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三日賭約

「大哥！」

正在這時，門外聽到了張飛的聲音，三人一同望去，就見張飛已經掀簾而入，大步走了進來。

「大哥快看，是誰回來了！」張飛面帶喜色，一隻手指著身後。

只見張飛身後，一身青綠色長衫的關羽越過張飛身旁快步上前，在劉備面前單膝跪地，激動地喊道：「大哥！」

劉備未想到這時關羽回來，難掩面上的喜悅之色，連忙起身，兩步走到關羽面前將他扶起。

「二弟此時歸來，我實為歡喜！」說著，他雙手牽住兩個兄弟，三人一同走出書房。長卿同諸葛亮一起起身，隨後跟了出去。

正堂之上，站著兩位她之前從未見過的生面孔，一人面色寬厚，一看便知是個讀書人，長卿打量著他，而他也正在看著自己，面有驚訝之色。目光一轉，站在他旁邊那人極為年輕，卻身形高大，顯得很是勇猛。

「主公。」

「大伯！」兩人見了劉備，一同拱手拜道。

「公祐，平兒，你們也回來了！」劉備顯得異常高興，喜氣洋洋地說，「都先坐下，無論是何事，都不急於一時，你們慢慢說來。」

幾人應了一聲，便都尋著位置坐了下來。長卿則站立於諸葛亮身後，這樣的場景她就不要再冒然去搶座位了。

抬起頭時，見那個被劉備稱為「公祐」的先生還在看她，長卿心中默默嘆了一聲，怕又是一位內心感慨她「相似故人」的人物。

長卿則更為好奇旁邊的那個少年將軍，他看起來和關羽一點也不像，面容白皙俊朗，濃眉劍目，倒是同趙雲有幾分相像之處。這時她才想起來，這位關平是關羽收養的義子，與他並無血緣關係。

「我已多日未見二弟，甚為想念。」劉備看著關羽，高興地說。

「我亦是想念大哥和三弟，眼下因有軍師在樊城督守水軍，我才能放心返回新野。」關羽也是高興異常。

「二哥回來就暫時不要走了，晚上我們兄弟三人一起喝個痛快！」張飛在一旁朗聲說道。

三人一起大笑起來。

無需多說，在場的其他人都能明顯感受到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親兄弟之間也就不過如此了。長卿不禁感慨，她是見過諸葛三兄弟聚在一起時的場景，那樣的禮貌客氣，客氣得都已不像是一家人了。

目光落在眼前諸葛亮的背影上，長卿心中暗嘆，他心中是否也是這般羨慕眼前這三人之間的感情？

「卿丫頭？」

長卿忽然聽到劉備在喊自己，猛然抬起頭，看向他。

「我來於你介紹，這位是孫乾，字公祐。」

長卿立刻拜道：「公祐先生。」

對方起身回禮，這讓長卿有些受寵若驚，連忙又拜。

「這位就是關平，早先與你說過。」劉備又指了指旁邊的少年將軍。

關平先長卿一步拱手一拜，說：「早就聽父親提起過，諸葛先生身邊有位聰慧過人的書童，今日終有幸一見！」

長卿正要說話，關羽卻搶先說道：「我可沒這麼說過！」

「不管你怎麼說，你家喜若可是整天的跟在卿丫頭身旁。」劉備笑道。

關羽緩緩捋了捋自己的長須，看向長卿，面色和緩了許多，說：「喜若自小身邊就無姐妹相伴，如今有長卿在，倒也是好事。」

「什麼好事啊！二哥，你就不怕喜若被這丫頭帶著更像個男娃子么？」一旁的張飛猛然間插嘴說道。

長卿面色一變，怎就他非要這個時候揭她的短處？

「益德此言差矣。」劉備連忙打起圓場說。

「俺可沒有說錯，大哥看她衣著架勢，哪裡有點女兒家的姿態？」張飛的語氣並不嚴厲，但他就是要和長卿鬥嘴而已，偏不信自己贏不了她一回。

長卿緊緊攥朱雙拳，剛要開口，身前的諸葛亮突然舉起羽扇，令她止言。

「喜若姑娘乃將門虎女，自然從小就自有一種洒脫英氣，又得子龍將軍悉心教導，使得一手好槍法。長卿怎會不生羨慕？自要強健體魄，才可不負喜若姑娘真心相待之情。」諸葛亮親自開口為她解場，張飛自然是說不過了，醞釀了半天，也沒說出半句話。

劉備見諸葛亮還是有護短的時候，忍不住露出些許笑意，剛剛的事情只說到了一半，此時忽然又想了起來，才轉而看向孫乾，說：「公祐回來的正好，瞧我這裡亂的不成體統，有你在我便無憂了。」

這時關羽問道：「往常此等事情不都是憲和在做么？」

「憲和已前往益州，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益州？」關羽有些茫然。

「此事我稍後再同二弟細說。」劉備說道，見一旁的孫乾面露難色，眉心微蹙，又問，「怎麼？公祐還有其他的事情？」

孫乾皺著眉頭，最後站起身，對劉備說：「主公，軍師派我回來本是有一件要事，待與主公商量妥善之後，我要儘快動身返回樊城。」

劉備瞭然的點了點頭，低聲說：「既然是軍師所託，那一定是重要之事。」與此同時，他似有似無的看了長卿一眼。

「主公勿憂！」長卿這時悄然說道，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先擱置在一旁，留著之後再慢慢去思量，眼下她總不能言而無信，答應了會做他的侍從，就一定要做到，「公祐先生自可安心返回樊城，如果主公不棄，我願暫時在主公身邊做個小侍從。」

「哦？」劉備表現的很是驚訝，他第一時間看向諸葛亮。

諸葛亮早就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下去，對上劉備的目光時，便用羽扇指了指身旁的長卿，說：「長卿久在我身邊，對於處理公文等瑣事頗為擅長。若是留她在身旁協理一二，多少可以為主公分擔出一些雜務。」

劉備一聽，自然是滿心歡喜，可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聽一旁的張飛又說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一個丫頭可做得來？」

長卿微微眯起眼睛瞪著他，非要掙個高低不成？

「益德！」劉備略帶些許責備之意說道，「卿丫頭的確善於此道，我之前也是親眼所見，就算是玩笑話，也要有個限度。」

張飛卻不以為意，絲毫沒有察覺到一旁關羽警示他的目光，回瞪著長卿，說：「俺只知道大哥整日忙碌得很，若是身邊的人做不好事情，反倒添亂，長卿年紀輕輕，又是女子，怕是諸葛先生有意偏袒徒弟。」

「三將軍，莫要瞧不起人！」長卿再也忍不住了，她側身向前一步，冷聲說道，「你我說笑也就罷了，不要把先生也牽扯進去，他可絕不是徇私之人！」說著，她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正好可以讓這個原本就計劃好的事情顯得更加自然一些，便將目光轉向劉備，憤然說，「三將軍既出此言，長卿無論如何也要領下這份差使，還往主公允肯。」

劉備看看長卿，又看看張飛，只覺得有些好笑，點頭說：「卿丫頭可要想好了，涉及軍中要事，不可兒戲。」

「絕非兒戲！」長卿異常堅定地說，「我定能勝任此事，若是三將軍還有疑惑，我可與三將軍訂立賭約！」

一聽到賭約，屋內幾人各自反應不同。諸葛亮自是巋然不動，另一側的孫乾、關平完全不知是何狀況，關羽想起身去勸阻張飛繼續說下去，卻被劉備伸出手攔住示意讓他不要動，見劉備看著他們二人露出一抹含義不明的微笑，關羽已然意會。

張飛來了興緻，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三個手指說：「三日為限，三日之內你若將大哥這裡整理的井井有條，俺就認輸。三日之內你若做不到，就是你輸！」

長卿立刻點頭，高聲道：「好！一言為定！」

「既有輸贏，就得有賭注。」張飛說道。

「自然，若是我贏了，三將軍可要聽我的做一件事！」長卿信心滿滿的說，彷彿此時已經贏了賭約一樣。

張飛笑道：「莫要猖狂，你說，要俺做什麼？」

「我暫時還未想好，若是我贏了，三將軍必須聽我的做一件事，可願意做賭？」長卿雙目炯然的看著他。

張飛也不猶豫，點頭應是。

「只要不是對大哥不利，沒什麼是俺做不敢應的，俺答應你。不過若是你輸了……你是個丫頭，俺也不難為你。水鏡先生所藏的佳釀必然還有所存，若是你輸了，無論你使出何等辦法，要來一壇只給俺喝，你可願意？」

長卿也立刻點頭，這賭約便算是立下了。

「在場者皆為見證，到時候你可別打算賴賬！」張飛也自認為勝利在握，就等美酒送上家門，不禁笑道。

長卿做了一個鬼臉，轉身看向他人，才發現著屋內的其他人都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這個賭約可倒是興之所至，主公此時可還有憂慮否？」諸葛亮笑著問道。

劉備亦是笑得停不下來，他的目光一直停在長卿身上，說：「有你們在，我怎還會有所憂慮？」

諸葛亮察覺到了這個目光，好看的笑容停滯在他的臉上，目光轉上一旁還在與張飛說道的長卿，笑容不易察覺的漸漸淡去，隨後便又輕輕地嘆了口氣。

但願這樣做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