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章 蔡家菜
蔡家在省城有三家頂級食府,供應的是蔡家菜。這蔡家菜是蔡晴好的叔父整理出來的,然後交到她手中再經過提煉調整,早就是省內一絕,就是拿去跟毛家菜比,也不輸分毫。
三家食府分別在城南城西跟城東,城北還要再開一家,蔡晴好在黔東政府辦秘書科,倒鮮少會有時間回省城,但那些廚師都是她親自培養出來,都信得過。
這些廚師一部分是蔡家早年聘請在家族裡做菜的,自是信服她這位大小姐,有些外聘的就會挑三揀四,但等她一出手,就全都拜服下來。
要按蔡大佬的想法,她不如就管著這三家府,一年下來也有三四千萬利潤,等她要成家,都做她的嫁妝也無妨。進到官場里,那就要愁人得多。
蔡家也無法拿出全部資源來支持她一個女人,畢竟能做到高位的女人還是鳳毛麟角。
到省城的路上跟蔡成河隨便聊著才清楚,為何蔡家要讓蔡晴好在黔東。蔡家的能量大部分都在省城,但能照拂到的也就蔡成河等寥寥幾人。
蔡晴好要到省城分資源就算了,這各家族都不會讓自家進仕途的孩子跟在身邊,怕被人說閑話。蔡成河要不是在毛洪做出成績,也不會被調到省里。
能做省府大秘,那就是蔡家使了力氣的緣故。
「她在黔東好,要不她就不走這條難路,好好做她的食府,她本來就愛做這些。」
蔡成河望著前頭那輛白色的寶馬車說,「她也是想爭口氣,可能是爸刺激了她。」
陳安樂清楚大概是說她女人不要進官場一類的話,又可能說蔡成河比她要好。
「前頭我就要掉頭去縣裡了,下午再回城裡查拆城的事。」
陳安樂讓孫嘯平前面岔道停下,蔡成河就跟陳楚悅下車,上了後面那輛轎車。
「去省城先到蔡家食府吃過飯,再去瞧瞧周老。」
「要通知周融安嗎?」
陳安樂沉吟片刻說:「快進城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
蔡家食府古色古香,卻跟那些掛著紅燈籠的飯店不一樣,那些瞧著就像是在過節,要不就在辦婚事,正常的古建築哪有走進去都一片沉悶的深紅色的?
翹角飛檐,雕梁壁畫都是淺色調為主,米黃淺綠,瞧著倒像是走進了江南園林,處處都有亭台,處處都有花林魚草,一座不大的池塘繞在四周。
就是酒桌也是隨意搭著,或是在涼亭下,或是在樓閣上,或者直接就在走廊轉角處的開闊地,在那半圓拱門一旁。
這比那刻意營造起來的大飯店好得不知多少倍,但這邊的消費自然也不便宜。
光這些用來做景觀的地方,別處可都是用來做包間的,桌子少了,價格自然就上去了。一桌菜,不論酒都要八千以上,能來這邊消費的非富即貴。
周融安倒也來過,被人請或是請人都有過,但走進來他還是感嘆了句,說這地方才叫真正的食府,其它叫食府的地方就是個酒肆飯寮。
他身上有些文人氣息,自是有這樣的感觸,陳安樂僅覺得新奇,此外也沒覺得有啥好的。
這要離廚房遠了,那菜送上來還不都涼了?特別是這大冬天的。
沒瞧那假山上還蒙著一層雪嗎?瞧著是挺雅緻的,那這一頓飯得吃多久?翻桌率可不得低到家了?
個個都在看景,哪還能心思吃飯?難不成還要吃著玩個對對子,吟下歪詩?
這弄得跟舊時大官的府邸一樣,有這裝修的工夫,你倒是直接租個府邸下來不就好了?
不會跟蔡晴好說這些,看她眼睛瞟來,陳安樂就豎起拇指:「很好,很氣派,很有文藝氣息。」
蔡晴好聽他言不由衷也不點破,就領著他倆到了一座能登高瞧遠的涼亭那。石椅石凳的,這大冷天的,坐下來怕不會讓身子都凍起來。
好在蔡晴好能做這些也有準備,就讓服務員拿上來些軟墊,直接能扣在凳上,裡面還都塞了羊毛,坐下去能夠不傷臀。
就那石桌的邊緣也都套了一層,這絕對是能重複使用的。
然後在涼亭的檐下又接下來一層透明的塑料帘子,極厚實,但透光性極強,從裡面望外頭絕對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涼亭上頭還有個曖風機在往下吹,坐下來沒多久就暖和起來。
這每個環節都想到了,讓陳安樂不禁真心的說好。
能讓人花八千上萬的錢來吃蔡家菜,可不光是菜好就行,吃貨行家全省城也就掰著手指都能數得出來,這服務還得跟上去,最重要的是要讓客人有既能看景,還不能影響心情。
這些道理做餐飲的都知道,可真能做得到的,寥寥無幾。
陳安樂看那景觀前還有些燈,就問周融安。
「到夜裡吃飯的時候,那些燈就會亮起來,不會因為天黑就看不見了,影響到食客的心情。」
陳安樂恍然大悟,想那燈肯定也不是隨便纏在上面的,像那些城市景觀一樣的粗糙,也一定是做過研究測量,哪裡的燈光強,哪裡的燈光弱,哪裡要用遠光,哪裡要用近光,都考慮到了。
「蔡家菜在省城極有名,我這裡都撞見過好幾位省里的富豪,就連一些大佬也曾碰到過……」
周融安點了顆煙邊吸邊說:「蔡家做這食府,可不光是為了賺錢,還有跟各大家都結交了關係的原因在。」
「這就是了,不做會所,大概也是因為會所泛濫吧。那裡面的小姐也都試膩了,除非有那嗜好的,要不然還是想來這邊的多吧?」
陳安樂輕笑說,這附庸風雅的官員多得去了,就那徐朝秋不也愛好收藏個東西嗎?聽說他被調查后,還說將縣博物館的一尊青銅器拿回家去了。
好在是寫了條說是借看,不然光這一個罪,他就別想光是調職那樣輕的處分了。
「多了,還有找我想要弄些工藝品的,沒錢不也想趁個場面,有人到家裡的時候,也能指著那一人多高的罐子說是青花……」
周融安說得陳安光就笑:「還是擺一對是吧,有那樣大的青花還做什麼官?」
說著話周融安就指對面那邊閣樓里坐下來的一個留山羊鬍的男人說:「那也是個玩收藏的,姓尹,人稱尹鬍子。你知他怎地發家的嗎?」
「我哪知道?周師兄就別說一半遮一半了。」
陳安樂瞧那尹鬍子的模樣可真有些像山羊,雙頰凹下去,顯得上半邊臉有些大,眼睛倒挺有神,看過去對了眼,那尹鬍子就瞧著周融安笑著擺手。
「他在原來是紅小兵,在六十年代抄了好些地主的家,然後人家都上交了,他就有腦子留了好幾十樣。等到八十年代中後期,他才拿了些出去賣。那時就賺了好幾百萬,等到前幾年的文物價格翻倍漲的時候,他又拿了四件出來,都拍到了五百萬美元以上,光這個他就賺進上億身家。呵,可他那發家的東西哪來的,大家都沒說破罷了……」
說這些閑話陳安樂也沒興趣,倒提起黔東挖城的事來了。
「這事我也聽到些風聲,就說省里一些大佬已經不滿了,說是他步子快,其實呢,是想著那樣大一塊地都交給香河,那算啥事?中間是有蔡家在穿針引線,但蔡家在這裡又沒拿好處,等於是幫黔東做了好事,還得罪了人。」
陳安樂突然想到為什麼要讓蔡成河來暗訪?省里也不想讓蔡家太難堪吧?
「舊城區是一定要改造的,光考慮到上面的古建築保護價值,也要考慮到那排污系統,以及路面狀況。就是國外好些建築也都進行過保護性的改建,誰要相信那些城堡教堂就幾百年沒動過,那就腦子傻了。就拿防火一項來說,好些地方連消防通道都沒有,以前的建築材料還都是木結構為主,有些也談不上防震,也要進行改造。費用呢,相對較高,就不如都拆掉重建的好,也快一些。但要說沒考慮到一些有價值的古建築那也是瞎說,不是說一些地方都是整體移走,都到上下都做好了再移回去原址重建嗎?」
「誰都不信這個吧。」
周融安嘿笑:「這些媒體也是一副火上澆油,唯恐天下不亂的,現在又都是眼球經濟,弄個聳人聽聞的標題,報紙雜誌也好銷些。」
「宣傳部沒做好工作吶。」
陳安樂搖搖頭,菜就端上了,先前走去廚房的蔡晴好也回來了,後頭還跟著個穿藏青色夾克的年輕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這就是你的朋友?我當是誰呢,這位不是周總嗎?」
「嚴少,好久不見。」
周融安認識那年輕人,起身朝他一笑,就介紹說:「這位是黔東招商局的陳安樂。」
「陳局長?」嚴少微笑說,「就是在省城都聽一些叔父輩提過你了。」
陳安樂朝他笑笑,看他跟蔡晴好說話,就低聲問周融安他是誰。
「原來的副省長,現在**主任嚴潮的兒子嚴正遠,畢業三年了,在省團委做事。」