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章 暗流涌動
做了簡單的縫合,還好沒傷到腦殼,破皮而已,血流得誇張,是因為那地方血管比較多。陳安樂頭上又戴上了網子,走出來韓夢薇就說他看著像是戴小帽的猶太人。齊四也在這裡治傷,胳膊被捅了個對穿,傷得厲害。
傷著了神經還要動個小手術,陳安樂就在外等著他。
等天快黑了齊四才出來,麻醉藥的勁還沒過去,他的手還抬不起來,看到陳安樂想起身,被他摁住了:「好好養傷,我讓波子回來瞧你。」
「還是不要告訴他了,我這沒啥。」
齊四不想兒子擔心,陳安樂就微微點頭。
走出病房看到常秀還在一邊站著,他就心下冷笑。
常秀要按理說也不應該怕他,一個市裡的招商局長,一個縣裡漁業局副局長,八竿子打不到一塊。陳安樂要是副市長還說得過去,或者是市漁業局的局長。
但常秀清楚,陳安樂手眼通天,在縣裡就跟一些副縣長,甚至是縣委常委交情好,徐朝秋去職后,新來的縣長好像也跟陳安樂有過交集。
他原來又是組委會的人,常秀心頭就很是忐忑,想要是陳安樂跟縣裡的領導打小報告的話,她一個小小的副局長,不知會變成怎樣。
「陳局長……」
常秀張嘴要自辯,陳安樂就不耐煩的一擺手,就帶著韓夢薇離開了醫院。
這些事情陳天棟會跟縣公安局彙報,這邊新來的局長會跟裘作信彙報,怎樣處理常秀,那是裘作信的事,跟陳安樂沒半點干係,要插手的話,他也沒在那樣的位子。
開車趕回黔東,韓夢薇就在學校門外下了車。
「你不拿些東西進去嗎?」
上河村的人送了些土特產,都隨身帶了回來,兩人各有一份。
「不拿了,我要想吃,你就做給我吃。」
韓夢薇笑著擺手,跟著邁著輕快的步子進了學校。
陳安樂瞧她背影一笑,就打著方向盤走了。
……
一切事情都按原訂的計劃在推進,陳安樂在接下來的四個月里,又拉到了四五筆重要投資,一共七個項目。主要是針對農林漁業的,特別是漁業,想要落地到龍盤山的水產養殖基地里的投資者還是挺多。
黔東有這個優勢,也需要利用起來,至於高新科技方面倒是進展不大。
一些小的網路公司,做手機app的,做網游的,還有做網商的都有,可規模都不大。
黔東在這方面沒有優勢,就是大學也才兩所,還都是市級的,也就是原來的黔東科學技術學院,後來改名叫黔東科技大學。還有所黔東師範學院,後來叫黔東師範大學。
師資力量都沒變化,由學院變成大學也沒多大用。
改變的就是老師的待遇而已,依舊是三本。
陳安樂去過這兩所大學,特別是黔東科大,還想跟那邊合作,還將余估拉上了。科大有些科委的項目,科研經費都要余估這邊批准。
誰知一談起來,科大沒有興趣幫陳安樂做研究,校企合作也沒興趣。陳安樂只好跑去農大拉著周思道跟春安種養搞校企合作,開始研究了好幾項針對性的養殖種植類的項目。
例如如何提高溫室養殖方面的溫控效能,如何讓單一溫室的產量提高。
周思道都幫著聯繫相關的教授,陳安樂這邊也拿出大量的資金來合作。
自然跟那些一投下去就幾千萬上億的大項目比不了,都是些幾十萬資金的項目。
春安種養也僅能拿出這樣多的錢來,即使是到兩個月後資金全都收回來,可能會有一千多萬的利潤,但也要留著錢做進一步的推廣。
陳安樂瞅了眼圍著圍脖,凍得嘴唇發白的陳楚悅就好笑,她硬要跟過來,到這邊郊區風又大,吹得她都快要流青鼻涕了。
蔡成河要過來,她倆也有一個月沒見了。約在這裡,想必要說些私密話,倒不怕被陳楚悅聽去。
「要冷就讓人將那奶茶再拿到火上熱一熱。」
十二月,天公發威,黔東四面飄雪,這郊區的農家樂小店,做的是羊肉生意,店家是位豪爽的內蒙古人。架著的爐火上吊著兩錫壺羊奶茶,倒上來,等了十多分鐘就冰了。
瓷做的杯子倒不怕火燒,陳安樂就讓孫嘯平將奶茶拿過去。
抬頭就瞅見一輛越野車開過來,平穩的停下,就看那車輪上還掛著防滑鏈,從裡面走下來個兩個男人。
「我就說這家店肯定還開著,這裡有燉羊骨,還有烤全羊。這冬天就得吃羊肉,滋補身體嘛……」
說話的男人話一停,就看到坐在靠窗口的陳安樂三人,略微一驚就看向身後的男人。
「裘書記,田教授,倒是巧遇啊。」
後頭的男人是裘作信,前面走著的是田擎鐵,他早就出院了,傷也全都好透了。便更講究起養生來,聽周思道說他平時倒不怎麼教課了,都在公司里搞研究。
跟裘作信走得近也在想象之中,怎麼說那也是毛洪能拿得出手的企業之一。
「陳局長也愛吃羊肉?」裘作信跟他微一點頭,就問道。
「也得看做的人,老韓手藝好。」
老韓就是店主,在那火邊烤著手,一臉憨厚身材高壯的男人。
孫嘯平說他身上有功夫,陳安樂也瞧出來了,就是沒跟他接觸。光瞧他那深陷下去的手臂,就能瞧出那是槍傷,也不知是當兵做警察弄的,還是在道上廝混弄的。
裘作信官威極重,他是常委,就算級別一樣,地位也不同,跟陳安樂沒啥可聊,徑直和田擎鐵走進了後頭的包間。
「他倆交情倒好,能私下過來吃飯。」
「我看不光是交情好,都快如膠似漆了。」
孫嘯平如今學會說冷笑話了,陳安光就撅嘴說:「別管他倆,成河到了。」
一輛兩廂車從遠處開過來,純白的顏色跟雪都快渾然一體了,開到那輛越野車旁停下。還在取防滑鏈的司機,就想要罵娘。
隔著他還有兩三步,車速也慢,但他就瞧那十多萬的兩廂車不順眼。
蔡成河從車裡下來,蔡晴好也來了,跟在後面。
那司機瞪過去,罵了幾句。
蔡成河和蔡晴好都沒理他。這就像是獅子跟土狗,打贏了也沒啥光彩的,要被土狗咬了,可夠噁心的。
陳楚悅起身跑上去抱著蔡成河就抹鼻涕,陳安樂就笑:「你把成河當成啥了?毛巾布?」
蔡成河笑著替她擦去鼻涕,就說:「陳哥,她要把我當毛巾布,我願意當一輩子。」
陳楚悅就臉紅的拿手去捶他。
「前頭過來看到拆遷辦跟一些釘子戶又對起來了,這事麻煩著啊。」
蔡成河坐下喝了杯奶茶就說:「現在外省的新聞都把韓哥叫成拆城市長了。」
「韓市長倒不在意外人的眼光,」陳安樂皺眉說,「但你這次下來,難不成省里也有意見?」
「牛東臨的秘書跑到省里說,這樣折下去不光是老城區,就是整個黔東都要被拆乾淨了。省里有些人也有意見,省長就讓我下來打聽些消息。」
蔡成河拿著張紙遞給陳安樂:「半道上還被塞了張傳單,說是拆遷死人了……」
「我怎麼沒聽說?」
陳安樂一愕,拿著傳單就瞧:「現在拆遷還不到總面積的十分之一,我聽拆遷辦那邊說是已經有坐地起價的十多戶人了,補償款到位了,還死不肯走,這會不會他們弄的?」
「這倒有可能。」
蔡成河看老韓架上羊肉,就跟陳安樂走到另一側,站在屋檐下說:「坐地起價倒是小事,要真弄死人就是大事了,我下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想去暗訪……」
「所以開一輛便宜的車來吧?」陳安樂抬抬下巴說。
「呵,還不是被塞了傳單,」蔡成河指著傳單說,「這種事總對韓哥不利,香河那邊怕也會頭大吧?你找找蕭狸讓她安安心?」
「蕭象兵的事吧?商招進來,後續服務都有他這專職市長負責,我一個招商局長跟她走得太近不好。」
陳安樂搖頭。
香河最終還是決定將舊城改造后的項目接了下來,跟市裡再三交流,重新做了規劃。那時牛東臨還曾想要蓋地鐵,被韓廣吟一力反駁了,現在倒讓人跑省里說韓廣吟的不是?
這安的什麼心?
電池廠也建設完成了,已經到了投產階段。能落地在黔東,還是讓余估心裡很寬慰的。
一切都像是邁上正軌,但總有些暗流涌動。
「蕭狸跟你私交還不錯吧?蕭象兵去了只能公事公辦……」
蔡成河這話叫啥意思?我跟蕭狸私交不說?你跟馬春花說去。
「陳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說,你說話管用些,」蔡成河一頓說,「省里有人說黔東步子邁得太快,這是要摔跟頭啊。」
陳安樂哼道:「那我去找蕭狸,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成。」
蔡成河笑著陪陳安樂回來,看那烤全羊在火上翻滾,還要烤些時間,就跟陳楚悅賠著說話。孫嘯平在屋檐那邊抽煙,陳安樂就看蔡晴好說:「你那食府我還沒去過,明天跟蕭狸談好就過去,幫我留個包廂。」
蔡晴好一怔,才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