回過神，死死盯住曹嵩的眼睛。
「中平四年。
」
印象中是有中平這麼個年號，但具體是哪一年，鍾書還真記不得了。
「又是哪位天子在位？」
曹嵩愣了一下，心說你知道我是誰，不知道天子是誰是吧？於是一臉怪異道：「當今天子諱宏。」
宏……劉宏……敢情靈帝這會兒還沒死啊，那這曹嵩也還沒到時候。
「此處是何地？」
「潁川郡內陘山，長社之西，陽翟之北。」
嗯，哥們果然不是張闓。
這裡也不是徐州。
但是知道眼前這個人是曹嵩，又讓鍾書犯了難。
原本他就想著給這倆人帶到寨里，問問時下情況，如此也好對這個時代有些了解，然後再殺了也不遲……
沒想到抓了個曹操老爹回來。
是殺還是不殺，鍾書陷入了這個問題當中。
曹嵩見鍾書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也沒敢繼續抖，當即就委婉地換了個換題：「不知你從何處聽到老夫的名字？」
「聽山裡頭弟兄們說的，說是有個官巨貪，家中財貨巨億，」鍾書隨便打了個哈哈，「我呢，最不喜歡貪官，所以就記下了。」
曹嵩綳著張臉，一點兒也沒臉紅。
「你也是黃巾餘孽？」倒是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青年終於開口。
鍾書忽然想起來了，這年輕人似乎管曹嵩叫叔叔來著，就是不知道是諸夏侯曹中的哪一位。
「你又是何人？」
青年低頭不語。
「姓曹？還是姓夏侯？」
「你是如何知道的？」
看來是姓夏侯，沒跑了。
鍾書嘖了一聲，開始編大瞎話：「騙你們的，其實我與曹操是好友，前些年卻被他害得失了官位家財，走投無路只能暫棲此山。」
曹嵩一臉懵，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事兒，他是完全沒聽自家兒子說過啊。
「嗯……看你們也帶了不少財貨，正好替曹孟德還了。」
「孟德如何能欠你這麼多錢？」
鍾書冷笑一聲：「我之前有良田千頃，僮僕萬人，家中累計錢財巨億，如今我一無所有來到此山，你說欠了多少？」
「難道說……」曹嵩聞言，面露沉思之色。
「沒錯，就是那次。」鍾書也沒想到自己信口胡謅，曹嵩竟然自己腦補上了？
「……」
良久后，曹嵩反應過來：「孟德欠你的，和老夫又有什麼關係，你大可找他去要！」
「叔父。」
那個不知道夏侯什麼的青年開口了：「既然如此，便將這些財貨還與他吧，若不按此辦，恐怕我亦保不下叔父。」
鍾書哂笑一聲，就靜靜地聽著這叔侄倆聊。
「不行，」曹嵩猛然搖頭道，「那可是我拿來打點中官……」
說著，似乎意識到是什麼似的，曹嵩又閉上了嘴。
「賄賂太監買官？」
鍾書聞言沉吟片刻，進而聯想到許多。
這個想法倒是不錯——
史載曹嵩花費一億萬錢買了個太尉，但鍾書估摸著這是誇大的描述。漢靈帝鬻官賣爵是明碼標價的，二千石的官賣二千萬錢，太尉是三公，秩萬石，算價格是一億錢。
曹嵩買得，他鐘書亦能買得！
在此之前鍾書還在擔心，劫了這麼多財貨會不會惹上麻煩，甚至他已經在研究之後跑路的事了。
現在被曹嵩一提醒，直接把思維打開了——亂世之中當個有錢小老百姓，說不定哪天就在戰火中稀里糊塗的死了，繼續做山賊……逍遙倒是逍遙，不方便也是真的不方便，而且很有可能會被剿了。
但是可以當官啊！
皇帝鬻官賣爵，這可是個好時代啊，誒，我買個官！
咱也不去當朝官受那天子鳥氣，郡守國相更自由，真要到時候亂世開啟，咱就找個靠山獻郡歸附，仍不失封侯之賞。
就買這個！
「好、好！」想到快樂處，鍾書擊了擊掌，「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就先休息吧，待日後，我派人去告知孟德，讓他來接你們回去。」
曹嵩傻眼了。
這才說到哪裡，怎麼就時候不早了？還有日後……得日後到哪天啊？最重要的是——
「那……那我的錢呢？」
「什麼你的錢？那是我的錢！」
鍾書笑了一聲，然後朝外邊喊了一聲丁震，將二人送走不提。
至於告知曹操……
那也是他信口瞎編的，鍾書倒是知道曹操，但是他壓根就沒和曹操見過面。
這倆人，殺了倒也不太合適。
鍾書可是了解些三國史的，等到時候天下亂起來，曹操推平了袁紹，平定北方，那可是妥妥的大腿啊！
防一手這時代忽然出現個狄仁傑、福爾摩斯、柯南啥的，而且改變了歷史對鍾書也沒什麼好處，乾脆就留他們一條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