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替換新城侯
此刻,校場之中,朱瞻墉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難怪總是看不到朱瞻基,這傢伙跑來校場了,背著一把木弓。
而走在前邊的人,正是朱棣。
「見過皇爺爺。」朱瞻墉乖乖地走上前見禮。
朱棣略微點頭,瞥了眼朱瞻墉手裡的弓,又了看眼張輗射的箭靶,三支箭射在外垛上,漸漸皺起眉:「你不善箭術,要虛心向新城侯請教。」
「是。」朱瞻墉沒反駁。
張輗抬頭看向朱棣,心說這是我射的,卻看見張輔來了,頓時如蔫了的黃豆芽兒般,老實下來。
張輔瞪了到處廝混的兒子一眼,上前給朱棣請安。
「臣見過陛下!」
其實,他也拿不準朱棣到底希不希望,自己教朱瞻墉箭術。
朱棣點頭,冷然道:「你帶著瞻墉去校場的南邊,這裡,朕要教皇孫箭術。」
他要包場了。
朝中上下都知曉,陛下疼愛皇嫡孫,其他孫子歸納起來算一個孫子,不會花費太多心思,張輔早就習以為常了。
張輔帶著朱瞻墉和張輗來到校場南邊。
「你為殿下做個典範。」
「大兄,我不會。」張輗眼神無辜。
張輔四下看了幾眼,似在找尋什麼東西,張輗急忙跑開:「殿下,我大兄要揍我,我一會兒再來接你。」說完就跑沒影了。
張輔看了眼北邊的朱瞻基,又看向朱瞻墉,坦白說:「殿下,你不是來學箭術的吧?」
朱瞻墉當然是看重張輔即將到手的英國公身份。
他可不想一輩子禁錮在皇宮那座小院里。
「當然是,不過,武勛擁護漢王又不是隱秘,父王從北平府來京城,因我而受皇爺爺懲罰……新城侯可否擁護我父王?」朱瞻墉坦誠說。
張輔又看向北面的朱瞻基,朱瞻墉地位低微,就算他要支持朱高熾,也是看在朱瞻基的面子上。
「本侯想想。」
朱瞻墉還以為他會拒絕呢。
…………
京城,漢王府。
「漢王殿下,朱瞻墉和新城侯去了校場,似乎在學箭術。」管事壓著聲音。
朱高煦面上動容:「無稽之談!本王去過新城侯府上,他不會摻和本王與太子的事,怎會第一個附隨太子。」
「是校場千戶,傳回的消息。」管家道。
正堂中,還有武城侯王聰。
此刻王聰端起茶,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徐徐說:「陛下和朱瞻基也在校場,朱瞻墉獻給皇後娘娘一台織機,陛下才准許此事。」
朱高煦眯著眼睛:「一次是機緣巧合,可兩次便有趣了,朱瞻墉絕非是看到的那般簡單。」
就在這時,門房帶著小太監進來,小太監躬著身,輕聲宣:「漢王殿下,陛下召您進宮。」
…………
華蓋殿。
朱棣臉上露出沉吟之色,身前御案上擺著疏奏。
在大殿中央,受詔來的有淇國公丘福,成國公朱能,兵部尚書金忠,默默無言。
一次召集如此多重臣,朱高煦便知道出大事了。
「兒臣見過父皇。」
朱棣嗯了一聲,收回散亂出神的目光:「朕收到北方的奏報,帖木兒在訛答剌,病逝了。」
朱高煦懵了下,抬頭:「這不是好事嗎?」
朱棣搖搖頭,眼神中蘊著許多意味深長,斜斜看向殿外:「朕一直未對草原用兵,原因便是,韃子在帖木兒的統治下,
有軍法有紀律,大明才得以休養生息,如今草原亂成一團,九邊皆受其擾。」
兵部尚書金忠點頭,表示贊成。
他看向朱高煦:「草原可散兩股,三股,但不可散成多股,若不然,元人會為壯大各自勢力,會不斷在邊鎮搶掠。」
「父皇欲如何?」朱高煦問。
朱棣眯著眼睛,冷冷地道:「是時候對草原用兵了!不僅是北方,朕還想征討安南!」
丘福等人心裡咯噔一下。
幾個月前,帖木兒揚言要南征奪回大元,朝中武勛紛紛請戰,被陛下拒絕,還以為要當縮頭烏龜。
沒想到,眼前便有建功的機會。
兵部尚書金忠微微躬身:「不知陛下,欽派誰挂帥?」
朱棣是當今大明最強的武將。
但,自然不必他親征,其實朱棣心裡已有了人選,北方和安南的地形和氣候不同,北方以騎兵交鋒為主,需要擅統御騎兵的將領,南方崇山峻岭,多以地形作戰,需能謀善斷的悍將。
須臾功夫。
朱棣看向朱高煦,下令說道:
「漢王與淇國公率軍北征,正是草原內亂,不必入敵太深,朕要爾等將侵擾關隘的部族,誅盡!」
「至於安南,由成國公和新城侯挂帥吧,給爾等二十萬兵馬,戶部籌備二十日糧草。」
朱高煦略一思索:「父皇,新城侯和成國公有些嫌隙,不如派武城侯王聰?」
朱棣細細一想,同意了。
文淵閣昭告,征討安南的檄文,意在出師有名,振奮軍心。
這幾日,朱瞻墉終於接受了棄暗投明的小老弟,他看向張輗:「新城侯快出征了吧?」
「陛下本來是讓我大兄出征的,可漢王說,我大兄和成國公有嫌隙,舉薦了武城侯,我大兄說,漢王要排擠他了,這都是他教導殿下的緣故。」
「不過殿下放心,我大兄很會打仗,遲早也會升上來的。」張輗渾不在意,大剌剌地坐在朱瞻墉旁邊。
朱瞻墉懵了下。
朝廷派給二十萬大軍,征討安南一個小國,只要將領腦袋裡裝的不是蝦膏,這就是白撿軍功。
二皇叔竟然把人換了,這是不想讓新城侯升爵。
他還等張輔封英國公。
皇叔不是與新城侯有嫌隙,而是因為我,我請新城侯當箭術教習,所以想給新城侯一點小提醒。
朱瞻墉分析起來:「那你大兄沒見皇爺爺?」
張輗眨了眨眼睛:「我大兄,我大兄在家裡看書呢。」
說完,他站起身。
「不說這個了,殿下我帶你去個好地方,王聰搶了我大兄的大帥,我要好好教訓他兒子。」
朱瞻墉看著義憤填膺的小老弟:「去哪兒?」
「去縱車,以前朱瞻圻常帶我縱車,我跟了大哥……殿下后,他便不叫我了。」
難怪小老弟有輛汗血寶馬車。
朱瞻墉本不想去,現在讓張輔出徵才是重要的事,可聽武城候的兒子也去,便決定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